第90章 不救
言景書又去買了兩個包子,熱騰騰地握在手裡。🍫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他捏了捏柔軟的包子,才開口回答唐雪梨剛才的問題。
「奉蘭妮有一次掉水裡,我拉她上了岸,就認識了。」
「這麼巧……」唐雪梨失笑,「你跟他們家還挺有緣分。」
不過,說是孽緣應該更準確一點兒。
「誰說不是呢。」言景書啃了一口包子。
「你不撐嗎?」依唐雪梨觀察,他不是飯量特別大的那種人。
言景書搖搖頭:「我兩天沒吃飯了。」
唐雪梨:「……暴飲暴食,不可取。」
「嗯,我知道。」言景書說著吃完了一個包子。
七月盛夏,前一天下過雨,空氣濕度很大,到了晚上依舊非常悶熱,站著不動都會出一身一頭的汗。
言景書卻攥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不撒手。
而且他也不等包子涼一點再吃。
「你不熱嗎?」唐雪梨有點發愁。
言景書悠悠道:「我心涼。」
唐雪梨:「……」
言景書花了五分鐘,安靜地把第二個包子也吃完了。
不到一個小時,半斤豬肘子,半斤五花肉,一盤豬耳朵豬肝,四個大肉包子……
全是實打實的肉和主食,她都怕他撐吐了。
「你救了奉飈一手養大的表妹,他不是應該感激你嗎?」唐雪梨說:「奉小虎是自己犯了罪,跟你這個記者有什麼關係,他怎麼能把你當仇人。」
「奉飈不是這樣想的,他有一套自己的邏輯,非常荒謬的邏輯。」
言景書苦笑道:「他弟弟犯了天大的罪,都是值得原諒的。他覺得是家長沒有看好那些小孩才被拐走的,你沒看好自己的孩子,那小孩跟誰走都有可能。」
奉飈曾經親口跟他說過:「小孩亂走,摔井裡會死,爬樹從樹上掉下來會死,亂跑被蛇咬了也會死,那被陌生人賣了也很正常,難道不是嗎?被賣了沒準在別人家過得更好呢,我弟弟怎麼就犯罪了。有本事他們把自己孩子看好啊,自己看不好,還怪別人,這就是無恥,無賴!」
唐雪梨靠在樹幹上,手上把玩著一片落葉,一臉若有所思。
「我追查孩子們的下落,查到了奉小虎的頭上,才把奉小虎逼得逃到了山村里,所以奉飈認為一切都是我的錯。」
「懂了。」唐雪梨徹底了解了奉飈的腦迴路,「奉小虎對女主人和人家女兒耍流氓,不是他弟弟好色,是她們勾引了他弟弟,是她們太好看了,是因為你把他弟弟逼得只能躲起來才逼他犯了罪,反正都是別人的錯,他弟弟都是被逼無奈的,他弟弟一點錯都沒有。」
言景書愣了愣,這話簡直跟奉飈說的一模一樣。
「對,他就是這麼想的。」
唐雪梨:「那你救了奉蘭妮呢?也是你的錯嗎?」
「不是我的錯,但是我多管閒事了。」言景書自嘲地笑了笑,「奉蘭妮水性很好,她雖然不小心掉河裡了,但她可以自己游上來,完全用不著我幫忙。」
唐雪梨哭笑不得,「奉蘭妮也是這麼想的?」
「那倒不是,她本人很感激我,她跟奉飈說她落水的時候腿抽筋了,如果不是我下河救了她,她很可能會出事。」
言景書彎腰也撿了片落葉,葉子還是綠色的,他搖著葉柄說:「不過奉飈不信,他說奉蘭妮太善良,所以在編瞎話。」
「那你覺得奉蘭妮說的是真的嗎?」
唐雪梨看到攤位前來了個客人,但她沒有急著過去招呼,客人看了兩眼就走了。
「我不知道。」言景書至今不確定奉蘭妮當時腿到底有沒有抽筋,「但如果再碰到這樣的情況,我還是會下去救人的。」
唐雪梨扭頭看向言景書,「如果掉河裡的人是奉飈呢?他朝你大喊救命,你救不救?」
言景書跟唐雪梨對視了一眼,沒有給出答案。
他真的不知道。
也許只有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去救。
「你會救嗎?」言景書反問道。
「不會。」唐雪梨一秒鐘都沒考慮,利落果斷地說:「我巴不得他早點死呢!」
還下去救他,傻子才會去救這種垃圾敗類渣滓!
言景書噗嗤一聲樂了。
唐雪梨挑眉:「你笑什麼?」
「這話聽得真痛快。」
言景書這幾天惶惶不安,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晚上不停地做噩夢。
他不是怕奉飈找他給奉小虎償命,而是怕奉飈這個瘋子會傷害唐雪梨和她的家人。
可這一刻,他突然感到了一種微妙的輕鬆。
歸根結底,儘早找出辦法收拾奉飈才是正經事。
奉飈消失了好一陣子,唐雪梨每天下午都去擺攤賣滷肉。
她的滷肉攤上多了幾樣素菜,鹵土豆片,鹵海帶絲,滷豆腐乾。
這樣言景書過來的時候就不止可以吃肉了,還能搭幾樣素菜。
不過,總吃這些也不行。
唐雪梨勸了幾次勸不動,乾脆直接帶了一盒涼拌黃瓜給他。
「你不好好吃飯,會營養不良的。」
「沒事,我以前也經常亂吃。在外面跑新聞,哪顧得上好好吃飯。」言景書說:「包子我都換各種不同的餡吃,白菜韭菜雞蛋豬肉,什麼都有,吃得飽,吃起來方便,也挺有營養的。」
唐雪梨:「……」
簡直無以反駁,難道這就是言景書最喜歡吃包子的原因?
行吧,一個成年人,比自己還大四歲,用不著她瞎操心。
涼拌黃瓜是中午拌多了,放家裡吃也吃不完,就順便給言景書裝了一盒。
鹵素菜賣得比想像中好,利潤高,也就繼續賣了下去。
這樣說來,她並沒有對言景書特別的做什麼。
言景書堅持把唐雪梨送回了家。
這一天是七月的最後一天,消失良久的奉飈在當天晚上終於出現了。
他在晚上十一點來到設計院家屬樓,敲響了唐雪梨家的大門。
敲門聲並不大,輕輕的,小心翼翼的。
唐雙雙猛地坐起身,「大半夜的誰啊?」
「我去看看。」唐雪梨穿鞋下床,走到門口問:「誰?」
門外的人說:「是我,奉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