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澤醒過來時，滿頭大汗。
看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夜裡十一點五十五分。
仔細回想一下夢境，記在心裡，打算明天見到小漩後，告訴她。
洗漱一番，去碼頭進貨。
翌日上午九點多，沐辰澤回到家裡，換一身乾淨衣服，跟秦麻花打一聲招呼，騎車出門。
到達小漩家時，趕巧只有小漩在家。
推車進院，支好自行車。
楚漩聽到動靜，從臥房裡走出來，剛要找他算昨晚的帳，被他一把牽住手。
「小漩，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去堂屋吧？」
「好。」
楚漩只得壓下算帳的心思。
走進堂屋，沐辰澤依舊沒放開她的手，就這樣牽著手，面對面坐下。
「小漩，我做了個噩夢。夢到咱爸把借的25萬給武秉文用，結果武秉文投資失敗，血本無歸。奶奶被刺激到，一病不起。武秉文直接耍無賴，讓咱爸和咱媽還你的25萬塊。咱媽被氣得突發心臟病，搶救無效……」
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
因為那個夢境過於真實。
楚漩記得他以前也做過噩夢，夢到過她掉海里淹死。
所以這次她不敢掉以輕心。
「澤，我會想辦法聯繫咱爸。叮囑他幾句。」
沐辰澤一臉感動，「小漩，你對我真夠重視的。上次我跟你說做了噩夢，夢到你掉海里沒命了，你信我，毫不猶豫地學游泳。這次你又信我。」
「你說得任何話我都會相信。哪怕是個夢，我也會重視。」
「我真開心。」沐辰澤輕擁楚漩入懷，夜裡去市里送貨，這會困得睜不開眼，「小漩，我好睏。」
「去小灃屋裡補覺。」
「好。」
「你先放開我，我扶你過去。」
「好。」
沐辰澤放開楚漩，但腦袋故意搭在她的肩膀上。
楚漩主動攔著他的腰，送他去小灃的臥房。
他的頭一沾炕，就睡過去。
楚漩幫他脫掉鞋子，蓋上被子，關好房門。
鎖好院門，騎車去村辦。
田小雲去村辦打電話聯繫朋友，幫烤魚片廠銷貨。
楚漩到村辦時，田小雲剛好掛斷電話。
楚漩喊她到外面聊。
走到沒人的地方，楚漩才低聲問道，「媽，您對我大伯一家了解嗎？」
田小雲輕輕搖頭，「並不太了解。只知道你大伯和大伯娘負責打理武家的生意。這些年，總共見過兩次面。怎麼忽然問起他們？」
「這次我爸和奶奶是去幫他們擦屁股，我自然得問一下他們的人品。我擔心爸爸幫了他們還會得埋怨。」
「他們人品如何，你爸爸從來沒說過。」
「媽，您生病時，我爸不是從武家親戚手裡借過錢嗎？大伯一家有沒有借錢給你們？」
「這倒沒有。你爸是從他叔家、姑媽家、舅舅家以及姨家借的。那時候武家的生意不好，他應該是沒跟他大哥和你奶奶開口借錢。」
「您有沒有辦法聯繫到我爸？我想跟他通電話，問下賣琥珀的進展，順便再問一下大伯的人品。若是大伯人品不好，拍賣琥珀的事，就不能經大伯的手。」
楚漩故意找這個理由。
田小雲一聽涉及到自家閨女的利益，必須得想辦法聯繫到武秉承。
「小漩，我給你表叔打電話，他應該已經回京都。他那邊能直接聯繫你爸。托他轉告你爸用最快的速度回電話。」
「好。」
田小雲說做就做，返回村辦打電話。
很幸運，聯繫到黃霖朗。
「霖朗，我有重要的事找秉承，麻煩你聯繫上他後，讓他馬上回電話。我就在村辦等電話。」
「好。嫂子，方便跟我說什麼事嗎？」
「不方便。」
「好吧！我這就打電話聯繫我二哥。」
掛斷電話後，田小雲深吸一口氣，沒在電話里問黃霖朗有關武秉文的人品。
畢竟黃霖朗也是武秉文的表弟，說實話的可能性很小。
十來分鐘後，村辦的電話鈴聲響起。
田小雲接聽電話。
「餵……」
武秉承聽出她的聲音，焦急地問道，「小雲，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田小雲環視辦公室一圈，除了小漩，沒有別人，這才開口說道，「我沒啥事。是小漩找你有事。我讓閨女接電話。」
「好。」
很快，楚漩接過電話筒，指了指外面，示意媽媽出去把風，別讓人進來。
田小雲會意，走到門外。
楚漩握著電話筒，刻意壓低聲音，「爸爸，我的錢還在您手裡嗎？」
武秉承回應，「目前不在。在你大伯手裡，他說要再進一批貨翻本。」
「他給您打欠條了嗎？」
「沒有。這些錢用於武家的公司，他說以後公司早晚是我和他的，我想想也是，就沒讓他打欠條。」
「爸，您只從公司領工資，沒領過分紅吧？」
「沒有。」
「大伯一家肯定領過吧？」
「領過。畢竟他們經營公司好幾年，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今年才進公司，按說年底有分紅，只是沒想到公司會賠錢，年底的分紅沒了。」
「當初我媽生病，您跟大伯借過錢嗎？」
「借過，但當時公司入不敷出，你大伯拒絕了我。後來我才知道他手裡有錢。這事我沒敢跟你媽說。這次若不是看在你奶奶以及武家公司的面子上，我不會借錢給他周轉。」
提起這件事，武秉承心裡有些不舒服。
聽到這裡，楚漩猜到武秉文人品不怎麼好。
楚漩信任的是武秉承，但不是武秉文，「爸，麻煩您讓大伯給我打個欠條，摁上手印和他的私人印章，並在國外相關部門公證，等您回國時帶回來。若他讓您給我打欠條，然後他再給您打欠條，您不要同意。或者他不肯打欠條，您請奶奶幫我問他要錢。讓他立刻馬上還錢。」
「好！小漩你提醒得對，親兄弟明算帳。」
臨掛電話前，楚漩刻意強調，「醫生說我媽的心臟經受不住刺激。我和大伯之間的債務關係，不要牽扯到您和我媽。」
武秉承知道小漩在提醒他，面對武秉文不要心軟。「明白。要不到經相關部門公證的欠條，我一定會想辦法把所有錢要回來。」
有母親在，大哥不敢不認帳。
想到這一點，他忽然意識到，若母親哪天不在了，大哥會把公司一半分給他嗎？
人心隔肚皮，在金錢利益面前，還真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