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君找了肖艷紅大半年,還是一點音信都沒有。
他甚至懷疑她是去了京都,虹市,冰城,甚至去找四季酒店老闆,還把人吊起來威脅,結果還是一樣,沒有再見過肖艷紅。
「梁醫生,那天的情況就是這樣,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她是個執著的人,有意躲著你,就不會讓你找到。」
孫總的話猶如給了梁文君當頭一棒。
這一年多來,他一直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幾乎不在肖艷紅的身上多花時間,認為她一定能行。
他錯了。
梁文君謝絕京都醫院院長的挽留,回到泉海市工作。
是梁文君自己要調回來的,醫院領導對他的熱情度沒有之前那樣,而且他的職位也不是主任而是中醫院的主治醫生,坐診是常有的事。
梁文君把脈問診精確,開的藥方是藥到病除。
他坐診時都是排成長龍,大都是女性。
「梁醫生,我頭疼,你幫我把把脈看是什麼問題?」
「梁醫生,我肚子疼。」
「梁醫生啊,我女兒今年二十三,人長得挺標緻,你看這是她的照片。」
這些人沒有幾個是真正來看病,有的是來撩梁文君,也有的是給他介紹對象。
不管是真來看病還是來看他,梁文君都是客氣以禮相待,都贏得好評。
他這麼受歡迎,自然有人就看不慣。
同事李海文氣呼呼來到主任辦公室。
「吳主任,再讓梁醫生鬧下去,我們醫院都成了婚姻介紹所。」
吳主任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眼底有著一絲失望。
「李醫生,梁醫生做了他該做的事情。你家是中醫世家,你的醫術怎麼也不比梁醫生差,為什麼會沒有患者就應該好好檢討。」
李海文生氣的說:「論醫術我肯定不比他差,梁文君肯定不知從哪裡學來的妖術迷倒了不少女性,才會把我們中醫院都快變成了婚姻介紹所。」
吳主任聽了他的話不生氣反而笑了。
「要真是這樣挺不錯,你都28歲,年紀不小,別人跟你一樣大孩子都能打醬油,而你現在還沒有結婚對象,趕緊讓梁醫生給你介紹一個,也免得你父母著急。」
李海文的父親曾是吳主任的上司,對他挺照顧,才會這麼說。
一提到這個李海文心裡就一肚子氣,他的醫術也不差,人也長得不賴,好的女孩子卻偏偏沒有一個看上他,反而看上離了婚的梁文君。
他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吳主任,我也想,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買我的帳。」
李海文想,剛剛的話都不能讓吳主任對梁文君不滿,就拉人下水。
吳主任受老上司之託,站起身,「走,我們一起去瞧瞧。」
兩人來到門診處。
吳主任看到排得長長的隊伍,微皺了下眉,但心裡卻是樂滋滋。
西醫的衝刺,中醫漸漸變冷淡,甚至一天都收不到十個病例,吳主任愁死了,擔心哪天被下崗。
自從梁文君來了之後,情況大大的不一樣,特別是目前這樣。
當然他都不希望所有人生病,而眼前這些排著長隊的人,大多數不是真的來看病,更是讓他喜上眉梢。
相比之下李海文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把梁文君趕走。
他走進門診室,正好聽到一個阿姨給梁文君介紹外甥女,怒火中燒。
「阿姨,這裡是醫院不是婚姻介紹所,你走錯了,後面還有一大堆人正排著隊看病,請你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婦女轉過頭來,打量著李海文,不悅的說:「我也是來看病的,你沒看到梁醫生正在給我把脈,我嘴巴就不能動嗎?我介紹我外甥女有錯嗎?什麼婚姻介紹所你還能限制別人不說話嗎?」
李海文正等著婦女氣呼呼的離開,沒想到對方還問了他一大堆話,讓本來正得意揚揚的他瞬間啞口無言。
整個氣氛也有了一定的變化,周圍的人紛紛指責李海文是在嫉妒梁文君。
吳主任看苗頭不對,趕緊站出來。
「大姐,你別生氣,李醫生是看到外面排著很長隊伍,很替所有患者著急才會口無遮攔。對不起,我向他給你賠個不是。」
吳主任說完還對李海文擠眼,暗示他,趕緊給人家道歉。
李海文假裝沒看見,依舊擺著一張臭臉,特別是聽到婦女繼續跟梁文君話癆,介紹外甥女的各種好,心裡很不是滋味。
梁文君收回手,又看了婦女的舌頭,接著說:「張阿姨,你這是上火,沒什麼大礙多吃些清淡的就可以。」
「我當然是上火,我是在急呀,替我外甥女著急也替你著急。」婦女激動的說,「梁醫生,怎麼樣,我外甥女不錯吧。」
梁文君微笑說:「確實不錯,不過張阿姨真的很抱歉,我有愛人。」
「你又來了,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你已經離婚。那個女人有什麼好,你應該得到更好的,我外甥女絕對不錯,我給你保證她不會跟你離婚。」
梁文君還是謝絕,並叫下一個患者。
下一個患者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很不客氣的讓張阿姨離開。
張阿姨不起來,男子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張阿姨怒了,「急什麼?我這不是還沒問完嗎?你就不會再多等一會兒。」
中年男子生氣說:「你可以站著問啦,這又不礙著你,憑什麼占著位置。」
「你根本沒生病,你是來給你的女兒說親,我告訴你梁醫生喜歡我外甥女,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張阿姨道破了中年男子的意圖。
對方惱羞成怒生氣的說:「這關你什麼事?你問完了趕緊走。」
主任也看不下去,插上話。
「你們這樣是不行的,不用說,醫生給你們把脈診斷,就單單坐在這裡不動幾個小時都是累,甚至還會造成身體上的傷害,更何況他還得幫你們診斷,又要接受你們問東問西,而且外面還排著長隊,有些病人急著要看你們這樣會耽誤人家的病情。」
吳主任都說了,梁文君也不客氣的說:「從現在起所有問診的人,我都全部開藥方去拿藥,否則下次不要掛我的號。」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擔心,畢竟他們根本就沒病,而且開了藥方去拿藥,那就要錢的,雖說中藥要不了多少錢,但是算起來還是比西藥貴。
一下子走了三分之二的人。
不過,張阿姨沒走,她還在說服梁文君。
「張阿姨,你再這樣下去,我必須給你開張藥方。」梁文君邊給病人診斷,邊不客氣地對站在一旁的婦女說。
張阿姨是鐵了心想撮合這樁婚姻,「開就開,只要你同意,給我開幾張藥方都可以。」
「對不起,我不同意。」
梁文君很不客氣的拒絕甚至不再理她。
張阿姨又想說卻被吳主任叫住。
「這位大姐,我是這裡的主任,能進一步說話嗎?」
張阿姨聽到是主任以為是要幫著勸說,高興地跟著走了。
吳主任離開當然不忘叫上在一旁生氣的李海文。
「大姐,這是李醫生,他的醫術挺不錯,他家是醫學世家,他父親也曾是這醫院的主任,現在退休,他的家庭情況是……」
吳主任滔滔不絕介紹李海文的家境。
張阿姨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
「聽你這麼一說,李醫生的條件非常不錯,但是這不符合我外甥女擇偶的標準,她喜歡的是梁醫生。」
李海文實在聽不下去。
「梁文君有什麼好,他的醫術跟我差不多,家境沒我好,還是個離過婚的。」
張阿姨不悅地說:「他就算離婚又怎麼樣,我看他順眼,我就喜歡他這樣的。」
「你們都被他的外表所騙了。」李海文怒道,「他根本就是個人渣,在外面有好幾個女人,他的妻子才會在他不在的情況下單方面跟他離婚。」
吳主任一聽急了,趕緊喝斥,「海文,閉嘴,不要亂說,更不要道別人是非。」
李海文正在氣頭上,被這麼訓斥,更加不滿,以為大伙兒都是護著梁文君。
「我沒有說錯,也沒有道別人是非,這是實事求是,之前醫院裡面鬧得沸沸揚揚,全醫院的人都知道,陳美鳳護士最清楚。」
張阿姨本來見吳主任在訓斥李海文,覺得沒她什麼事,正想離開,聽到說梁文君壞話還把陳美鳳拉出來,忍不住想懟人。
「李醫生,你這就過分了,怪不得你到現在還沒有老婆,就你這樣小肚雞腸的人,哪個女人嫁給你都倒了八輩子霉。」
李海文本來一肚子火,現在又被罵得難聽,簡直是火上澆油。
「我娶不娶得到老婆關你什麼事,別以為我喜歡你的外甥女,就你那個外甥女丑不拉嘰的,我根本就看不上眼。」
吳主任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知道再說下去會鬧出事,趕緊把人給拉開,讓李海文先走。
張阿姨還不放過,指著李海文的背影,氣呼呼的說:「我走了,你看看這小子,怪不得他到現在還娶不到老婆。」
「大姐,李醫生脾氣還是不錯,人品也不壞,你外甥女要是真的有意,可以讓他們交往試試。當然你要是覺得不中意,那就當我沒說。」
吳主任確實覺得張阿姨的外甥女不錯,撮合李海文也算是還老上司的恩情。
張大姐什麼都沒說離開,吳主任也重新回到門診。
門診里還有三個病人在等待,他不好把梁文君叫走,自己也沒有時間在這裡等。
「文君,等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梁文君看著轉身離開的吳主任已經猜個七八分。
自從看到李海文在這裡徘徊,他就知道事情不妙,只是沒想到吳主任會出面,心裡一陣不爽。
他在這裡沒有少受氣,現在吳主任要是替李海文出頭,只怕今後的工作會越來越難,瞬間有想離開的念頭。
梁文君猜錯了,吳主任並沒有數落他,反而是表揚了他,甚至請他吃飯。
「文君,走,對面那家酒樓的菜不錯,我們去嘗嘗。」
梁文君想都沒想,立即拒絕。
「吳主任,那家酒樓的菜我吃過,真心吃不來,還是不去了。」
吳主任笑呵呵的說:「你吃過的肯定是之前那個廚師,那人走了,一個洗碗工起來當廚師,做的菜非常不錯。
說真的想去吃菜的人就跟來找你看病的人差不多,隊伍排得老長,我要不是提前定了位置,只怕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地方坐。」
梁文君是拒絕不想去,此時聽到吳主任這麼說,好奇心滿滿,一個洗碗工做出來的菜會那麼好吃?
「吳主任,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走,我們去嘗嘗,我請。」
三分鐘後,兩人到了酒樓。
看到排成長長的隊伍,吳主任哈笑的說:「文君,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他們事先定了位置,還是包間。
梁文君受寵若驚,「吳主任,你太客氣。」
吳主任挺不好意思的說:「我也沒想到,他們說我訂時太晚,只剩這間,本來我也想推掉,不過你是我們中醫院的大功臣,必須請你。」
「吳主任,客氣了,是我請你才對,來,點菜。」
梁文君把菜單遞給了吳主任。
吳主任早就知道這裡的菜不便宜,還擔心梁文君會挑貴的點,現在聽到人家請他,暗鬆了口氣。
點了幾樣便宜的小菜,一瓶啤酒。
梁文君一看到泡白菜,想起了某人,試了一口後,迅速起身,衝出包間往後廚跑去。
服務員趕緊把他攔住,「先生,你不能去後廚。」
梁文君根本聽不進去,越過,繼續往後廚的方向跑起去。
後廚里的人聽到,一個男人出來,攔住,「對不起!這裡是重地,非工作人員一律不准進。」
梁文君已經急了,根本就顧不得了那麼多。
「讓開!」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威嚴,猶如王者的霸氣,讓人不寒而慄。
男人不由自主地挪開了身子。
梁文君沖了進去,耳邊傳來炒菜聲,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
「排骨一定要炸兩次,第二次油到八成熱再把炸好的排骨倒入,幾秒後撈上來,這樣會更酥更香。」
肖艷紅正在跟其他廚師講解,根本沒有注意到梁文君正朝她靠近。
「先生,請你出去。」廚師長大聲的說。
肖艷紅一聽,秀眉緊擰起來,又一個想要來看她是怎樣做菜的人。
這樣的事情自從她做廚師後,每天都會發生至少一次,不過今天的頻率有點多,這已經是第三個。
當然這是廚師長會處理,影響不到她,肖艷紅繼續做她的菜。
「艷紅,媳婦。」
肖艷紅正在調醬料,突然聽到梁文君的聲音,手一抖,勺中的白糖全部撒進了鍋里。
旁邊的廚師看了急得叫起來,「你怎麼把糖都倒里去,很甜怎麼吃。」
「我吃。」梁文君大聲的說。
那廚師很不願地瞪著梁文君說:「你誰呀,跑來這裡搗亂什麼,還不快點滾出去。」
梁文君看到肖艷紅整個人都開心了,也根本不會在意對方的態度,笑眯眯的說:「我是他愛人。」
廚師冷笑聲,「少來,她未婚,別由於她做的菜好吃,你們就找著藉口想要當她男人,把她的技術給學過去,你們這些人真的是卑鄙。」
梁文君上前對著肖艷紅說:「媳婦別鬧了,跟我回家。」
肖艷紅轉過頭來一看,嚇了一大跳。
站在她面前的梁文君整個人消瘦得連她都快認不出來。
她本來想要怒吼,此時話到嘴邊卻忍不住去傷害他。
「這裡是廚房重地,你不要進來,出去外面,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
「不,我不出去,我找你整整大半年,你說過要等我,結果呢,還不是跑了這一次我不會讓你跑。」
梁文君態度非常堅決,就算有人拉他,他也是絲毫不動。
肖艷紅太了解這個人,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就說隨他去。
她繼續做他的菜,直到一個小時後,才帶著梁文君離開廚房。
他們去了吳主任訂的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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