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鏡子
作為張子揚的女朋友,龐晴天聽了那是驚中帶喜,秦浩然卻是聽愣了,能成為律師的,那必然都是佼佼者,她出身高貴,學習也好,容貌也沒的說,簡直就是優秀本身。
也許是因為太過專注於法律,她對其他的可就不太知道了,眼前這個張子揚,明明是個偵探,竟然深通畫理。
最重要的,他並不是像那種文化混混,故作高深,把水攪渾,顯得自己很厲害,他解釋的清清楚楚,誰都能聽的明白,如同一汪清水。
能做到這樣的,那才是真學問呢。
通過張子揚的解釋,她現在再看牆上這幅素描,越看越不舒服。
美也要符合自然規律啊。
突然她就覺得,盛名之下必無虛士,這張子揚當真是不簡單,甚至,很有才華的樣子。
「還有嗎?還有嗎?畫錯的地方。」
秦浩然也不管一邊陰沉著臉的白蓉,好奇的問了起來。
白蓉則是咬著嘴唇,眉頭壓的很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然有,還有很多,在我看來,這就不能算是一幅畫,連入門都算不上。
要學英文,總要先學二十六個字母,這幅畫如果是幼兒園的孩子畫的,那還算正常。
說完常識,再看這光線的處理,也是一塌糊塗。
樹木的葉子接受的光線有四種,澤光,亮光,透光,陰暗,光線必然是統一的,可這畫上,葉子上的光幾乎都是一樣的,這根本不可能。
還有,作畫者所站的位置也決定了光線的亮度,人不可能瞬間移動吧,總是在一個地方作畫,如果一邊亮,另一邊難免就暗。
可從這畫上,完全不知道光是從什麼地方射過來的,也不知道作畫者的視角在什麼地方。
作畫,首先就要定內外,辯物我,古人說正心誠意,格物致知,此畫作者連正心誠意都沒有做到,更不要說格物致知了。
說是畫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樹,說是畫樹,根本就連自我的位置都沒有確定,對自我和自然,對本我和藝術,一點起碼的認知都沒有。
如果這也叫畫,那我在雪地里撒泡尿也能叫藝術了。
一個從小學畫,長大了還時常畫畫的人,絕對不可能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
但凡學習,正心誠意,然後格物,能夠得到多少真知不好說,總是會得到一點的。
這個畫上,一點真知的影子都沒有。
文化,藝術,全無根底,所以我才說這畫一點也不好,別說大雅之堂了,根本連什麼是畫尚且不知道呢。」
再次評論,張子揚依然搖頭不斷,說實在的,讓他評論這畫,簡直就是讓華羅庚指點小學生加減乘除。
好嘛,這一下,龐晴天和秦浩然是真的服氣了,不說別的,有一點絕對錯不了,那就是,張子揚真的懂畫,還是相當懂的那種。
她們才知道,原來畫一棵樹還有這麼多的道道,兩人都是有錢人,難免也要附庸風雅的,都是去過畫展,到處參觀過的。
本來,在她們看來,自己就是文藝女青年,可如今認識到了,文藝這玩意真不是那麼簡單的。
別說其他的什麼古典主義,新古典主義,印象派,抽象派,就一棵樹都不簡單啊。
佩服!
秦浩然一直都想和張子揚作對來的,現在服氣了,這傢伙知道的太多了,從一個素描的樹竟然說到格物致知,這說明什麼?說明張子揚的知識已經一以貫之,他能用這種方法分析一棵樹,自然也能用這種方法分析案子,更能……
更能用這種方法分析女人!
想到自己作為美女,說不定已經被張子揚給分析過了,莫名的,秦浩然還有點害羞。
「是的,你說的都對,我是不懂畫,你厲害,行了吧。」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唯一不滿的就是白蓉了,如今已經是惱羞成怒,轉身回到大廳,一臉的陰暗。
她立刻收走了茶水,意思很明白,端茶送客,就在趕人了。
可張子揚不能這麼就走啊,分析畫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說明白蓉的不合理性。
「我想說的是,一個不會畫畫,不喜歡畫畫,也不懂畫畫的人,是不會在結婚之後還寫生的,沒有這個道理。
很多未婚女性,確實會拿出一點愛好顯示自己的趣味,比如烘焙啊,音樂啊,電影評論啊,等等,可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獲得男人的賞識,是工具。
等獲得男人之後,工具就扔掉了。
你已經結婚了,按理來說,畫畫早就扔掉了。
可案發那天,你偏偏在作畫,在寫生,這不能不讓我懷疑,也許,你只是需要一個理由在外面站著。
這就很值得玩味了,你為什麼要站在外面?
因為你需要看到程志輝嗎?
如果是這樣,案子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還有你丈夫的問題,你丈夫的失蹤時間和案發時間幾乎是重合的。
可你通過了測謊,對此我很詫異。
今天太晚了,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希望你能夠再次進行測謊。」
說完這些,張子揚擺擺手,帶著兩女離開,乾淨利落,都讓秦浩然納悶了,正調查著呢,怎麼突然走了?
不過,張子揚並沒有回酒店,而是再次去了案發現場。
「還來這裡幹嘛?不是應該盯著白蓉嗎?」
龐晴天也是有點跟不上張子揚的思路了,對於張子揚剛才的招數,她可以理解為敲山震虎,可鎮虎之後,要盯著虎啊。
「我在找那一千萬,那麼短的時間,就算程志輝殺了人,也該沒地方藏才對。」
「如果他沒有拿走,警察來了又沒有發現,你們說一千萬能在哪裡?」
「會不會還在這別墅里呢?只是,我們沒有找到罷了。」
張子揚到處翻找,竟然在找一千萬,負責開門的穆覓蕾聽了眼睛都在放光,如果真有一千萬的話,那就是她的。
「不可能吧?警察找過了,沒有的,還有,我不懂了。
張子揚,你怎麼還是認為程志輝有罪啊?
你不是把懷疑對象放在白蓉身上了嗎?」
一千萬雖然多,秦浩然可不放在眼中,錢對她而言就是個數字,沒有意義。
她想的很簡單,既然程志輝是冤枉的,一定要給程志輝伸冤。
「我也沒說他一定有罪,只是假設,那藍沒必要說謊吧,她說有一千萬,肯定有一千萬。
對了,穆覓蕾,你知道你丈夫有一千萬藏在這裡嗎?」
張子揚看向穆覓蕾,問詢道,弄的穆覓蕾一陣慚愧,半天才搖搖頭,作為妻子,竟然不知道丈夫有這麼大一筆錢,兩人的親疏如何,多少也可以猜測了。
「那我請問,這個房子一直都是你丈夫在住嗎?」
忍不住的,張子揚想到之前破的一個案子,男人製造了一個逃生基地,這裡會不會也是侯洪才的基地呢?玩女人的基地?
「並不是,這房子曾經借給我弟弟一段時間,那時候他剛結婚,需要新房。
之後基本就是我丈夫在住了,不過……
不過我丈夫這個人十分善良,像他的一些朋友,或者下屬,結婚的時候如果沒有房子,他也有過幾次把房子借給他們。」
穆覓蕾皺皺眉,也正是因為這房子好幾次的借給別人,所以她下意識的就認為,這裡不可能藏什麼東西。
「你是說,你丈夫喜歡把房子借給新婚夫婦?」
某個敏感地帶被激發了,張子揚快步走向臥室,幾乎每個臥室里都有一面大大的鏡子,看的張子揚後背發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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