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兇手服了

  第670章 兇手服了

  家人無意義!

  如此涼薄之言,別說張,龐二人了,就是溫雅聽到了也是一陣錯愕,她之所以會弄到殺人的地步,起因就是為了給她的父親看病。

  說白了,她是為了家人才淪落的,可李長風呢?他不是為了家人,他是為了自己這個女人!

  一個瞬間,溫雅就感覺到了她和李長風之間觀念的不可調和,意識到就算沒有殺人的事情,兩人也不可能真的相愛,價值觀不合。

  在溫雅看來,家人就是根本,無論什麼時候,家人都是最重要的,男朋友也許會變心,父母永遠不會!

  家人何止是有意義,簡直就是一切意義的源頭!

  面對李長風,她終於也有了對待殺人犯的意識,好可怕啊,殺人犯好變態啊,類似的情緒攔也攔不住。

  「你很愛家人,可如果和溫雅比起來,他們是可以捨棄的,對吧?

  不過,你說無意義,不覺太殘酷了嗎?」

  張子揚理解了一下,繼續往裡面探索,犯罪分子就是一個一個稀奇古怪的異類,他們之所以會犯罪,就是因為他們的思想異化了,要想了解當前社會的犯罪狀態就要了解他們的心理,這是基礎中的基礎。

  娶了媳婦忘了娘,為了女人不要命,這個張子揚是可以理解的,可無意義三個字就有點太過虛化,因為意義不意義的,總是一種感覺。

  對意義以及意義的否定,張子揚當然也不是沒有感知,畢竟他可是兩世為人,經歷就比一般人多。

  在他的經驗和認知中,人生就是反覆建立意義又反覆否定意義的過程。

  比如說在小孩子的時候,他特別喜歡玩一個叫「砸紙牌」的遊戲,所謂紙牌可不是鬥地主的那種,而是用紙折迭成的正方形紙牌。

  因為紙張的大小不同就有不同大小的紙牌,而這個遊戲就是把紙牌放在地上,一個人用紙牌往地上拍打,不管是因為拍打產生的風也好,還是因為投擲的碰撞力也好,只要能把對方的紙牌掀翻,就贏得了對方的這個紙牌。

  說起來這規則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當時他為了製作紙牌,把課本都撕了,可謂是極其的痴迷,做夢都想著如果能贏得更多的紙牌那就好了。

  仿佛人生的意義和成就全在於紙牌的多少,只要紙牌多,就感覺自己無比的高大。

  那是多麼單純又炙熱的喜歡啊,十分的有意義。

  可隨著時間的發展,人漸漸長大,張子揚就覺得「砸紙牌」這個遊戲實在是沒有意義到了極點,紙牌嘛,只要有紙張就有無數的紙牌,贏了別人的也沒有什麼用處,紙牌無意義,這個遊戲也沒有意義!

  意趣全無,意義消退,整個過程有一種「五蘊皆空」的感覺,對紙牌的痴迷瓜熟蒂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仔細想來,那個痴迷紙牌的小男孩已經不存在了,這可說也是一種死亡了。

  這是張子揚對意義的體會,當然,只是對一個童年遊戲而已,他無法想像對父母也能這樣。

  他知道很多四大皆空的大悟之士,可以斷絕七情六慾,可以捨棄父母子女,而去追求另一個層面的覺悟。

  只是,這個覺悟的過程是怎樣的,他無法體會。

  「殘酷?對他們來說,對世人來說,確實殘酷!

  可在我來說,父母家人就像……怎麼說呢,就像一個束縛我的殼子,我只有脫離了這殼子才能破繭成蝶,活成我自己。

  我常常就想,我算什麼,一個人嗎?那人的本質又算什麼?

  就是一個身體加一個思想嗎?

  如果只是身體,那就是動物,和狗和貓也沒區別,如果是思想的話,我覺得自己挺可悲的。

  活了二十幾歲,我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思想。

  我所謂的思想不過是別人告訴我的,包括父母,老師,朋友,老闆……

  有太多人給我灌輸東西,好像我只是一個容器而已。

  可我到底是誰?

  外界灌輸的都是假的,都是在欺騙我,讓我符合他們的利益而已。

  他們不會顧及我的感覺,我的想法。

  可問題是,我是誰啊,我有什麼感覺,我有什麼想法……

  我不知道,我一直是渾渾噩噩的,用別人告訴我的思想去思考,用別人告訴我的感覺去感覺,模仿別人的行為去行動……

  唯獨,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說實話,我對我的父母,我對這個社會是充滿憎恨的!

  因為是我的父母,是這個社會把我給消融了,讓我無法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我的父母對我這具身體是有莫大恩情的,可我若都不存在,這恩情有什麼意義?

  然後我就覺得,我的父母,以及好多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因為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是存在,什麼是那個我!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多害怕啊,生活在到處不是人的人中間。

  麻木是我唯一的選擇!」

  李長風一下子說的深刻了起來,扯到了個人存在上面去了,這個問題別說他搞不懂,就是哲學系的教授也說不清楚。

  大部分所謂哲學教授,其實能說的都是照本宣科的一些東西,他們自己是沒有體會的,一說起來,什麼本我,自我,超我,頭頭是道,可一聯繫生活,三不沾,所學無法致用,更不要說身心沉浸了。

  至於普通人,更不會想到這個層面去!

  這個房間裡的兩個女生顯然就是所謂的普通人了,她們怎麼也沒想到李長風這麼一個保安還有這麼深沉的思索。

  這份思索貌似有某種道理,可她們都聽不太懂!

  要知道,她們兩個可都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李長風則最多是個中學畢業。

  溫雅再次覺察到自己完全不了解李長風,甚至感覺李長風給的愛和真正的她關係有限,更多的是李長風自己的感受。

  因此,她有一種因為事不關己,被置身事外後才有的受辱感!

  和她不同,龐晴天更多則是有自恨情緒!犯人在坦白心跡呢,這絕對是學習破案重要的一環,可她聽不懂。

  李長風說的話倒真是通俗,每個字單拿出來都懂,可聯合在一起,就是一團漿糊,理不清。

  她有一種絕望感,隱隱約約感受到了破案的另一個邊界。

  正在為難之際,卻聽張子揚悠悠嘆了一口氣,有點苦澀的說道:

  「個人意識和社會意識的衝突,但凡是人,都會有的,你又何必非要分的那麼清楚?

  多問一句,你父母都很嚴厲吧?」

  個人意識,社會意識,還衝突了?

  龐晴天都頭疼了,聽起來沒有多麼深奧啊,怎麼就完全理解不了呢?

  而且,張子揚怎麼就認為李長風的父母嚴厲了?為什麼這麼問,有什麼根據啊?

  她沒有想明白呢,李長發呵呵一笑,露出服氣的笑容:

  「張子揚就是張子揚,你太厲害了!我父母確實十分嚴厲,只是,這個也是能推理出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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