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作案手法在畫中

  第240章 作案手法在畫中

  第二百四十章 作案手法在畫中

  董事長的辦公室很大,十幾個警察到處翻找著線索,門口還圍著許多人,一派繁忙景象,可許芳芳聽了張子揚淡淡話語,卻是心頭一顫,神魂劇震。

  這幅畫是在臥室里,正正方方,足有一個平米大小,筆觸細膩,惟妙惟肖,不光肌膚潤澤如活物,連表情細節也處理的十分到位。

  許芳芳只是覺得此畫作很美,同時還透著一種詭異來,因為畫中春達出來的意涵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在紛亂的世界裡奔逃,潰敗,美則美矣,卻有一種曇花一現之悲涼。

  連忙拿出案卷,翻看姚青青的照片,一看之下,頓覺整個辦公室鬼氣繚繞,陰風陣陣。

  正如張子揚所說,畫上之人,眉目嘴角,都與姚青青一般無二,只不過,畫中人的肌膚更有色澤,情緒更加複雜,而照片上的黑白倩影只說得上端莊秀美而已。

  許芳芳是警察,對人間的邪惡多有所聞,多有所見,卻還是驚恐莫名,眼下來看,分明是端木友農殺死了姚青青,可他竟然膽大至此,還把姚青青畫出來貼在自己的臥室,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勝利。

  看畫上姚青青眼中的驚恐氣息,好像無法躲避死亡的降臨,這種眼神恐怕是端木友農親眼所見,就在他殺死姚青青的時候。

  可除了面部表情糾結,眼神充滿恐怖,其他地方,都是在極度渲染美麗,腰如束素,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明眸皓齒,丹唇外朗,儀態嫻靜,婉轉綽約,華容婀娜,秀色可餐……

  幾乎可說是把所有女人的美麗加諸於一身,連許芳芳都無法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美人。

  要知道,美女大多都是白玉微瑕,身材,容貌總有一些缺憾,不存在十全十美之人。

  而醜女也有優點,一個臉蛋不好看的女人,也許她的小腹或者腳踝美妙無雙呢。

  只是平常人只能看其大概,很難看到醜女身上的美麗。

  「我想,這畫上的人是把很多女人的美麗融合在一起,臉是姚青青的,其他部位是別人的!」

  張子揚輕嘆,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端木友農那麼不挑,但凡是個年輕女子,他都要弄上床,他不光是滿足私慾,也是在尋找每個女人身上的閃光點。

  藝術家!

  沒想到端木友農還是一個藝術家!

  張子揚有點無法接受,他寧願端木友農是一個人渣,也不願承認他是一個藝術家。

  可眼前這幅畫,除了端木友農,別人怕也畫不來。

  而這幅畫且不說表達意涵,光是筆觸,光是明暗處理,光影輝映,就可說是堂皇大家!

  因為這幅畫,張子揚也注意到,靠牆的書架上有很多畫冊,從西方古典到文藝復興,乃至印象派,現代,後現代無所不包。

  可以想像,端木友農睡了女生之後,拿出畫板畫筆,開始揮毫作畫,單是這種藝術情景,恐怕就足以讓無數女人迷戀,更不要說他的身份,地位。

  不簡單!

  能騙那麼多人,能睡那麼多女生,端木友農果然不簡單。

  張子揚隱隱竟然有點欣賞,世間庸人滾滾,如過江之鯽,能有如此藝術造詣的,百萬中無一。

  「張警官,你也懂畫?」

  端木友農走了過來,他身後始終跟著兩個警察以及他的法務律師。

  「略懂,略懂,光看這幅畫,就可知端木先生乃是油彩大家,國中有此造詣者,恐怕也只有寥寥幾人!」

  張子揚有一個最基本的人生原則,那就是儘可能誠實的活著,他無法因為端木友農這個人就貶低他的畫。

  只是,他這話一出,警察們紛紛側目,張子揚連消帶打,把真正的兇手端木友農給引了出來,眾人都是欽佩的,可他現在竟然稱呼端木友農為先生,還把他的畫捧到如此的高度,實在令人費解。

  當今時代,幾乎所有人都習慣性的把人進行簡單分類,好人,壞人,高尚的人,卑劣的人。

  好人不能有一點點壞,要近乎聖人,壞人不能有一點點好,近乎惡魔,可現實世界不是這樣的,每個人身上都有美好,也都藏著邪惡,因為人性就包含了善惡。

  許芳芳算是比較開明的了,也微微皺眉,不滿張子揚叫端木友農先生。

  「哈哈……就憑你敢這樣評價我,就說明你也不是一般人啊!

  活了好幾十年了,令我佩服的人不超過三個,今天卻要增加半個了!」

  端木友農大笑,極為歡愉,顯然是在說當今世界令他佩服的人有三個半,張子揚則是那半個。

  許芳芳嘴角下撇,心道這傢伙真是狂妄,竟然說什麼當今世界,自大狂!

  「能讓端木先生佩服一半,榮於華袞,足慰平生。

  不過,更讓我驚訝的是,端木先生竟然把死亡之恐懼,生存之華美兩種情緒融為一體,匯聚一身。

  光看這幅畫,我便知道,姚青青肯定是你殺的!」

  張子揚還是在品評畫作,可最後卻提到了殺人。

  端木友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幽幽而嘆:

  「張愛玲說過,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在我看來,人活著,就是一邊驚嘆,欣賞生命的華美,一邊把袍子上的虱子抖落。

  這虱子象徵死亡,我們在排斥死亡的時候便是在沾染死亡。

  這幅畫便是這個意思,死亡不可逃避,生命曾經華美!」

  他提到死亡,卻不提姚青青,是承認又沒有承認,反正他很清楚,沒有人可以用一幅畫定他的罪。

  想到此處,心中得意,繼續道:

  「張警官,當今世界,真正厲害的人不是不犯罪,而是犯罪了,依然可以逃離懲罰。

  以此而論,我只是中上之人,你們想要懲罰我,卻做不到。

  真正的上上之人是,就算犯下滔天罪惡,也沒人敢去懲罰。

  你們警察就像記者,看起來公平公正,其實不過是懲罰那些可以懲罰的人,對於那些不可懲罰的,你們就和瞎子一般。

  混跡一生,才是中上之人,真是令我難過啊!」

  端木友農說是難過,可語氣之中處處透著一種欣慰之感,明顯頗為自傲。

  對於他對人群的分類,張子揚不想回答,不願回答,卻忍不住嘆口氣,眉頭皺了一下,淡淡道:

  「人力有時而窮,我只是盡我所能,能破一個案子是一個案子,其他的只能交給時代!」

  這是許芳芳第一次聽到張子揚承認自己的局限性,話語中飽含的悲哀讓她動容,隱隱的,她感覺張子揚有一個無比深刻的思想,只是不便說出來罷了。

  令她難過的是,端木友農似乎了解張子揚,還戳到了張子揚的痛處。

  這個老混蛋,老流氓,殺人犯竟然比自己更了解張子揚!

  意識到這個,她好一會回不了神,直到張子揚語氣高昂道:

  「端木先生,你固然是了不起之人,可你最大的缺點是你太自負了,把受害人畫出來也就算了,竟然把作案手法也畫出來,未免太過小覷天下英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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