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今日沈瀟湘是特意打扮過的，這母女二人是什麼心思，不言而喻。
魏玠也注意到沈瀟湘。
在此之前，只知道自己這表妹十分蠢笨，而且也對燕王情有獨鍾，可如今看來，這容貌氣度倒是和傳聞之中的不同。
「表妹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還記得上次見面是在長公主府，那時候只記得燕王和表妹常常在一處。」
魏玠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
這也讓沈瀟湘感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微微低頭，輕聲回答：
「陛下，那都是年少時候的事情了。」
沈瀟湘知道，前世自己和燕王接近，這也讓魏玠心中不痛快，如果不讓他出了這口惡氣，恐怕他也不會注意到自己。
皇后見狀，也明白魏玠似乎不喜歡沈瀟湘，心中暗喜。
她輕啟朱唇，柔聲說道：
「瀟湘，你這身打扮真是清新脫俗，可今日也是大好的日子，如此穿著會不會有些不妥？」
沈瀟湘聞言，心中一緊。
「皇后娘娘，今日是除夕，本應喜慶歡騰，但瀟湘心中卻有幾分哀思，這身白衣，是為紀念父親，我父親新喪，實在高興不起來，瀟湘以此裝束，願他在天之靈得以安寧。」
皇后聞言，一時語塞，若這件事情自己斤斤計較，反倒是她的不對。
魏玠聽後，神色微動，他本對沈瀟湘的打扮有些不悅，但聽聞此言，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憐憫。
「罷了，這件事也怪不得你，為人子女也應當如此。」
慕清昭直直的看著沈瀟湘。
這女人心思深沉，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想及此，只覺得這場遊戲倒是越發的有趣了。
慕清昭將目光從沈瀟湘身上移開，繼續假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她坐在席上，眼尾微挑，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更進一步攪動這一灘深水。
宴席漸深，賓客推杯換盞，樂聲繚繞。
皇后正與長公主低聲寒暄，殿內卻突然傳來一道清脆卻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
「沈郡主果真是孝女，一身素衣，讓人敬佩。」
說話的是雲妃。
她今日也費了不少心思，一身華麗的牡丹紅宮裝襯得她風情萬種，本想著藉此驚艷全場，偏偏沈瀟湘的素雅打扮將她襯得有些俗氣。
如今聽得魏玠出言偏袒沈瀟湘，她心中早就不痛快。
沈瀟湘抬眸望向雲妃，眸中一片平靜，卻隱隱透著鋒芒。
「雲妃娘娘說笑了，孝女不敢當，瀟湘不過是謹守本分，雖心中哀戚，卻不願讓宮中大喜的氣氛染上不快，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娘娘見諒。」
她這一番話滴水不漏，既點出自己低調行事是為顧全大局，又暗諷雲妃多事挑刺。
雲妃被噎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偏偏沈瀟湘說得溫柔得體，讓她根本挑不出錯處。
慕清昭見狀，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這位沈瀟湘倒是比前世看上去更厲害些，不過雲妃卻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雖然蠢，可如今也是個事兒精。
見這兩人針鋒相對，倒也還算是有些意思。
果然，雲妃輕輕一笑，聲音更為尖銳了幾分。
「沈郡主倒是善解人意，不過這大好的日子，還是要多一些喜氣才好，郡主這樣未免顯得有些……不合群。」
此話一出，席間氣氛微微一滯。
慕清昭終於抬起頭來，緩緩開口。
「雲妃娘娘，這話可有些苛責了吧，我朝一直都最注重孝道，郡主如今這副打扮反倒沒什麼不對。」
「若如同娘娘這般打扮的妖艷，反倒是對父親的不尊重。」
她語氣溫和，笑意淺淺，言語間卻暗藏鋒芒，將雲妃的言辭化解得乾乾淨淨。
雲妃聞言，臉上的神色頗有些難看。
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與自己作對。
沈瀟湘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慕清昭身上。
前世的慕清昭不過是雲妃手中的一顆棋子，屢屢被用來牽制自己，最後甚至被折磨至死。
而今，這個女人不僅活得好好的，還敢當著眾人之面為自己出頭？
不過這樣的容貌的確也是世間少有。
只是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有這樣的變故？
雲妃被慕清昭這麼一打岔，面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地笑了笑，沒再接話。
魏玠一直在冷眼旁觀，此時卻微微勾起了嘴角，似乎對慕清昭的表現頗為滿意。
「海蘭貴人說得有理。」
魏玠語氣淡淡。
「今日是除夕，大家盡興便好，不必拘泥於形式。」
他這話一出，雲妃便徹底啞口無言，只得勉強扯出一抹笑意，低頭不再言語。
沈瀟湘偷偷看了慕清昭一眼。
她知道，慕清昭的突然轉變，背後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沈瀟湘的目光再次落在慕清昭身上，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慕清昭似乎感受到了沈瀟湘的注視，她回以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優雅地舉杯，向沈瀟湘致意。
「慕姐姐，難道你認識郡主？」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郡主似乎對我們有些敵意，剛才看著我們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
琳月說罷，慕清昭笑了笑。
慕清昭輕輕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深邃。
「琳月妹妹，你多慮了，我們與郡主素未謀面，何來敵意之說？」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安撫，但琳月卻從慕清昭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只是覺得這郡主讓人捉摸不透。」
琳月嘟囔著，卻也明白慕清昭的性子，不再追問。
沈瀟湘也收起了探究的目光，她知道，今日不宜再深究。
然而，沈瀟湘的心中卻掀起了波瀾。
隨著夜色漸深，宴席也逐漸接近尾聲。沈瀟湘在離開前，特意走到慕清昭面前，輕聲道謝。
「海蘭貴人，今日多虧有你解圍，瀟湘感激不盡。」
慕清昭微微一笑。
「郡主客氣了，不過是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
「海蘭貴人，不知你這些日子是否遇到過奇怪的事？」
慕清昭心中一驚，看來沈瀟湘是懷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