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上前一步,她的手指微微一彈,一點點香氣自她的裙擺處散發開來。
這種香氣帶著微微的甜,讓人聞起來感覺身心無比舒暢,一股暖意在心底里油然而生,緩緩流向身體各處,讓身體由內而外說不出的舒坦。
凌霜語氣中帶著媚氣,溫柔之色染著她的眉眼,如一朵令人迫不及待想要採擷的花朵,嬌艷無比,動人心魂。
她紅唇微啟,聲音婉轉,「道長,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是非善惡又怎麼會分得那麼清楚,不過就是在這人世間隨波逐流的一片浮萍罷了,您就當是可憐可憐我,為我卜上一卦。給我指一條明路,讓我後半生得以脫離苦海,您看如何?」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老修的身前,伸出雙手,輕輕扯了扯老修的袖子,她的手指纖纖潔白細長,像嫩白的蔥管,指甲修成了水滴形,沒有塗鮮紅的寇丹,而是泛著自然的粉嫩,像透明晶瑩的玉,無一處不是完美的。
老修在聞到她身上香氣的那一剎那,就感覺到不對勁。
這雖然不是青樓慣用的那一種下三濫的香藥,但效用也是差不多的。
老修心中暗自冷笑,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如此無恥,把這種招數用到自己身上來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凌霜扯著他衣袖的手,那隻手果然是極美。
凌霜見他睜開了眼睛,心中暗喜,眼中飛快閃過一絲譏誚的光,她就不信了,在她的招數之下,還能有不心動的男人。
她的手指順著衣袖輕輕往上,在即將要觸碰到老修手指的那一剎那,老修忽然開口問道:「你想要算什麼?」
凌霜心中微喜,抬起眼來看著老修,目光瑩瑩似有水,光當真是無比動人,看的人骨頭都要酥了。
「我當然是想算一算姻緣,看看我的如意郎君,如今身在何處啊?」
她說罷,手指輕輕往前一探,眼看就要觸碰到老修的手指。
老修不動聲色的抬手掠了一下鬍子,躲開她的手。
凌霜手碰了一個空,眼皮微微一跳,抬眼看向老修。
老修假意不知,摸著鬍子微眯著眼睛說道:「要測姻緣,就要把八字來歷都一一說清楚。」
凌霜笑了笑,這一笑如同花朵盛開,「道長神通廣大,這些東西不說,你也應該能夠算得出吧,不如你來猜一猜,奴家究竟是何來歷啊?」
老休在心裡暗罵,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兒胡說八道。
好吧,既然你想玩那就陪你玩到底!
老修把卜卦用的銅錢拿過來,搖晃了幾下,往桌子上一撒,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一言不發的,只盯著桌子上的銅錢。
凌霜不明所以,問道:「道長,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老修一邊兒攆著鬍子一邊兒點頭,「不妥,不妥,的確是大大的不妥呀!」
凌霜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那不知有何不妥,不如道長請明示。」
老修看著她的臉,「按說姑娘應該有一個富足的家庭,當是大家閨秀,一生衣食無憂,等到合適的年紀會配以如意郎君,幸福白頭到老,不料卻突生變故,這其中只怕是有人刻意而為之,姑娘天資聰穎,全命運多舛,這恐怕……」
他說到這裡拉長了聲調,「不是什麼好事。姑娘,你蕙質蘭心,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凌霜的臉色微變,眼底深處翻湧著某種情緒,似乎想瞬間回到了從前的某一個瞬間,雖然只是剎那,但是老修卻看到了她的這個變化。
其實老修也不過是猜測,根據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再加上凌霜的舉手投足,隱隱有這麼一種大膽的猜測。
如今看來倒像是賭對了。
凌霜勉強笑了笑,「道長說笑了,奴家出身卑微,哪裡算得上什麼大家閨秀。」
老修沒有急著爭辯,只是搖頭微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慢慢的把銅錢一一收起重新裝回去,「既然如此,那姑娘還有什麼可問的?不如請回吧。」
凌霜深吸了一口氣,又抓住他的袖子,輕輕搖晃了幾下,聲音更放軟了幾分,「不知婷蘭妹妹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道長?」
老修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不知姑娘此話從何說起?」
「她是我的姐妹,有時候說話難免性子直,但心地也是善良的,跟我一樣都是苦命人,道長又何苦非得跟他過意不去呢?」
老修微微訝然,睜大了眼睛,「不知姑娘此話從何說起,貧道乃是修道之人。胸懷自問也算寬廣,怎麼會和一個女子計較?更何況婷蘭夫人身份不同尋常,何來針對她一說?」
凌霜微微搖了搖嘴唇,「若非如此,道長為何說她是妖邪之物?她又怎麼會被禁足在院中?」
老修的臉色猛然一變,盯著凌霜,一言不發。
這眼神讓凌霜有點莫名其妙,「可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老修沉默了半晌,語氣重了幾分,「姑娘為朋友的心思貧道十分理解,但是有些事情並非人力所能更改,姑娘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去吧,恕貧道無能為力。」
他說的乾脆,說完還一甩袖子把凌霜的手甩開。
凌霜目瞪口呆,這種情況在她的歷史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被一個男人這樣甩了?!雖然說是個老頭子,但也算得上是讓她羞恥的敗績。
她豈能容忍?!
她按下心頭起伏的情緒,委屈巴巴的說:「道長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觸怒了道長,還請道長示下。」
老修冷笑了一聲,「姑娘並非這宅子中的人,有些事情還是不必知道的好,城主府是這城中最高貴的府邸,這其中的風雲豈是你一個外人能夠了解的?貧道是由二管家請來,里里外外的事情自然由他來操持,有些情況也是他向貧道透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貧道又豈會不懂這個道理,姑娘僅憑一腔熱血,就想著扭轉什麼局面,我看是未免太過天真了吧。」
凌霜氣得七竅生煙,這老道的話未免說的也太直接了,就差指著她的鼻子說,你什麼都不付出,一兩銀子都沒有,就想著讓我替你說話,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了!
不過,她也飛快的抓住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關於這府里的消息,他是通過古英來獲得的,那麼婷蘭說的也就是對的,古英那個傢伙跟這個老道不定說了什麼,老道才會針對婷蘭,導致婷蘭現在被禁足,那麼問題出在於古英身上。
古英究竟去哪裡了?有為何會如此做?
實在是匪夷所思。
凌霜把所有的情緒都按壓下,勉強笑了笑,是道長說的極是,只不過姐妹之情難以割捨。
她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個荷包來,裡面沉甸甸的,輕輕放在桌子上,「我不忍心看著姐妹受苦,這點兒東西,就請道長先收下,來得匆忙未及準備厚禮,還請您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