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聽完李大的話,心口跳了跳,但又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那幾個乞丐已經慘死在了破廟中,如果奇蘭舍的人懷疑偷東西的人有這枚銀針,那麼肯定不會懷疑到幾個乞丐身上去。
除非……
她心裡閃過一個想法,「這是紅袖的懷疑,還是老bao子的懷疑?」
李大回答說:「是紅袖的懷疑,他還千叮嚀萬囑咐我,不要對別人講起。」
蘇南衣瞬間瞭然,看來這是紅袖動了私心,想著自己把偷銀袋子的人找出來,在老bao子的面前立上一功,以此來穩固她的地位。
只可惜紅袖所託非人,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李大早已經背叛了她。
其實就算是讓他她到了又能怎麼樣呢?
紅袖的資質根本當不了花魁,老bao子也不可能讓她來做。
這個紅袖,也不知道究竟是聰明還是蠢,有迷一樣的自信,好像覺得天下就她最美。
這一點蘇南衣不去理會也懶得計較。
把銀針收好,從錢袋子裡摸出銀子來遞給李大,「你去隨便買幾根銀針,和這個相似的。」
李大雙手接過,點頭答應,看了看在一旁如同殺神一般的陸思源,大氣也不敢出。
蘇南衣暗自好笑,問道:「還有事嗎?」
李大急忙搖了搖頭
「那趕緊走吧。」
李大如蒙大赦,急忙撒腿頭也不回地跑了。
蘇南衣拉著陸思源離開,到了一個僻靜處,這才對他說道:「剛才那個院子肯定有貓膩,李大是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他說紅袖經常去哪裡。」
說完她才想起來,問道:「你怎麼找過來的?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陸思源見她確實沒有受傷,懸著的心才慢慢鬆懈下來,他語氣平靜,根本聽不出剛才他心裡有多慌亂。
「我那邊一切順利,大葉已經回到薩德那邊去了,薩德也沒有懷疑他,還讓他去客棧那邊打聽咱們的行蹤,現在可以肯定,放毒蛇的人就是他。
而且在他後院的地窖中,的確養了很多有毒的東西。
另外,我和思格蘭剛才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輛花車,那個凌霜坐在花車裡,不知道往什麼地方去了。她的裝扮和花魁大賽的時候很不一樣。」
蘇南衣有點兒好奇,也想打趣他,陸思源可是很少注意到女子的裝束是什麼樣子的。
她嘴角微微翹起來,眼睛裡含了笑意,「哦?怎麼個不一樣,是不是特別美?」
陸思源清楚看到她的笑意。
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點兒微微的惱。
「她美不美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關注的又不是她的美醜,她就是仙女下凡也與我無關。」
他這幾句話說的有點兒生硬,別說是蘇南衣,他自己說完也愣了愣。
和蘇南衣認識這麼久,他還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
話一說出口,陸思源就後悔了,心裡懊惱的不行。
兩人對立著沉默了片刻,陸思源最終忍不住緩緩地說:「對不起。」
蘇南衣輕輕笑起來,「哎呀,沒關係的,有什麼對不起的,怎麼了?心情不好啊?」
陸思源搖了搖頭,垂下眼眸,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岔開話題,「這個凌霜很不一般,她穿著白色的衣裳,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這樣的人和這個地方簡直是格格不入,她必定是有所圖,否則不會到這裡來。」
這一點蘇南衣十分認同。
她沉默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剛才說,這個凌霜穿著一身白衣?」
陸思源點點頭,看到蘇南衣的神色,忽然也想到了。
「你之前說,做夢夢到一個神秘女子,也是一身白色衣裙?」
蘇南衣深吸了口氣,臉色凝重,「嗯,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凌霜,夢裡也沒有看清她的模樣。也許……」
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只是巧合。穿白色衣裙的女子那麼多,並非只有凌霜一個。」
陸思源微微抿了唇,眼底掠過一道暗芒。
他握緊劍柄,在他的眼裡,無論是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傷害蘇南衣。
倆人走到街市,聽路邊的人還在議論剛才花車過去的事情,聊起凌霜多麼好看,都透著艷羨。
蘇南衣湊過去,假裝好奇地問:「那位好看的姑娘去哪裡了?」
「坐著花車,去了城主府啦。」
「城主府?」
「是啊,聽說是少城主邀請的。」
「排場好大呀,也就城主府有那個面子啦。」
這兩國的風俗果然是不一樣,在大夏,哪個官員敢這樣讓青樓女子堂而皇之,招搖過市的去府上?
要是真這麼做了,只怕第二天就得被言官們參得體無完膚,摺子都能把他埋起來。
但在這裡,卻是大不一樣了。
蘇南衣和陸思源對視一眼,默契退出人群回小宅子。
「去城主府,還是桑赫邀請的,他這是在搞什麼鬼?」蘇南衣十分不解,「試探?」
「那也不必把人請到府里去吧,還這麼大陣仗。」
蘇南衣一邊走一邊琢磨,「那個在包間裡的神秘人物,或許,桑赫也發覺了什麼,就想讓凌霜去府上,但凌霜也怕對自己不利,乾脆就擺出這麼大的陣仗,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她去了城主府。」
陸思源嘴角微勾,「這樣一來,即便是桑赫想對她不利,恐怕也得掂量一下了。」
「沒錯,少城主弄死一個花魁並不算什麼,可這個花魁風頭正勁,又沒有什麼錯處,桑赫還是要有點顧忌。」
陸思源看著前面的路,「這峪城可比其它三城有意思多了。」
「這座城是蒙林入關後的第一道屏障,自然十分重要,身處要地,肯定要面臨更多危機,心思也更深沉。」
蘇南衣有點頭疼,「若非是和墨鐸有點交情,又想要他的珠子,我也不願意摻和這種事。大位之爭,向來是血流成河,白骨成堆。」
她說到最後,聲音低下去,嘴唇也緊緊抿住。
陸思源知道,她又想起了之前的事,眼中浮現幾分痛色,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別多想,這不是我們必做的事,只要盡力就好了。我也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好,」蘇南衣淺淺一笑。
兩人剛一進院子,思格蘭立即跑過來,「蘇姐姐,思源哥哥,你們可回來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思格蘭拉著蘇南衣就往裡走,「小黑來了,但是它受傷了。」
蘇南衣心頭一沉,「受傷?哪裡受了傷,嚴重嗎?它現在在哪裡?」
「就在屋裡面,修爺爺已經為它上了藥包紮,讓它休息呢!」
蘇南衣輕輕推門,快步進了屋,果然看到小黑正垂著小腦袋,閉著眼睛養神。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蘇南衣的心頓時就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