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笑了笑,給陸思源倒了杯茶。
「我剛開始的確不怎麼願意,但後來想想,猛虎城很重要,把麗妲治好,也是籠絡洛崢的重要方法,也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她咂了口茶,低聲笑笑,「早點拿下猛虎城,早日入關,攻回都城,也能早點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雲景的病不能再等。」
陸思源低頭看著茶水,騰騰的熱水瀰漫他的眼神,「嗯,你能想通就好,我只是擔心,你心裡不痛快。」
「哎,對了,銀虎城那邊沒事吧?」
蘇南衣岔開了話題。
「沒事,挺好的,一切恢復如常,曹掌柜他們還說讓我們給你帶話,讓你放心。」
「都是遠離家鄉的人,這次也是為了我們連累到他們,他們沒事,我也就安心了。」
陸思源眼神幽深,透過水汽看她,「別這麼想,你沒有連累任何人。」
蘇南衣輕笑,似在霧氣里徐徐綻放的花朵,「好,我最好,我最善良,我是天下第一的。」
她說完自己笑起來,在陸思源面前,她是放鬆的自在的。
陸思源也被她逗笑,「嗯,沒錯。」
兩人說說笑笑,墨鐸在廊下站著,聽到裡面的說笑聲,微微勾了嘴唇。
麗妲醒來的時候比預計的要早,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來請。
蘇南衣帶上藥和銀針,迅速去麗妲的院中。
這一次,思格蘭也跟著來了。
洛崢一見她到了,急忙迎過來,「麗妲醒了,精神還不錯,她說有點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吃東西,所以,趕緊把你請了來。」
蘇南衣點頭,走到麗妲床前,先把她把了把脈,「嗯,從脈象上看,的確有所好轉,吃東西可以,但只能吃些留食,要清淡,餓一餓不是壞事。」
洛崢急忙應下,仔細聽完蘇南衣說的讓人下去準備。
蘇南衣又給麗妲施了針,屋裡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覺得這一手真是絕了。
麗妲昨天的時候昏迷,並沒有什麼感覺,這次清醒著,只覺得身上一股暖流,頭腦十分清明。
她也不敢說話,直到蘇南衣起了針,她這才道:「我感覺身上舒坦多了,頭腦也清楚,好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蘇南衣把針收好,「這很正常,之前身體弱,氣血羸弱,頭腦自然就不清楚,總是昏昏沉沉,身上也懶怠,現在氣血通,自然就清楚了。」
麗妲連連點頭,「正是正是,多謝你,昨天的事,我也聽說了,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
蘇南衣拿出藥丸,融入熱水中,「夫人不必客氣,我既已答應了城主,自當盡力,夫人只管好好養著便是。」
麗妲臉上泛起少有的紅潤,她猶豫半晌,小聲問道:「那……我還能……」
蘇南衣看她這樣兒,就知道她想問什麼,「只要夫人按我說的去調理,定是能的。」
麗妲眼睛頓時亮了,像撥開烏雲,看到了希望,「真的?」
「真的。」
洛崢也很高興,握住她的手小聲安慰,叮囑她別想太多,好好養身子是最為要緊的。
蘇南衣看到他們夫妻情深,洛崢不管別的如何,對他這個妻子是真的很好,他這樣的身份,沒有子嗣也沒有想過納妾,也算是難能可貴。
不知不覺,她又想到雲景,不知道現在雲景怎麼樣了,是否還在徐州?雪災的事兒處理得如何了。
她只想快點把藥材湊齊,也好早日回京。
和婆子交待了一下吃藥的事,蘇南衣悄然退了出去。
思格蘭跟在她身側,挽著她的手臂,「蘇姐姐,城主和他夫人的感情真好。」
「是啊,夫妻嘛,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蘇南衣摸摸她的頭,「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最親密的當屬夫妻了。」
思格蘭看著天邊的流雲,「也不知道我的阿爹和阿娘是不是也感情這麼好。」
蘇南衣低頭看看她,想起她的可憐身世,「一定是的,他們合力保下你,這就是證明呀。所以,你要勇敢的,快樂的活,才不辜負他們。」
思格蘭眨著眼睛,神色嚮往,「真的嗎?」
「當然,他們一定在天上看著你,看你開心,他們也開心。」
思格蘭點點頭,「嗯,對,我一定要開心的活。」
頓了頓,又補充,「我將來要找個好郎君。」
蘇南衣輕笑出聲,「對,沒錯。」
「蘇姐姐,你覺得思源哥哥怎麼樣?」
「???」蘇南衣緩緩睜大眼。
「我覺得思源哥哥就很好。」
「……」
蘇南衣心神微晃,估計要是把這話告訴陸思源,陸思源腦袋裡非地震不可。
……
徐州的大雪總算是停了,但停歸停,災情並沒有什麼好轉。
不下雪了天氣更冷,城中的房子被壓塌了不少,府衙的人手全部出動,到處掃雪修房屋。
連士紳商戶家裡的護院什麼的也都發動起來,每天都派出固定的人手去府衙報導,四處跟著衙役們去幫忙。
夏染這邊也不例外,他來的時候就預計到這種情況,帶的人分三撥入了城,全都是有備而來。
他除了沒有出真金白銀,其它各方面都做得不錯,讓朝廷上派下來的人也沒話可說。
雲景也每日奔波,忙累,倒也充實得很。
他把每天的小事兒都記錄下來,算著日子讓小黑帶給蘇南衣。
這天停了雪,夏染披著抖篷搓著手進來,「我一會兒要去城西邊一趟,那邊都是貧民,房子老舊,壞損的較多,聽說不少人住到觀音廟去了。」
城西有一座觀音廟,雖然不大,也比較舊,但總算是個安身之處。
雲景喝完熱茶,穿上斗篷,「我和你一起去吧,還能搭把手。」
「行,那一起。」
夏染還真不放心留他一個人,這城裡本來就亂,萬一出點什麼事,他可擔待不起。
兩人也沒騎馬坐轎,換了不滲水的皮靴,步行而去,一路上遇見什麼事兒還能搭把手什麼的。
這邊的情況的確嚴重,夏染把手下人都派出去,他和雲景去了觀音廟那邊。
「實在不行就在這邊開個粥場,這樣也能方便些,」夏染搓著手,說話的時候都在冒白氣。
雲景站在觀音廟外,看著牌匾上的三個字,還有廟中慈眉善目的觀音像,總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夏染說完話不見他回答,轉頭看了看他,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怎麼了?」
雲景緩緩吸了一口氣,「也……沒什麼,總覺得似曾相識。」
夏染納悶,「嗯?你來過這裡?」
雲景搖頭,「沒有啊,我沒有來過徐州。」
「那不就結了,」夏染並沒有放在心上,「觀音廟嘛,很多地方都有,也都差不多,覺得熟悉很正常。」
雲景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
他跟在夏染後面,邁步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