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鐸沉下臉,看著吉烈慘白的臉沒有說話。
吉烈抹了抹嘴角的血,笑容無力,他咳了幾聲,低低道:「兄弟?我怎麼可能跟你是兄弟?
你生來就是王子,我呢?我不過就是你們家的奴才,一條狗!
我阿爹給你們家做了一輩子狗,難道我還要當一輩子?我為什麼不能就改變自己的命運?」
墨鐸錯愕又心痛,「吉烈,你是這麼想的嗎?一條狗?我一直拿你當兄弟,什麼時候拿當過狗?吉烈,你這麼說太傷人了!」
吉烈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那是你以為,小時候每次你犯了錯,受罰挨打的都是我,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是為什麼?」
墨鐸:「……」
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為的真心相待,在對方的眼中竟然是這副模樣。
他竟然無言以對。
蘇南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帶諷刺的笑,「吉烈,別用這些來掩飾自己的野心和劣性,老國王是蒙林王,那是他們祖輩打下來的江山。
他生下來就是王子,享受不只是榮光,還有責任和擔當,比如現在,哪怕有人在滿世界追殺他,他照樣要冒險要回來。
你呢?不過是一座城池,就讓你捨棄父親,兄弟,忠心,道義,你就是一個不忠不教不仁不義的卑鄙小人,還好意思說什麼別人拿你當狗?
你別侮辱狗了,狗都比你忠義!
你這樣的人就算讓你做王你都做不了,早晚都一國都得賣了!」
蘇南衣字字像飛刀毒箭,把吉烈扎了個透心涼。
他哆嗦著竟一個字也反駁不了,「噗」噴了口血,直接暈死過去。
蘇南衣哧笑一聲,「沒用的東西。」
格日奪自己也覺得臉上無光。
蘇南衣看看四周,「首領大人,換個地方說話吧?」
「好,好,」格日奪連連點頭。
格日奪的書房裡掛著一張大地圖,墨鐸站在地圖前,手指點住都城,「也不知道父王現在如何了。」
蘇南衣目光順著地圖上的路線,一路到銀虎城,「現在多想無益,我們要加快速度,把這裡穩定住,才能去都城,不然到時候腹背受敵,局勢就妙了。」
陸思源目光鋒利,「那我們明日去銀虎城?」
蘇南衣眼眸微微眯了眯,「不,讓銀虎城的人過來,我們剛到金虎城,沒有站穩之前,不宜再動地方。」
「我們怎麼讓銀虎城的人過來?」墨鐸眉頭皺起,「銀虎城的情況我們現在還不清楚。」
「可以派人去打探,」蘇南衣語氣悠然,「讓老修帶著一支商隊過去,就是最好的打探隊伍。」
墨鐸眼睛微亮,又有些擔憂,「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回去問問老修的意見。」
……
此時的老修完全不知道,蘇南衣又給他安排了新任務。
他現在帶著小思格蘭,一老一少正忙得不亦樂乎。
蘇南衣給了他一塊令牌,那是夏染臨行時給蘇南衣的,可以調動在蒙林的所有夏家商鋪。
夏家商鋪能在蒙林長期發展,絕不只是做生意,也絕不只是只有生意人。
護衛、暗衛一樣不少。
老修和思格蘭找到夏染的糧店時,店老闆看到老修手裡的令牌,沒有絲毫的怠慢。
「老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老修笑得很賊,「掌柜的,我來給你送財?」
「送財?」店老闆不解,「怎麼說?」
「走,叫人跟我一起,去德魯家搬糧食。」
店老闆:???
老修摸著鬍子樂,「別愣著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借你的人手用一用,給窮苦人家一些糧食,剩下的都搬到你的倉庫。如何?」
店老闆道:「實不相瞞,他的糧食就是我賣給他的,今天一早剛搬過去。」
「……」老修。
沉默了半晌,「那,還搬回來呀,反正我就是要收拾他一頓!」
店老闆這才明白這位究竟是什麼意思。
「原來如此,」店老闆恍然大悟,笑容里多了幾分狡黠,「這有何難?您在這裡休息吧,我派人去。」
老修擺手,「那不行,我得一起去,我得親自干一把,才能高興。」
思格蘭在一邊點著小腦袋,「就是,就是,我也要去。」
店老闆見他們執意要去,也不再勉強,立即派了人手,和他們一起去。
德魯的店裡有一個小院,幾個夥計就住在這裡。
但對於老修他們來說,這些人根本不算什麼。
思格蘭拿著小錦囊,挑出一個小瓶,從窗子裡扔進去,「啪」一聲微響炸開一團團粉霧。
「你扔了什麼?」老修問道。
思格蘭笑著露出一顆小虎牙,「明天你就知道了。」
老修「嘿嘿」一笑,「行,那明天看好戲。」
德魯其實也沒有進太多的糧,白天又賣了一些,現在剩下的也不是特別多。
來的人都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都裝入了袋子,順著原路返回,最後撤離的人還掃去了雜亂的腳印。
夏染的人對城裡的情況比老修他們要清楚得多,按照老修說的,他們給那些貧苦的人家悄悄送了些糧食。
其實就包括那個叫依蓮的姑娘。
她家的糧食是思格蘭親自去送的,本來想的是把糧袋扔在窗台底下就走,可沒有想到,剛一進院子,就聽到一聲叫喊。
老修不放心,立即跟了進來,低聲問:「怎麼回事?」
思格蘭搖頭,心裡有點害怕,眼睛裡卻閃閃放光,「不知道呀,要不然咱們去看看?」
老修氣得想發笑,「這丫頭,你是想看熱鬧吧?」
思格蘭吐了吐舌頭,「我是覺得那個姐姐挺可憐的,別再出什麼事。」
「行吧,走,過去看看,你在後面跟著我。」
思格蘭在後面扯著老修的衣角,探著小腦袋跟上去。
依蓮家裡是真的挺窮的,屋子裡連油燈都沒有捨得點,只有一小截細小的蠟燭。
窗紙也破破爛爛,補了好多窟窿。
有一個還沒有來得及補好,老修和思格蘭就從這個窟窿里看進去。
這一看不得了,倆人都氣得火冒三丈。
屋子裡有兩個人,桌子上放著一個繡品的半成品,還有幾團絲線,依蓮被推倒在小床上,德魯正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去扯她的衣服。
剛才那一聲叫,就是她發出來的,叫了一半就被德魯給堵了回去。
老修輕輕推了思格蘭的頭一下,不讓她看這些,指了指裡面,把帕子拿出來蒙住了臉,二話沒說,踢開房門就往裡闖。
沒成想,這一下踢得勁兒太大,直接把門扇給踢下來,砸到對面的牆上。
牆也是那種土牆,頓時砸了一個坑,土簌簌的掉下來。
老修:「……」
思格蘭:「……」
德魯嚇得一哆嗦,看到這種架勢,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什麼人?你們幹什麼的?」他壯著膽子問。
思格蘭氣得跳腳,「你是幹什麼的?你這個登徒子,還好意思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