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狐清上次的失控她有親身體會。
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退縮。
對面的老頭子顯然也不想給他們退縮的機會。
他伸手拿出那個小布袋,臉上露出陰詭的笑。
老修扯著嗓子喊,「你想幹什麼?你還能幹什麼!現在你這個德行,還想嚇唬我們?真是笑死人了……」
對面老頭子怒火中燒,從小布袋裡把毒櫻草拿出來,用力一晃。
不僅如此,為了加大效果,他還咬破了手指,在上面滴了幾滴血。
老修的臉色微微一變。
毒櫻草見血,只會讓毒性更烈,氣味也更濃,人可能聞不見,但對於狐清來說,是最刺激不過。
老修擔憂的看向狐清。
陸思源也悄然站到蘇南衣身側,手握劍柄,隨時準備出手。
蘇南衣抱著狐清,感覺著它的變化,眼睛緊緊盯住那把毒櫻草。
時間一點點過去。
對面的老頭子把毒櫻草甩了好幾次,但……
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狐清忽閃著眼睛,抽了抽鼻子,也沒有要發狂的意思。
蘇南衣心頭欣喜,看來,她的藥有效,把毒櫻草的味道全給蓋住了。
老修也鬆了口氣,叉腰大笑,「哈哈,怎麼了?你腦子壞了?拿著一把破草幹什麼呢?作法呢?你做了好幾次法,可一次也不靈啊!」
「哈哈,笑死我了……」
對面老頭子氣得要炸,不甘心的又破了一根手指,血剛滴入,他猛然感覺到一陣心口絞痛。
本來就有些虛弱的身體一時承受不住,「哇」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蘇南衣眸子一縮,就是現在!
她鬆開狐清,拍拍它的頭,「去!」
狐清快如閃電,像一道白色的影子,眨眼就到了對面老頭子的面前。
老頭子吐了血正是虛弱到極致,完全沒有防備,一抬眼,和換了血紅色眼睛的狐清打了個對面。
頓時感覺天眩地轉,那股子難受就別提了。
狐清咧開嘴,露出森然的小白牙,跳起來直撲老頭的頸間。
就在這一剎那,從不遠處的樹梢上掠來一道影子,手中射出兩道寒光。
狐清身子靈巧,躲過之後也沒有放棄,低頭就近在老頭子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血入嘴,狐清發出一聲嘶吼。
與此同時,那道影子也倒了。
狐清翻身一滾,跳下山坡,迅速奔向蘇南衣。
蘇南衣看著奔過來的小東西,想著剛才的那一幕,心有餘悸。
乖乖,這小東西一變了臉,還真是嚇人的呢。
那道影子也沒有多停留,扶起暈死過去的老頭子就走。
蘇南衣喝了一聲,「鐵明康!見了熟人不打招呼就走嗎?」
鐵明康臉上戴著面具,他身子微頓,見老頭子傷勢危急,也不是鬥嘴逞強的時候,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走了。
蘇南衣他們急忙追上去,但密林深深,他們道路也不熟,很快就被鐵明康給甩開了。
「又讓他跑了!」蘇南衣皺眉道。
陸思源看著四周,看到掩映下的小木屋,「那邊,過去瞧瞧。」
小木屋裡空無一人,只有一張床,床頭柜上放著只碗。
碗底有淡淡的紅,還有陣陣腥氣。
很明顯,是用來喝過血的。
老修蹲在角落裡半天沒動,蘇南衣走過去問道:「看什麼呢?」
老修指了指,「你看,這是什麼?」
陸思源皺眉道:「看著像是蛇蛻。」
「沒錯,」老修看了看狐清,短促笑了一聲,「我想,我知道那老傢伙是怎麼知道狐清在山寨了。」
「怎麼?」
「八成是這小傢伙嘴饞,過來偷吃過東西吧?嗯?」
蘇南衣低頭瞧了瞧,狐清低著頭,看樣子像是默認了似的。
老修無奈又好笑,「也是咱們疏忽,狐清是毒王,最愛吃的就是各種毒物,平時餵它的那些,它也吃,但不是最愛。這肯定是聞到氣息了,知道有好吃的,晚上過來偷吃,這才被發現。」
蘇南衣拍拍狐清的頭,「那看樣子以後又多了份差事,得給它找它愛吃的東西。」
「是啊,好在也不是什麼難事,又不是什麼難找的東西。」
三個人轉了一圈兒,也沒有什麼發現,想必是這裡被發現,也被拋棄了。
回到山寨,天也亮了。
三人見周玉虎,把事情一說,周玉虎驚出一身的冷汗。
這要是長此以往下去,那他這山寨還不成為金道長的盤中餐?
他現在也基本可以肯定,當初失蹤的人,也不是自己跑了,八成就是被人家給抓走了。
周玉虎臉色陰沉,無比自責後悔。
蘇南衣勸慰道:「大當家,事情發生了就想辦法解決,好在現在還可以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為了以後兄弟們的安全,還是要築起道防護什麼的,那片密林,總歸是個不安之地。」
「南兄弟說得沒錯,之前是我的疏忽,」周玉虎連連點頭,「稍後就去安排。」
「另外,您說的建糧倉的事,我們的老修也可以幫忙,他也會風水,不會騙人的。」
周玉虎臉一紅,「真是見笑了,慚愧慚愧,如此就請修大師給幫幫忙。」
老修一聽「修大師」這個稱呼,頓時又感覺自己的地位提高了幾個檔次,很是得意。
二當家也走過來,行了個大禮,「老人家,還請您去給瞧瞧?我親自陪著您?」
「行,行啊,」老修起身,「那老夫就去看看,提個小建議。」
二當家和老修最聊得來,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了。
周玉虎擺了擺手,摒退左右,只剩下蘇南衣和陸思源。
他起身走到蘇南衣面前,躬身施了個禮。
蘇南衣微眯著眼睛看著他,「大當家,這是何意?」
周玉虎輕笑,「蘇小姐,還要瞞在下到幾時?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是在下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還是另有原因?」
蘇南衣和陸思源相視一笑。
她就知道,自她說出那批軍資的事兒,周玉虎就得懷疑她,不會輕易揭過。
「大當家,不必如此,」蘇南衣虛扶了周玉虎一把,「我此番出京,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這樣……也的確是身不由已,並非針對大當家,還請您多見諒。」
周玉虎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他也知道蘇南衣和陸思源做的事都是大事。
他也不多問,臉上露出笑意,「蘇小姐客氣。您能相告,就是信得過我,說吧,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儘管開口。」
蘇南衣點頭,「還真有一件事,想請大當家幫個小忙。」
「請講,只要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蘇南衣問道:「我們幾個到山上這幾日,大當家可發現了什麼異常?或者我換個說法,在山下巡邏的弟兄們,有沒有見到行蹤詭秘的人?」
周玉虎一怔,怔愣片刻又露出欽佩的笑容,「我真是服了,蘇小姐,這些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