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老修人生的至暗時刻

  獄卒一手敲著銅鑼,一連扯著嗓子喊:「老修,老修在哪?」

  眾人:「……」

  夏染差點一個忍不住樂出聲。

  吳沉安感覺頭更疼了,恨不能把這個鐵憨憨的腦袋當鑼敲了完事。

  敲了好幾聲,扯了好幾嗓子,卻沒有人答言。

  蘇南衣看了夏染一眼,夏染也笑不出來了,「沒事呀,的確是被抓進來了。」

  陸思源深吸一口氣,「老修,說話!」

  陸思源罕見的一開口,夏染都呆了呆。

  過了一會兒,一個角落裡傳來一個懊喪的聲音,「我在這兒。」

  眾人走過去,就見老修和幾個人關在一起,縮在角落裡,頭都要扎到地底下去了。

  老修真是羞了,羞愧的沒臉見人。

  吳沉安急忙命人把老修放出來,又給老修賠禮。

  老修剛被抓的時候還一肚子氣,還反抗了幾下,這下好,被那些軍士當成「危險分子」,長槍都對準了他,他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從那種情況下逃脫。

  何況,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本來以為,審一審,說說明情況就把他放了。

  可沒想到,關進來這麼多人,根本沒有功夫審,等來等到,天都亮了。

  老修的火氣也盡消,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躲不過,必須得讓蘇南衣他們知道了。

  頓時覺得老臉沒處放。

  等來等去,果然等到這一刻,比想像的還丟人。

  老修灰溜溜的出大牢,蘇南衣也往外走,目光無意中一掠,忽然瞧見在一間牢房裡關著一個大漢,背影有點眼熟。

  她停住腳步,仔細看了看。

  雲景小聲問道:「怎麼了?」

  陸思源也發現了,眼中閃過驚訝,對蘇南衣道:「是他?」

  蘇南衣也很錯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此人。

  她略一思索,對吳沉安道:「少將軍,那個人,犯了什麼罪?」

  吳沉安轉頭一看,並不認識那個人,現在還在這裡關押,就代表,還沒有上報到督統府。

  他叫來獄卒問了問,獄卒回答道:「少將軍有所不知,此人是三天前被抓進來的,身上帶著血跡,問他什麼他也不說。

  他身上的包袱里還有一些古怪的文字,大人說他有可能是奸細,就把他關押在此處了。」

  正說著,負責這裡的李大人到了。

  李大人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天亮才眯了一會兒,剛睡著就聽到有人報,說是吳沉安來了。

  嚇得他一個激靈,立時穿上官服就跑了來。

  他上前行了禮,吳沉安問道:「此人是何人?」

  「此人……下官也還沒有來得及問清楚,他始終不肯開口,下官覺得他十分可疑,這才把他扣在此處。」

  然後,就又出了查抄花街的事。

  吳沉安心裡也納悶,不知蘇南衣怎麼會對這麼一個囚犯有興趣。

  蘇南衣道:「我看此人身材魁梧壯碩,應該是頗有些身手的,過幾日離開時正好需要些幫手,既然他沒有犯什麼大錯,就讓他跟著我們吧。」

  她都這麼說了,吳沉安還能說什麼?

  況且又沒審問出來,人家不說話就該在這兒押著人家嗎?

  也說不過去。

  吳沉安正愁不知道怎麼給雲景和蘇南衣送人情,剛好她開了口,簡直求之不得。

  「好,」吳沉安毫不猶豫的答應,當即讓人開了門,把那個大漢提了出來。

  蘇南衣打量著大漢,「跟我們走吧。」

  陸思源站在大漢身側,手放在劍柄上。

  大漢什麼也沒有說,眼睛看著李大人。

  李大人被他盯著莫名其妙,忽然明白過來,「來人,把他的東西還給他!」

  拿上東西,大漢這才算是滿意。

  一行人出了衙門,吳沉安道:「實在慚愧,此時事務煩雜,下官定當好好查處,給王爺一個交代。」

  雲景哼道:「那個阮玲玲的確可惡,但也別牽到無辜的人,別太過。」

  吳沉安急忙躬身,「是,下官明白。」

  道別回住處,蘇南衣一路上也沒有和那個大漢說話。

  雲景小聲問道:「娘子,那個人是什麼人?為何要救他?」

  「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在路上不方便說,小心被人聽見,等回了客棧咱們再說。」

  「嗯,好。」

  夏染用手肘碰碰身邊的老修,嘴角翹上來又壓下去,「哎?我說,你這是怎麼弄的?」

  老修特別沒臉,低著頭,老臉通紅,「別說了,我真沒幹那事兒。」

  「那你幹什麼去了?在街上看景兒去了?」

  老修白了他一眼,「你有完沒完?再說了,我就去了,怎麼著?說得好像你沒去過似的。」

  「嘿,我什麼時候……」

  「你吃席的時候,沒看過歌舞彈唱?沒有舞娘對你投懷送抱?你敢說沒有嗎?哼,都差不多,你那個也就說起來文雅點,把人招來就是高雅,我去找就是低俗了?」

  夏染眨眨眼,嘿你還別說,這老傢伙說的這個話吧……

  還真讓他有點無從反駁。

  夏染摸摸鼻子,也不好再多笑話。

  岔開話題,穿街過巷往回走,老修早餓了,路上買了些吃的。

  連逛帶買,回去住處都過去近一個時辰。

  老修去洗澡換衣裳除晦氣,夏染忙著去查他生意里的內鬼。

  陸思源帶著那個大漢,到蘇南衣的院子。

  蘇南衣給他找了件衣裳,又讓客棧里的夥計帶著他去洗了洗。

  重新再回來蘇南衣面前來,已經是一副乾淨清爽的模樣。

  他的面容也更加清晰。

  此人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眼窩有些深,目光沉靜卻警惕十足,鼻樑高挺,鼻尖有點勾。

  雲景打量幾眼,「娘子,我覺得他不像我們大夏人呀。」

  「當然,」蘇南衣笑了笑,對大漢輕聲道:「墨鐸王子,別來無恙?」

  雲景驚訝的看著墨鐸,「他……他是墨鐸?蒙林部的大汗之子?」

  墨鐸也面露驚愕,沒想到蘇南衣會認出他來。

  他警惕十足的盯了蘇南衣半晌,「你是何人?」

  他的聲音低沉,漢話卻說得十分標準。

  「墨鐸王子,你還記得我嗎?」陸思源問道。

  墨鐸回頭看了看陸思源。

  陸思源比以前瘦了許多,臉色也蒼白不少,整個人看起來更清冷。

  墨鐸忽地瞪大眼睛,一把握住陸思源的肩膀,「啊哈!你是思源!思源!」

  陸思源點點頭,「是我,你怎麼會到這裡來?還淪落到牢里去了?」

  墨鐸嘆了口氣,「唉,真是一言難盡。」

  他又看看陸思源,問道:「思源,蘇小姐呢?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嗎?我想見見她,有事請她幫忙。」

  「這就是你悄悄來到大夏的原因?」

  「也不全是,」墨鐸目光黯淡,「唉,稍後再和你細說,蘇小姐人呢?」

  陸思源看一眼蘇南衣,蘇南衣道:「她不太方便見你,你有什麼事就和我說,一樣的。」

  墨鐸明顯不怎麼相信蘇南衣,眼中依舊戒備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