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世界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來人正是吳沉安。

  他上前正要行禮,蘇南衣擺了擺手打斷他。

  他看到陸克,沉了臉道:「是你?」

  雲景問道:「你認識他?」

  「正是,他是霍遠銘的一個貴客,陸公子。」

  原來他只知道這麼多。

  蘇南衣淡淡道:「少將軍,你來有什麼事嗎?」

  吳沉安拱手道:「是,霍遠銘被抓住,但他什麼也不肯說,不過,他說不說關係不大。在下來是有另外一件事。」

  「城中有位東方先生,他原來在朝中做官,後來辭官經商,遞來了拜貼,想請幾位到府中一敘。」

  蘇南衣覺得,吳沉安沒有說實話。

  她看一眼夏染,夏染點點頭,把陸克帶出院子。

  蘇南衣這才對吳沉安道:「少將軍,直接說實話吧。」

  吳沉安心中苦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她。

  上前一步,聲音低了幾分道:「王爺,王妃,這個東方卓,和霍遠銘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來往,但和霍遠銘的妹妹,霍珍珍,關係匪淺,所以下官以為,他此次來拜貼,一定別有所圖。」

  「所以,你是想讓我們去試探一下?」雲景問道。

  吳沉安急忙垂首,「下官不敢,下官願意一同前去,保護王爺王妃。」

  雲景問蘇南衣:「娘子,你覺得怎麼樣?」

  「霍珍珍?本王妃還真沒有聽你們提過此人,怎麼,她很重要嗎?」

  吳沉安略一沉吟,「也不是多重要,只是此女心腸貫會做戲,心腸還有些歹毒,若是她知道霍遠銘的事,一定會引發很多麻煩。」

  蘇南衣笑出聲,「所以,少將軍是想讓我們替你們解決麻煩?」

  「下官不敢,」吳沉安呼吸微窒,「下官也是想替王爺王妃分憂,據下官得到的消息,烏石蘭花,應該在霍珍珍的手中。」

  烏石蘭花,蘇南衣一聽到這個就沒了脾氣。

  她這次在浙州城留這麼久,為的也就是這個烏石蘭花。

  她看看雲景,笑容輕柔,「景兒,要不我們就去一趟?反正我們也不怕他,閒著也是閒著,正好看看這浙州城的前首富日子過得怎麼樣。」

  「好呀,」雲景點頭,「娘子說去就去。」

  「那就有勞少將軍,去回東方卓一聲,另外,」蘇南衣眉眼一彎,有幾分奸詐的味道,「假裝無意的透露消息給東方卓,就說,我們雲景是北離王爺。」

  吳沉安怔了下,之前不是還交待,要嚴守王爺的身份嗎?

  畢竟一位親王私下離京,還調動了黑雲騎,這……

  「王妃,這……」

  「沒事,你且去辦,到時候本王妃自然有辦法讓東方卓張不開嘴。」

  「是。」

  他一走,夏染立馬來了,像聞到腥味兒的貓,「尊敬的王爺王妃,把小的也帶上唄?我早就想會會東方卓這隻老狐狸了。」

  「嗯?」蘇南衣尾音一挑,「怎麼說?」

  夏染湊上來,笑嘻嘻的回答,「這老傢伙特別奸詐,見風就使舵,做生意從來不擇手段,要不然他怎麼能做到首富呢?」

  雲景一臉的疑惑,大大的眼睛忽閃著:「那你,是怎麼把生意做這麼大的?」

  夏染:「……」

  他艱澀的吞了一口唾沫,手捂在胸口上,「王爺,你……傷了我的心。」

  蘇南衣簡直噁心死了,「滾開!再多說一個字不帶你去。」

  夏染打了個千兒,「多謝王妃!」

  三人正在說話,蘇南衣突然頓住,抽鼻子聞了聞,一股植物特有的土腥氣從外面飄了進來。

  她斂了笑意,夏染和雲景也都神色戒備。

  果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傳來,踏入院中。

  他穿著黑色斗篷,身材高大,看不見長的什麼模樣,也看不見四肢,就像一個行走的罩著黑色斗篷的小土坡。

  笨重又沉緩。

  他身側跟著老修和陸思源,兩個人也都是神經緊繃的狀態。

  夏染悄然退出去把陸克帶了進來。

  院子裡靜悄悄的,頗有幾分詭異。

  除了陸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馭木者的身上。

  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但黑斗篷之下的輪廓起起伏伏,還有從袖子裡探出來的小枝葉,蘇南衣心頭就是一沉。

  馭木者,只怕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

  陸克看一眼馭木者,眼神中閃過厭惡,他已經決定,要放棄馭木者,保全自己。

  「他來了,他可以做很多事,是我意氏國不傳之秘,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蘇南衣眉梢微挑,「聽意王殿下這意思,是想用他,來換你自己一條生路?」

  陸克短促一笑,「你們留著我,也沒有什麼意義,為何不放了我,我還能記你們一份恩情。」

  「是恩情還是仇恨,這得看殿下你的處境和情況吧?你在這裡,就說是恩情,等回到意氏,就會變成仇恨。」

  陸克笑容僵住,心裡惱恨,該死的,這個女人真是每次都能看透他的心思!

  蘇南衣抬手掠了一下頭髮,「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歡被人利用,也沒有蠢到幾句話就被人蒙蔽。」

  陸克有些克制不住了,「那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激怒你啊,」雲景接過話,「你在我們這邊折騰這麼久,害得那麼多人難受,說幾句話就輕飄飄的走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說得好!」蘇南衣拍手。

  雲景得意的一挑眉。

  陸克做了幾個深呼吸,要不要容易被憋死。

  「好好說說吧,意王殿下,除了浙州城,你們把枯思草還運到哪裡去了?」

  若只是京城,那還好說,那批已經被夏染給截了,就怕還有別的地方,到時候四處傳播,麻煩大得很。

  陸克愣了愣,搖搖頭,「並沒有,我只是給了霍遠銘,他說需要造一場瘟疫來樹立他的形象,讓老百姓能夠信任愛戴他。」

  蘇南衣手指輕敲著桌面,「你的意思是,給了他之後,你就不管了?」

  「正是,」陸克點頭。

  蘇南衣並不怎麼相信,陸克此人,她從一開始就不信。

  她的目光,再次轉到馭木者身上,馭木者進來之後,和陸克之間也沒有什麼互動,並沒有見到主人的那種欣喜之類。

  難道是因為變成了木頭,性格也跟著變了?

  但蘇南衣清楚記得古書中有載,無論是寵物還是傀儡,只要和主人一旦完成心脈相通,就會不由自主的靠近。

  可現在,她在陸克和這個馭木者身上,並沒有看到這種狀態。

  莫非……

  林白鹿心裡閃過一個猜測。

  她問老修,「你們是在哪裡找到他的?」

  「我們走出去很遠,這傢伙還在河邊打轉轉的呢。」

  蘇南衣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目光凜冽的看向陸克,「意王殿下,您和這個馭木者,究竟是什麼關係?」

  陸克心裡一慌,手指也不由得握緊。

  能是什麼關係?

  當然是彼此厭惡的關係!

  厭惡到恨不能讓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