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你果然是個薄情的男人啊

  吳沉安擺了擺手,讓那人退下。

  那人一退,火光映著他的臉,霍遠銘眸子微微一縮。

  「你認識?」蘇南衣問道。

  霍遠銘點點頭,「嗯,他是府里的大夫,他的父親也是個軍醫,跟著義父從邊關到了浙州,父子倆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

  既然是大夫,那他們剛剛討論的就是某個人的病情,又能讓吳沉安如此發怒的,這個人究竟是誰,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吳泯舟。

  吳沉安站亭子裡呆愣半晌,似是很疲倦的樣子,手指按著眉心,慢慢轉身離開。

  霍遠銘沒動,也沒有要跟上吳沉安的意思,蘇南衣也沒有動。

  過了片刻,霍遠銘撿起一塊小石子,向著亭子那邊的假山擲過去。

  「啪」一聲微響,但在夜色里卻顯得十分清晰。

  幾乎是同時,兩個黑衣人立即從假山後面出來,他們身上背著箭弩,冷光森然。

  蘇南衣摒住呼吸,垂下眼眸,那些人明顯就不是一般的府兵或者侍衛,他們個個是高手,和這種人對決,一個呼吸,一個眼神都有可能被他們發覺。

  霍遠銘也一動不動,兩個人在灌木叢後,像和周圍融為一體。

  片刻之後,那兩個黑衣人又隱入假山後。

  霍遠銘道:「這裡一定有古怪,不然不會讓這樣的來把守,吳沉舟向來做事謹慎,越是這種古怪的行為,越是貓膩。」

  蘇南衣看看周圍,笑容淺淡,「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頭一次來,還是要靠將軍才行。」

  霍遠銘忽然湊近她,氣息輕噴在她臉上,「那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如果將軍再不離我點,我這手可就控制不住了。」蘇南衣眸子清冷,似乎噙了冰。

  霍遠銘低頭,她纖細的手指握著一把匕首,匕首尖正對著他的胸口。

  霍遠銘低笑了兩聲,胸口微微顫動,「你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本將軍還真是……」

  有點被你吸引了。

  霍遠銘退開一點,歪頭打量著她,「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蘇南衣無懼他打量的目光,「我覺得你還是快點弄清楚,那兩個人是什麼人比較好。」

  「好吧,」霍遠銘指了指那一片假山後面的湖水,「我知道,那湖底有一座地牢,入口和機關都在那座假山里,所以我猜想,義父應該是被押在那裡面了。」

  蘇南衣手摩挲著下巴,「這個地方的確夠隱秘,那你以為,我們能進得去嗎?」

  霍遠銘從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強攻肯定是不行,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不過,有這個就不一樣了。」

  蘇南衣垂眸,「這是什麼?」

  「一種特質的迷香,」霍遠銘笑得神秘,「不會讓他們翻身倒地,只會讓他們好好的聽話。」

  「變成給你站崗?」蘇南衣挑眉。

  霍遠銘低笑,「聰明,的確如此,不過這個時效不會太長,我們要速戰速決。」

  蘇南衣點點頭,霍遠銘率先走出去,飛快越過亭子到了假山前。

  與此同時,那兩個黑衣人也聽到了動靜,迅速從裡面出來!

  就在剎那之間,霍遠銘把手裡的東西拋了出去,一股異香瞬間瀰漫,那兩個黑衣人也像被定住,動作變得遲緩,眼神呆滯。

  霍遠銘打了個手勢,那兩個黑衣人點點頭,轉身慢悠悠的往裡走。

  霍遠銘示意蘇南衣快跟上,兩人一起閃過假山內。

  這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山洞,外面還有一些雜草,一點也不起眼。

  繞過石塊,那兩個黑衣人停住,霍遠銘走到門前,在門邊的山壁上摸索了一會兒,驚喜道:「找到了!」

  他用力一按,那就聽「咔」一聲微響,石門緩緩打開。

  一條幽暗的小路出現在眼前。

  霍遠銘擦亮火摺子走在前面,讓蘇南衣跟在他身後。

  小路有些濕滑,潮氣在山壁上凝結成了水珠,時不時發出滴嗒的聲響。

  越往前走越深,也越來越安靜,霍遠銘手裡的火摺子光線也有些弱了。

  「南大夫,注意腳下。」

  蘇南衣「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後不遠不近。

  「你怕嗎?」霍遠銘問。

  「將軍指什麼?」

  「這麼黑,前面有什麼也是未知的,」霍遠銘回頭,眼睛映著火光,跳動著明明滅滅的光芒。

  蘇南衣對上他的眼神,微啞的嗓音迴蕩在幽長的暗道里,「這不是有將軍你在嗎?我還怕什麼?」

  「你就這麼相信我?」霍遠銘問。

  蘇南衣冷笑一聲,「將軍最好也相信自己。」

  霍遠銘微翹嘴角,「你究竟為什麼非要烏石蘭花不可呢?」

  「這個就不勞將軍費心了,只要按照說好的去做就行。」

  蘇南衣聲音淡淡,語氣也冷了些,顯然不想和他談這個。

  「烏石蘭花那麼珍貴,你說……」

  霍遠銘還沒說完,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低吼,還有粗重的喘氣聲,像是某種野獸就在前方,等著獵物過去投入血盆大口。

  霍遠銘立即停住腳步,緊張道:「應該就在前面了,這裡果然有些古怪!」

  蘇南衣沒說話,繼續著跟他往前走,眼睛時不時瞄一眼他手裡的火摺子。

  前面出現了一個路口,低吼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了。

  空氣更潮了些,隱約還有血腥氣。

  蘇南衣忽然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她低頭一看,是一小撮雞毛。

  由此可見,這裡面的人,也和裴敏一樣,是患了火血症。

  不過,這個人可比裴敏慘多了,人家好歹表面像正常一樣,也能像正常人一樣享受陽光。

  這個人卻被關在地下,不見天日。

  前面的霍遠銘像是滑了一下,身子一歪,手上的火摺子差點滅了。

  「我踩中了什麼?南大夫,你過來瞧瞧!」他急聲道。

  蘇南衣走過來,借著火光正低頭看,忽然霍遠銘聲音帶笑,在她頭頂上響起,「南大夫,你覺得這裡怎麼樣?還喜歡嗎?」

  蘇南衣偏頭看他,他臉上的笑意猙獰,火光中猶如餓鬼。

  「你什麼意思?」

  「你很快就知道!」

  霍遠銘話音一落,猛然後退了一步,隨即手上牆壁上一按。

  「咔」一聲響,一道鐵門從他剛剛站的地方升起,把路擋住。

  蘇南衣被隔在了門裡。

  但她並沒有太多驚慌的神色,「霍將軍,這是何意?」

  霍遠銘挑眉道:「當然是把你留在這裡,和你的約定,本將軍不打算履行了,你呢,就好好在這裡享受,能活到什麼時候,那就看你的運氣了。至於你的那兩個隨從,你也不必擔心,我會給他們一個痛快的。」

  蘇南衣站在門裡,目光冰冷,「霍遠銘,吳嬌娘是你的人,對嗎?」

  霍遠銘一怔,臉上的笑容僵住,「你說什麼?」

  「吳嬌娘,你不會這麼快就把她給忘了吧?」蘇南衣嘲諷的「嘖」了一聲,「你果然是個薄情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