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一說要去那裡山廟中祈福,蘇南衣和雲景也有些意外。
但當著雲柳的面,不好在此時追問。
太妃看著雲柳,笑意淺淺,目光透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雲柳心跳如鼓,後悔不該來這一趟,但此時已晚。
她深吸一口氣,「是,雲柳願隨太妃同去。」
太妃點頭,「你放心,讓你去是為了你的身子好,不是讓你去做奴婢的,是讓你去調理身子的。」
雲柳叩頭,「雲柳惶恐,伺候太妃是雲柳該做的。」
太妃擺擺手,「好了,起來罷,回去好好歇著,什麼時候去,閆嬤嬤自會告訴你,到時候再收拾東西,缺什麼直接說。」
「是,雲柳多謝太妃。」
雲柳走的時候,腿都在發飄,去山廟?那不等於要了她的命嗎?
她甚至都懷疑,太妃還會不會讓她再回來。
不,不行,她說什麼也不能離開王府,一旦離開了,再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盒子,深吸一口氣,蘇南衣的話響在耳邊,要她日日供著?
供一套首飾?
雲景心裡怒火無邊,蘇南衣,你給我等著,以為嫁到王府就來能安安穩穩做你的王妃嗎?
做夢!
……
她走了,雲景和蘇南衣異口同聲道:「母妃要去山廟?」
太妃笑了笑,「是啊,之前就想去,這不是一直不放心景兒,現在你們大婚了,景兒和南衣在一起,我很放心。」
雲景擰著眉,他之前還在皇宮裡說,母妃想去哪都行,可現在一說真的要離開,他又萬分捨不得。
「母妃,不如明年天暖了再去吧,山中寒涼,正好可以避暑,現在去的話,天馬上就要涼了,到時候大雪封山,萬一,過年的時候不能回來,那……我和景兒會傷心的。」
太妃看著他們倆,眼睛有些泛紅,她又何嘗想去,她多想好好在府里,共享歡樂,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在一起。
可是,為了兒子能夠康復,她必須要去祈福。
「好孩子,母妃知道你們孝順,但祈福的事是我之前就在佛前說好的,不能反悔。你們放心,過年的時候母妃一定會回來。」
蘇南衣見她心意已決,而且也猜到應該和雲景的健康有關。
她沒再多勸,「母妃,那您一定要帶夠東西,山上苦寒,切莫染了病,讓我們記掛。」
「好,母妃知道。」
蘇南衣思索片刻,壓低聲音,「母妃,之前您犯舊疾的事,我讓閆嬤嬤轉告您不可心急,如果您去了山廟,此事可否交由我來處理?」
太妃一笑,「當然,不交給你交給誰?先讓你們鬆快兩天,待母妃離開王府之前,自會交待,以後你就是王府的當家主母,母妃操持這麼多年,也該享享福了,你可不許推脫啊。」
蘇南衣心頭溫熱,「母妃放心,我定會照顧好景兒,也會想辦法醫好他。」
太妃一怔,眼淚差點流出來,「好,好,好孩子。」
又和太妃說了一會兒話,看她精神有些倦了,蘇南衣和雲景告辭回自己的院子。
蘇南衣心裡有點沉重,太妃拳拳愛子之心,她又何嘗不懂?
只不過,要把這若大的王府交給她,她過幾天也得去找給雲景治療的藥,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
那……王府該怎麼辦?
不行,這事兒必須要和太妃說清楚,不能到時候都走了,王府成了空的。
她思索再三,對雲景道:「景兒,我忽然想起來,有件事忘記和母妃說了,你先回院,我一會兒再回。」
雲景拉住她,「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和母妃都是女子,我們要說女子之間的悄悄話,你在我會不好意思的。」
雲景眨眨眼睛,只好同意。
蘇南衣又返回太妃的院中,閆嬤嬤抬眼看到她,「王妃怎的又回來了?是落下了什麼東西嗎?」
蘇南衣搖頭,「沒有,母妃睡下了嗎?我有事想和她說。」
閆嬤嬤還沒回答,太妃已經在屋內搭了腔,「是南衣嗎?進來吧。」
蘇南衣去而復返,太妃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
「怎麼了?」
蘇南衣也沒有拐彎抹角,在她身邊坐下,「母妃,實不相瞞,我是打算等到大婚之後要離開京城的,若是您也走了,那王府豈不是空了?您能不能晚些再去?」
太妃一怔,「你……要離京?」
「是,」蘇南衣點頭,「母妃,我得到一個方子,可以醫好雲景,但藥材難得,我得親自去找。之所以等到大婚之後,就是怕去的時間不定,恐耽誤了婚期。」
她握住太妃的手,「我知道,您也是為了雲景,我去的地方……有些危險,不能帶上他,母妃,若是您不在府中,我始終不放心。所以,您能不能晚些去?」
太妃意外又激動,「那方子……真的能醫好景兒?」
「嗯,有九成把握,其實,哪怕只有一成,我也要去試一試。母妃,景兒現在也很好,但他本來可以更好,他那般驚艷才絕,不該就這樣過下去。我總要盡力試過,才能無愧。」
「孩子,好孩子,」太妃熱淚滾滾,「真是……委屈你了。我……」
「母妃,這是我們的秘密,您不要和景兒說,我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候準備,我已經看了一段時間的地圖,有一個大致的路線,這段時間我慢慢滲透給景兒。」
「你要去哪裡?很遠嗎?是什麼地方?你總該讓母妃知道。」
「有幾個部族,我得去。」
「部族?」太妃一驚,「那就是要出楚宣國境內?這……」
蘇南衣輕笑,「您放心,我之前也跟著父親走過商隊,不會有危險的,我心裡有數。」
「那,母妃幫你去向皇帝要路引,走到哪都能暢通的。」
「不,」蘇南衣搖頭,「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您只要給我一塊咱們王府的牌子就好,路引什麼的,我自有辦法。」
太妃艱澀難言,「南衣,真是苦了你。」
蘇南衣又安慰了她一陣子,「我出去之前,會把您身邊的事也料理清,您和雲景都平安,我才能放心的走。」
她起身回院,太妃不停的抹淚,閆嬤嬤也陪著紅了眼睛,還得勸說,「您別難過了,王妃一心為著王爺,您該高興才是啊!」
太妃擦著淚又哭又笑,「是,你說得對,可我就是覺得愧疚,對不住這領子。」
閆嬤嬤心裡又何嘗不是,主僕二人哭了一陣,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