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了他。
他清清嗓子道:「昨天我回來以後,因著南衣要治療,所以我也沒有提,那個李貴妃,就是李書宇的姐姐,已經去找過顧西宸了,肯定是惡人先告狀,或者顛倒黑白什麼的。」
雲景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夏染繼續道:「南衣現在可不是別人,是你的准王妃,下個月即將大婚,她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北離王府要是不出面,恐怕不合適。」
雲景蹭一下子站起來,「誰說我不出面,我都想殺了他!」
「王爺,您這態度,得讓顧西宸知道才行,不然的話,他真以為南衣好欺負,本來按照常理,他就會偏袒自己的妃子,如果你們再不出面,那這件事只會大事化小,再者說,如果你們出面一鬧,那對趙大人也有幫助。」
夏染現在還挺同情趙石磊的,「他就是一個京兆府尹,再正直再想辦案,在這京城也是太人微言輕了些,如果他被卡住,那些冤死的姑娘們也不能昭雪,南衣這罪不是白受了嗎?」
雲景點頭,「好,我現在就入宮!」
夏梁眼珠轉了轉,「可讓太妃與你一同去。」
「好。」
雲景又看了窗口一眼,心裡實在擔憂,陸思源道:「我們都在,不會有事,若是有消息會讓小黑通知你。」
「好,」雲景這才稍稍放心,出了院門策馬回王府。
太妃這些日子過得不錯,雲柳沒有再作妖,閆嬤嬤每天都她按摩,她的舊疾也好了許多,身子一日日清爽起來。
眼瞅著炎熱散去,秋日的涼爽漸漸上來,她感覺心情也開闊舒暢了。
正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看一本雜記,閆嬤嬤端著一碗燕窩走進來,「太妃,您嘗嘗,這燕窩怎麼樣?這是前兩天新到的。」
太妃接過嘗了一口,「嗯,很是不錯。這次比上次的好。」
「那您多吃些,秋燥快要上來了,多吃些潤潤肺。」
太妃吃了幾口,「你去,著人給南衣送一些,看看還有沒有其它的補品,都拿上,讓她好好養著,水靈靈的,到時候大婚更好看。不過,她已經夠好看了。」
閆嬤嬤在一旁聽著抿嘴笑,「太妃,您可真是把蘇小姐放在心尖尖上了。」
「那是自然,這麼好的兒媳婦,我能不疼嗎?」
太妃把碗放下,嘆了口氣道:「我呀,以前是想岔了,說實話要說沒有嫌棄過她的出身低那是假的,但後來我也想通了。
出身低怎麼了?投胎又不是她能左右的,可貴的是,她雖然出身低,但人品好,風格高,這不是更優秀嗎?」
「何況,我們這北離王府,難道還不夠尊貴?還需要一個女子來抬高門楣嗎?
算啦,娶個高門女,到時候我說不得碰不得,也不見得會對景兒真心好,豈不是更鬧心?」
閆嬤嬤點頭,「您說得極是,是這麼個理兒。」
「咱們王府啊,夠富貴的了,再貪心,真成為了烈火烹油,反而會招來危險,」太妃搖頭,「皇家人情薄,我看得太多了……」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面傳來雲景的聲音,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母妃!母妃!」
一聽到他這個聲音,太妃嚇了一跳,急忙從窗子裡看過去,就見雲景大步如飛,風塵朴朴。
「這是怎麼的了?」
閆嬤嬤急忙扶她下了榻,還沒走出門,雲景已經大步進來。
雲景身上的衣服也髒了,滿頭是汗,臉色也不大好看,太妃瞧著心裡就「咯噔」一下,「景兒,發生了何事,慢慢說。」
「母妃,慢不得,」雲景急聲道,「您和我一起進宮一趟吧。」
「進宮?」太妃越發納悶,平時讓雲景進宮,他都是三推四阻的不願意,太妃都要哄上好半天,今天這是怎麼了?
「嗯,母妃,我要進宮向皇帝說明李家的事,他們欺負娘子,我斷不能就這麼算了!」雲景怒氣沖沖地說道。
太妃嚇了一跳,「李家?什麼李家?欺負南衣?南衣怎麼了?」
雲景心裡急,越急越說不清,太妃聽得一頭霧水。
閆嬤嬤倒了茶,輕聲安慰,「王爺別急,有話慢慢說,要想進宮還不容易,但得容太妃把事弄清楚,否則去了不也是被人占先機?」
雲景聽她這麼一說,冷靜不少,接過茶喝了大半,這才坐下把事情細細說來。
說到蘇南衣被禁李府,他帶人去搶人,太妃都驚呆了,再聽說蘇南衣重傷,至今昏迷,太妃豁然站起。
「呵,還真是太歲頭上動土,怎麼?李家覺得自己有點軍功,有個女兒做了貴妃就目中無人了嗎?當真以為人人都怕了他們?」
「更衣,本太妃要入宮!為南衣求個公道!」
太妃也沒讓雲景換衣裳,就穿了身上這件,也好叫皇帝瞧瞧。
雲景前腳出府門,後腳夏染就派了人去通知趙石磊。
趙石磊的確遇到了阻力,無憑無據,他不能真的搜查李府,當時那麼說,不過就是緩兵之計,趕緊救出蘇南衣為上。
不過,他也的確是敲山震虎了一下子,他猜想,李書宇一定會有所動作,只要敢動,就能抓他。
趙石磊也一夜沒睡,本想去看看蘇南衣的情況如何,但派人去蘇府暗中去打探了一下,發現蘇南衣並未回府,他也不知道人到底去了哪裡。
正在書房裡忙,手下衙役快步進來,「大人,有人送來一封書信。」
「哦?」趙石磊急忙接過,「拿上來。」
他匆忙打開一瞧,心裡暗自高興,好,這下好了,事情終於要有轉機了!
他立即吩咐人備轎,換了官袍,一路進宮。
顧西宸散了朝,回尚書房看奏摺,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子臭味兒,雖然點了香,但這味兒依舊還在,香和臭混雜在一起,這味道越發難聞。
他立即停住腳步退了出來,沉著臉問道:「怎麼回事?這味道怎麼還沒有散?」
當值的太監也是冤枉得很,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開了窗,又是拿著東西揮散,點香,各種方式都用盡了,但這味道就是不散,真是邪門了。
顧西宸被這味兒攪得心煩意亂,對李公公道:「拿上東西,去水榭小築。」
「是。」
虞美人已經搬了進去,正在小橋上餵魚,門口的宮女瞧見顧西宸來了,正在行禮,他擺擺手讓她們別出聲。
虞美人臉色微紅,鼻尖有微微的汗,一股淡淡的香氣從她身上溢出,散在風裡,吹到顧西宸鼻端。
這香氣清淡,沁人心脾,讓他瞬間忘記了尚書房裡的臭氣。
他慢步走到虞美人身後,雙手輕輕抱住了她。
虞美人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他,又驚又喜道:「陛下,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顧西宸輕笑,「想你了,自然就來了。」
虞美人臉上滿是嬌羞,拉著他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