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環雙手把荷包遞給胡氏,胡氏卻不接,只一抬下巴,指向蘇南衣。
小丫環上前把荷包遞給蘇南衣,蘇南衣淺笑了一下接過,「那就多謝賞賜了。」
胡氏低笑一聲,笑聲中充斥著輕蔑,抬手掠了掠頭髮,手腕上的鐲子閃閃發光。
「走吧,我乏了。」
小丫環殷勤的扶著她緩步離開。
走了一段路,四下里無人,小丫環低聲道:「姨娘,您發現什麼了嗎?」
胡氏哧笑,「別的沒有發現,倒是發現這商戶之女果然是沒有什麼見識,一身的銅臭味兒,只知道錢錢錢,勢力得很。哼。」
小丫環低頭抿嘴笑,「商戶是末九流,她們蘇家也不不是什麼大商戶,也是聽說京城繁華,才搬來沒多久,能見過什麼世面。」
胡氏勾唇冷笑,沒有說話,帶著小丫環回了院子。
蘇南衣獨自坐在窗下的桌前,心中暗自思忖,胡氏果然是個聰明人,能在這陰詭的大將軍府中生活下去,還有了身孕,想來手段也是不錯的。
不過就是轉瞬之間,她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還擺出一出瞧不起的姿態。
如果胡氏真心幫忙,倒會是一個不錯的助手。
這屋子裡還有一個書架,放著不少的書,蘇南衣走過去瞧了瞧,剛要伸手抽出一本,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香氣很淡,和窗下的那些花香極其相似,掩蓋之下幾乎被忽視。
然而,蘇南衣天生在這方面敏感,再加上長期和草藥打交道,首先分辨味道,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這香氣絕不是什麼書本筆墨香,雖然尚不確定究竟是什麼,但蘇南衣斷絕了抽出書來看的想法。
她也不覺得無聊,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想,雲景的身體問題,以及那些需要的草藥,父母現在的情況,都盤踞在她的心頭不曾揮散。
回想著曾經看過的遊記,蘇南衣微合著眼睛,看似在閉目打坐養神,實則外面的一切她都聽得清楚。
蘇思思下午也沒有回來,估計是纏著蘇晚兒聊天。
過了許久,院子裡有輕輕的腳步聲響。
蘇南衣立即睜開眼睛,崔婆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福了福身道:「老奴見過小姐。」
蘇南衣微微頷首,「如何?有消息了嗎?」
崔婆子上前給她倒茶,一邊倒一邊低聲道:「沒有,好好的兩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李府門上的人非說她們是收拾東西走了,現在不但不知死活,還成了逃奴,反倒是我們蘇府管教無方。」
蘇南衣並不在意什麼蘇府,她只是記得,那兩個小丫環年紀不大,在蘇家的時候也是本分的,這次陪嫁過來純粹是倒霉。
她心裡基本可以確定,她們倆只怕是凶多吉少。
「小姐,這可怎麼辦?」崔婆子顯然有些慌,她活了半輩子,可不是單純的人。
「不用怕,」蘇南衣道,「你老實在蘇晚兒身邊,不打聽不亂走亂看,不會有事的。再者,這不是在嗎?若是真有什麼,你直接過來找我就是。」
「是,老奴多謝小姐。」
「蘇思思還在那邊嗎?」
「在,」崔婆子哼道,「三小姐被蒙了心,眼睛也瞎了,一心想往裡鑽呢。」
「我幾次想讓她回去,但都沒能成功,她能忍,為了留下,什麼委屈都受得,」蘇南衣抿了口茶,「命該如此,怪不得別人。」
一句命該如此,讓崔婆子的心尖顫了顫,「小姐,她……」
「我也說不好,」蘇南衣微微搖頭,「你不必管這麼多,忘記我剛才說的了?不要打聽。」
「是,」崔婆子凜然道。
到了緊要關頭,什麼好奇心都要往後站,保命要緊。
「好了,你去吧,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找你問那兩個丫環找到了沒有。」
「是。」
蘇南衣看了一眼天邊,入秋了,秋高氣爽,天空也藍了些許,不知道這李府的骯髒能不能大白於光天化日之下。
……
雲景送走了蘇南衣之後,也沒了吃早膳的心思,按照蘇南衣說的,帶上小黑去了夏染的小院。
看到他來,老修上前打了招呼,「王爺怎麼了?臉色如此凝重?」
雲景被他一問,覺得和蘇南衣分開越發的難受,「我娘子去李家了。」
老修一驚,「什麼?」
雲景點點頭,「說讓我做她的外援。」
老修穩住心神,「什麼外援?」
雲景把蘇南衣交待她的話重複了一遍,老修一聽就暗自抽了一口氣,看著雲景純真的眼睛,心說,你個憨憨王爺啊,你是被騙了呀。
但這話他不能說,萬一讓雲景著急失控,打亂了蘇南衣的計劃,他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無奈,他只能順著蘇南衣的話繼續往下說,「是,聽王爺這麼一說,你留在外面的確更重要,若是有什麼,你才是蘇小姐最後的安全依靠。」
雲景嚴肅的點點頭,手拍了拍小黑的頭。
老修:「……」
「對了,晶晶癖怎麼樣了?好了嗎?」
老修怔了怔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誰,「好了,沒事了,現在去後院打拳去了。」
雲景來了興致,「我去瞧瞧。」
他帶著小黑輕手輕腳去了後院。
後院寬闊,只放了一個兵器架子,夏染手裡握著一柄寶劍,華光閃閃,瑞彩千條。
雲景瞧了一眼就被吸引了,摒住呼吸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夏染練到最後,沒有收住招勢,冷喝了一聲:「誰?」
話音未落,劍光衝著雲景方向刺了過去。
雲景反應也超卓,順手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桿長槍,槍尖一抖就迎了上去。
長槍呼嘯,直撲夏染,夏染不敢怠慢,兩個人迅速打在一處。
老修和陸思源也聞聲趕來,興致勃勃的在一邊觀戰。
老修深知夏染的身手,並沒有見過雲景出手,現在一看,不由得驚訝。
「這位王爺可真是不凡,即便是變成這樣,也絲毫不落下風,可見當初是何樣的風采。」
陸思源抿著唇,雙手握著輪椅扶手,「北離王府手握兵權,老王爺征戰半生,他的兒子自然也不會錯到哪裡去。」
老修捻著鬍子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陸思源低聲道:「治療他的事,你有幾成把握?」
老修臉上笑意收斂了幾分,「如果藥草找齊的話,七成吧。」
陸思源低頭看著自己的腿,「那,我的腿也要儘快。」
老修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說話間,夏染和雲景已經分出了勝負。
夏染把寶劍歸鞘,「我認輸。」
雲景眼睛發亮,「真的?」
夏染點點頭,「自然,我這不是……」
「那是不是得輸我點什麼彩頭?」雲景問道。
夏染頓時滿心戒備,「你……你又想要我什麼?」
雲景順勢道:「要什麼都行嗎?」
「!!!」夏染深吸一口氣,「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