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軍士早就慫了,雲景再怎麼樣也是北離親王,豈是他們幾個小小的士卒能夠動得了的。
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啊!
他們心裡暗自叫苦,可又不能把一切都推到吳家人身上,事實上,吳修也不知道這事兒,是吳秀寧吩咐的。
吳秀寧氣沖沖的出了妙衣坊,本來是想回府,可轉念一想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乾脆就回了娘家,可巧趕上幾個軍士剛好出府門,便命他們來蘇家找麻煩。
本來以為只是手到擒來的小事兒,可誰知道,竟然出現雲景這麼一尊大佛。
眼看雲景就要上手,他們不敢還手,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兒。
「王爺,王爺饒命,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其中一個機靈,搶先跪下認錯。
硬碰硬,肯定是沒他們的好。
其它幾人一怔,也都紛紛跪下,磕頭求饒。
他們說得懇切,幾個大漢當街如此,要是雲景還強揪著不放,那反倒顯得沒肚量了。
蘇南衣雖然不在意什麼名聲,但也不想讓雲景吃暗虧,她拉了一下雲景的衣袖,對那幾個軍士道:「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那就……」
「謝蘇小姐!」
「多謝蘇小姐大人有大量!」
蘇南衣輕笑,「本小姐還沒有說饒過你們呢,急著謝什麼?」
幾個軍士一呆,蘇南衣看向周恆,「周將軍,麻煩您一趟,把他們送到京兆府吧,無故闖入我家,誣衊我殺人,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周恆沒想到她派活派到自己頭上,不過,他遇上了也是他該管的事。
只是……他對這個蘇小姐,實在是好奇得很。
略一點頭,周恆?算是答應,剛對手下吩咐了一聲,遠處又跑來一隊人,身穿衙門公服,竟然正是京兆府的。
為首的衙役也認得蘇南衣,那次蘇南衣和雲景去衙門找趙大人,就是他引的路。
一見這麼多人都在,怔了下急忙一一見了禮。
衙役看了一眼雲景,對蘇南衣道:「蘇小姐,有人去衙門告狀,說你……仗勢行兇,還請你跟我們去一趟衙門。」
蘇南衣挑眉,「有人告我?」
她的目光在那幾個軍士臉上一掠,幾個人都畏縮了一下,但也都是一臉的茫然。
「是何人?」
衙役各一遲疑,「到了就知道,蘇小姐,趙大人派我等來,定不會為難蘇小姐。」
蘇南衣對周恆福了福身,「那就不麻煩周將軍了。」
周恆點點頭,一揮手,帶著他的人走了。
雲景皺眉道:「娘子,我陪你一起去。」
蘇南衣知道,不讓他去他肯定不同意,「好吧,景兒一起去,不過,景兒要聽話,到了衙門一切得聽趙大人的,那裡是京兆府,他是父母官。」
雲景鼓著腮幫子點了點頭,「嗯,好。」
衙役有些詫異,也微鬆了口氣,本來以為雲景在這裡還有些難辦,倒沒想到如此順利。
「這幾個人麻煩一起帶上,他們剛剛到我家,還想強行把我帶走,意圖不軌。」
衙役一聽這話,又打量著他們身上的軍服,覺得這一定不是小事,吩咐手下人一併帶上。
幾個軍士垂頭喪氣,有雲景在他們也不敢多說,只能跟著去。
一行人一起走了,蘇師玉獨自留在那裡,他的心情就如同過山車,忽上忽下折騰了好幾回,現在看到蘇南衣被帶走,有心跟過去看又不敢,終究還是回了府。
蘇南衣心裡坦然,反正她沒行兇,誰告也不怕。
京兆府衙門前燈籠高挑,裡面已然升了堂,趙大人坐在中央,身穿官服,極具威嚴。
蘇南衣走上大堂,規規矩矩行了禮,「拜見大人。」
趙石磊看了看她,又看看站在大堂門外的雲景,對著雲景拱了拱手。
雲景面無表情,他答應蘇南衣要聽話,可沒說還對這個趙老頭兒好臉色。
趙石磊清清嗓子,也沒有拍醒木,直接問道:「蘇南衣,本官來問你,你可認得堂上之人?」
蘇南衣一進來就掃了那人一眼,那男人三十多歲的模樣,骨瘦如材,穿一件……看不出顏色的綢衫,頭髮上抹了不少的頭油,頭髮打了縷,隱約還有一股子怪味兒。
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不富貴非要裝富貴的主兒。
這人長著兩撇小黑胡,一雙小眼睛骨碌碌像只耗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南衣搖頭,「回大人,民女不認識。」
那男人立即喝道:「嘿,我說你……」
趙石磊在上面一拍驚堂木,「住口!大堂之上,豈輪得到你胡亂說話!」
那男人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李五,本官問你,你說蘇南衣行兇打死你的妹妹,你可有什麼證據?」
李五尖著嗓子假哭了一聲,「大人,我當然有證據,當時很多人都瞧見了!就在妙衣坊,她打了我的妹子,回去以後我妹子就死了……」
他說到這裡還擠了兩滴貓尿似的淚,假模假式的哭了幾嗓子。
蘇南衣眉頭一皺,轉眼盯住他。
李五有點心虛,覺得蘇南衣這眼睛黑亮亮的,像是能看透她似的。
「你看什麼看?」
蘇南衣微眯著眼睛,「我是想看看,你和那兩個丫環哪個比較像。」
「我……」李五撇撇嘴,蘇南衣問道:「是不是高個的那個?右眼尾有顆痣的?」
李五點頭,「對對。」
蘇南衣無聲笑了,笑得有些詭異,「大人,今天民女的確在妙衣坊見過寧夫人和她的兩個丫環,而她們三個人,都沒有什麼痣。」
李五一呆,「你……」
趙石磊聽得清清楚楚,一拍驚堂木沉下臉,「李五!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還不從實招來!」
李五嚇了一跳,「大人,死的的確不是我的親妹子,我……是我的表妹,表妹,也是我的未婚妻,因為還沒過門,我不想壞了她的名聲,我住在鄉下,有兩年沒見了,什麼痣不痣的,我也……記不清了。」
他又急聲補充道:「不管有沒有痣,反正……人是死了的,這一點賴不掉!?」
蘇南衣暗自咬牙,這個李五究竟和那個丫環是什麼關係另說,看他這堅定的模樣,丫環肯定是死了的,只有死了才能結實的栽到她身上。
只是,吳秀寧也未免太心狠,為了栽害她,竟然就把丫環害死了。
趙石磊聽完趙五的話,略一沉吟道:「蘇南衣,本官問你,你今天可去過妙衣坊?」
「去過。」
「可見過寧夫人和她的兩個丫環?」
「見過。」
「可曾發生什麼衝突?」
「有。」
李五眼睛一亮,大聲道:「大人,您聽見了吧?她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