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公安局的便衣

  「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老是揪著這事不放,累不累啊?」秦方義不耐煩地看著妻子。

  「當年就是因為他秦大年,咱們才過街老鼠一樣,被全村的人都戳脊梁骨,這傷疤還沒好利索呢,你就忘啦?你忘了,我可沒忘!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朱淑蘭恨聲道。

  「人家家裡有3個兒子,都成人了,咱就一個閨女,還離著幾十里地,咱惹不起人家,你不懂嗎?」秦方義眼裡的憂愁愈發濃了,「光是一個從小練武,動不動把人家肋骨打斷的秦衛東,咱就惹不起!」

  「兒子多,兒子多有什麼了不起?你看她家過的,那也叫人過的日子?」朱淑蘭冷哼道,「咱家的日子,最起碼比她家好過得多。

  他兒子多怎麼啦?他兒子敢打我?反了他們了!

  他們打我也好,最好把我打殘了,讓政府去處理他們,最好讓他們給我養老送終。」

  「淨說這些氣話,有用嗎?」秦方義道,「你別忘了,現在大年家的條件,是咱們村里最好的。」

  「他綁架人家大老闆弄來的錢,花了就白花了?他不得吐出來嗎?我看他們拿什麼還給人家。」朱淑蘭道,「我琢磨著,那個大老闆,肯定被秦衛東給弄死了。要真是這樣,秦衛東就要槍斃。

  弄不好,他兩口子也跟著做班房呢。

  要真是那樣,可就老天開眼了!」

  「到底什麼情況,咱們都還摸不著,你就在這裡說這些有的沒的。」秦方義橫了妻子一眼,「你能讓全大隊和周四圍莊老少爺們都知道這件事情,秦大年和郭玉蓮在你面前還沒脾氣,啞口無言,這才算是你的本事!」

  「你的意思是,讓秦大年和郭玉蓮臭遍全村和周四圍莊,他們還拿我沒有任何辦法?」朱淑蘭問。

  「對。」

  「你不會說明白點嗎?」朱淑蘭白了丈夫一眼。

  「舉報信上說了,秦大年的二兒子有可能綁架了香港商人,秦大年兩夫妻明明知道這件事情,還在包庇他二兒子。

  這件事情這麼大,縣裡領導和市里領導都知道了,肯定會嚴格查案。

  只要秦衛東的罪被上面坐實了,你再傳播一下,那還算是謠言嗎?

  只要他們一家三口有一個被上面給處理了,他們的腰還站得直嗎?嘴巴還叫得響嗎?他們還敢理直氣壯地找你算帳嗎?

  只要咱傳播的不是謠言,誰都拿咱沒辦法。」

  「誒,還真是這麼個理兒?」朱淑蘭新鮮地看著丈夫,「想不到,你這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鋸嘴葫蘆,還有這種譜項?」

  「個破嘴老娘們兒!跟劉臭嘴混在一起,嘴也變臭了?」秦方義瞪了妻子一眼,騰騰騰往屋裡走去。

  留下朱淑蘭呆呆地發了一會兒愣,看看手裡的舉報信,又嘻嘻嘻地笑起來,「還吃公家飯的顧問?還萬元戶?你秦大年家就沒這個命!

  我倒要看看,你們一家三口,還能蹦躂幾天?你秦大年不是大公無私嗎?我看你這回,還能不能在村里和周四圍莊老少爺們面前直得起腰,昂得起頭!

  行,就等到你一家三口坐班房的那天,我看你秦大年和郭玉蓮還能說出個啥!我就等著,等你哭天抹淚的那一天。」

  與此同時,一名30多歲的高個子黑瘦男子,騎著自行車,由圖門鎮來到秦家村,直接來到秦廣慶家大門口。

  黑瘦男子名叫劉元,是圖門鎮上的一個二溜子,偷過東西,販過雞蛋,販過洋油票,販過老鼠藥,還幹過拐賣婦女的勾當,嚴打開始後,老實了一些,開始販寶石,從不懂寶石,不懂做生意的石農手裡低價買來寶石,偷偷賣給南方寶石販子,賺取差價。

  當強子和秦玉明慕名找到他,向他許下以後關照他的承諾後,然後要求他幫忙時,早就巴望著能夠跟港台大珠寶公司搭上關係的劉元立馬就答應了,跟秦玉明一起謀劃了這齣戲。

  然而,當劉元信心滿滿地推開秦廣慶家大門,發現院子裡滿是垃圾和落葉,幾乎踏不進去,並且發現,院子裡還有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年輕女人的時候,立馬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見正在泥灶上用破鋁鍋煮著什麼的女人轉過頭,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顯得有點詭異,劉元定了定神,問她:「這裡,是秦廣慶家嗎?」

  見乞丐般的女人似乎聽不懂自己的話,依舊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劉元暗罵一聲,這特麼什麼人家啊?鬼一樣?

  看向開著的屋門,裡面黑洞洞的,同樣顯著詭異。

  正在這時候,屋門口出現了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中青年男子,衝著大門口的劉元問道:「你誰啊?找我幹什麼?」

  「你就是秦廣慶?」劉元問。

  「你站在我家大門口,問我是不是秦廣慶?你誰啊?」秦廣慶沒好氣地問道。

  「我,我是縣裡來的,是來幫助你的,你就是秦廣慶吧?」劉元問秦廣慶。

  「縣裡來的?還來幫助我?」秦廣慶走到劉元面前,狐疑地打量著他,「幫我什麼?」

  「我是縣裡調查組的,來村里微服私訪,秦大年兩口子和他兒子秦衛東,你總了解吧?」劉元問。

  「微服私訪?你是縣公安局的便衣?」秦廣慶問。

  「可以這麼說。」劉元道。

  「證件拿出來,給我看看?」秦廣慶問。

  「啊。」劉元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偽造的工作證,給秦廣慶看。

  秦廣慶接過證件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把證件還給劉元,「你來微服私訪,就訪秦大年家?」

  「對。」

  「訪秦大年家,你來找我幹嘛?」

  「我們暗查秦大年家,已經暗查了很多年了。」劉元道,「他在當大隊長的時候,貪污了公家很多糧食,很多錢,你知道嗎?

  他們兩口子知道上面在暗中查他們,就把責任全部推到了三個人身上,你知道是你們村裡的哪三個人嗎?」

  「哪三個人?」秦廣慶眨巴著小眼睛,看著劉元。

  「你秦廣慶、賴強和許二牛。」劉元道,「你們三個當年,是不是經常偷生產隊莊稼地里快要成熟的糧食啊?」

  「我,我沒偷過。」秦廣慶快速的眨巴著那雙小眼睛,瓮聲瓮氣道。

  「那賴強和許二牛呢?」劉元緊盯著秦廣慶的眼睛。

  「他們,他們偷沒偷過,我怎麼知道?」

  「這麼說,是秦大年冤枉你們了?」

  「本來就是。」秦廣慶道。

  「這個秦大年,怎麼栽贓陷害自己村里人呢?」劉元搖搖頭,「要不是這次,他二兒子綁架港商的事情敗露了,秦大年兩口子包庇他二兒子,犯了包庇罪,我們差點就忘了這個人。

  當我們翻出秦大年當年的舊帳,說他貪污糧食和公款的時候,他竟然把這一切都推到你們三個頭上。

  你們三個當年,真的沒偷過糧食和公款?」

  「真的沒有。」秦廣慶道,「都是他秦大年乾的,都賴到我們頭上。」

  「我有辦法幫你們洗清,他對你們的誣告,要不然,你們三個都要去坐班房的。」劉元道,「要不然,你們三個可就冤死了,都要替秦大年去坐班房。」

  見秦廣慶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不吭聲,劉元問他,「怎麼,你不怕坐班房?」

  「聽說,坐班房,公家都管吃管穿的?」秦廣慶問。

  「啊!……」劉元愣了一下,「你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