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的一天上午，當秦衛東幫一名珠寶專家的授課進行評價打分時，只說了兩個字，「糊弄！」，並且只給他打了兩分（滿分10分）。
一個小時後，那專家所在公司的老總就找上了門。
礦區專門為秦衛東安排的業務顧問辦公室里，那名三十來歲，自稱是香港鵬程珠寶公司老總的香港青年，一來就質問秦衛東，「你憑什麼說，我公司的藍寶石研究專家陸教授，他的授課是在糊弄你們？
你憑什麼只給他打兩分？」
「他不僅在糊弄，還在誤導大家，我給他打兩分，已經夠高了。」秦衛東道，「他說國外和香港優質藍寶石成品料的價格只比圖門鎮高了一倍，他這不是在誤導大家，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高於一倍？」沈志鵬問秦衛東。
「泰國高於30到40倍，印度高於25到35倍；台灣高於30到40倍；香港高於40到50倍；深圳和珠海高於10到15倍。」秦衛東道。
「你……」沈志鵬想不到秦衛東竟然對國際珠寶市場藍寶石的價格如此了解，禁不住愣了一下，卻又冷笑道，「胡說八道！」
「我們礦區現在派往幾個珠寶大國、港台和南方幾個開發城市的調研員，隨時都可以傳過來當地的市場行情，你以為現在還是兩三年前，你們花一元錢，買價值幾百上千元的藍寶石啊？」秦衛東冷笑道，「那個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還你們礦區？你算辦事處的什麼人啊？」沈志鵬冷笑道，「你不就是剛剛被部隊裡處分過，被強制退伍，回家種田的一個農民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
見沈志鵬竟然說出這種話，秦衛東心裡一驚，他一個香港珠寶公司的老總，怎麼會對自己的情況這麼了解？連自己部隊裡的事情，他都知道？
是什麼人告訴他的呢？
這麼想著，秦衛東卻是冷冷一笑，「我現在是辦事處特別聘請的藍寶石業務顧問，我其他的管不了，就專門負責對你們進行考核，你不服氣嗎？」
「那是因為，辦事處領導根本不知道你的底細，不知道你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假專家，其實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根本對藍寶石一竅不通。」沈志鵬冷笑道。
「那你可以去舉報我啊，這是你的權利啊。」秦衛東懶得再跟沈志鵬囉嗦，「我給你們的評分，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向辦事處領導反映，別在我這裡信口雌黃。」
「好，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向馬書記和齊主任舉報你，讓你繼續回家種地。」沈志鵬扭頭走出秦衛東辦公室。
半個小時後，鵬程珠寶公司辦公樓二樓，寬敞、明亮、豪華的總經理辦公室內，總經理沈志鵬、業務經理陸文琪和一名青年男子正在交談。
青年男子竟然是秦衛東的堂弟秦玉明。
原來，秦孟傑戰友給秦玉明介紹的珠寶公司，就是鵬程珠寶公司。
鵬程珠寶公司是香港沈氏集團珠寶公司在圖門鎮的子公司，是圖門鎮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幾家珠寶公司之一。
由於秦衛東提供給礦區辦事處的藍寶石產業改革計劃，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幾家外國和港台大型珠寶公司的利益，致使他們廉價掠奪齊縣藍寶石資源的計劃受到嚴重影響，自認為是圖門鎮珠寶業老大的沈志鵬本就恨透了秦衛東，今天他又給自己公司的業務經理陸文琪只打了2分，這將會嚴重影響礦區對自己珠寶公司的政策優惠。
尤其是，他秦衛東一個窮小子，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竟然對自己極盡諷刺挖苦，完全不把自己這個老總當回事，這令沈志鵬實在難以接受。
更令沈志鵬氣憤的是，他剛才去找礦區書記馬志成討說法，馬志成竟然極力維護那個秦衛東，氣得他跟馬志成大吵一架，負氣回到珠寶公司，跟公司副總邵偉和業務部經理陸文琪一起，商量對付辦事處和秦衛東的辦法。
其實，就在沈志鵬了解到，礦區辦事處的改革計劃，是出於一名叫秦衛東的退伍軍人時，便派人對秦衛東進行了調查。
這一查，令他感到疑惑，一個剛剛退伍的窮小子，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怎麼可能對國際珠寶業、珠寶市場和藍寶石這麼了解？怎麼可能制定得出這麼專業的改革計劃？
就在沈志鵬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據說是在他珠寶公司下面的藍寶石加工廠學徒的農村小子，竟然找到了他，那農村小子就是秦玉明。
秦玉明對沈志鵬說，他和秦衛東是堂兄弟，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學，他對秦衛東的情況十分了解，說秦衛東根本不懂藍寶石，更不懂得什麼藍寶石國際市場的價格，他當什麼藍寶石顧問，就是純粹的掛羊頭賣狗肉，全部都是蒙人的。
聽秦玉明這麼說，沈志鵬再次派人對秦玉明和秦衛東的情況進行調查，發現秦玉明說的都是真的。
從辦事處回來，沈志鵬便再次將秦玉明叫到自己辦公室。
「秦衛東真的沒有接觸過藍寶石？也沒有出過國，或者去過南方開發城市？」沈志鵬問秦玉明。
「他真的沒去過。」秦玉明道，「他在家裡的時候，上學的時候，我都可以證明。他在部隊裡的時候，他的同班戰友，我最好的朋友郭建軍，也可以證明。」
「他們部隊裡，真的沒有精通藍寶石，了解藍寶石國際市場的人？」沈志鵬問。
「真的沒有。」
「這就奇怪了。」沈志鵬道，「他對國際藍寶石市場的了解，他對珠寶業務的熟悉，比起辦事處聘請的那幾個專家，都內行。」
「不是說，辦事處往各個珠寶大國、港台和南方都派去了調研員嗎？會不會是這些調研員調研到的，被這個秦衛東拿來現炒現賣？」陸文琪問。
「肯定是這樣的，秦衛東狗屁不懂！」秦玉明道。
「什麼調研員？這只是他們礦區的一個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呢。」沈志鵬道。
「可我怎麼聽說，他們早就派調研員去國外、港台和南方大城市了呢？」陸文琪問。
「他們主任已經跟我透了實底，根本沒有這麼回事。」沈志鵬道。
「那這個秦衛東，這些最新市場行情，他又是從哪裡了解到的呢？」陸文琪問，「還有，我在講課中對他們的敷衍和誤導，他竟然全部都發現了。他要是真的不懂藍寶石，不懂國際藍寶石市場的行情，那他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所以說，奇怪啊。」沈志鵬搖搖頭。
「會不會，這小子突然得到了藍寶石方面的什麼秘籍？」秦玉明問。
「還秘籍？你看武俠小說看多了吧？」沈志鵬瞪了秦玉明一眼。
「根據我和我同學，秦衛東的戰友郭建軍分析，秦衛東退伍以後的表現，絕對不正常。」秦玉明道。
「要不，找人警告一下他？」沈志鵬問。
「不是說，那個秦衛東是什麼武警總隊大比武的第2名嗎？還動不動會把人的骨頭打斷？這樣的人，誰敢去威脅他啊？」陸文琪問。
「誰知道他那些都是真的還是假的？」秦玉明道，「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秦衛東武功並不怎麼樣，怎麼怎麼厲害，都是他自己吹的？」陸文琪問秦玉明。
「這個……」秦玉明沉吟了一下，「我還真的沒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