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這麼算。」秦衛東道，「有時候掙的多，有時候掙的少，沒那麼平均的。」
「不管怎麼樣，一年十幾萬總有吧？」李新春問。
「那應該有。」秦衛東道。
「我靠，幹什麼有幹這個掙錢啊？」李新春眼珠一轉，「誒，衛東啊，要不，我不去上班了，也跟著你去做藍寶石買賣吧？」
「藍寶石買賣，沒那麼好做的。」秦衛東道，「10個做藍寶石買賣的，一個發大財的都沒有，有的還會虧，有的還會虧得一塌糊塗。」
「也是。」秦偉珍道，「咱秦家村和北陳家村，都有好幾個去圖門鎮做藍寶石買賣的，都做了好幾年了，也沒聽說誰發了大財。
倒是聽到好幾個虧光了本錢，還借了一屁股債，到處躲債的。」
「那衛東怎麼這麼掙錢？」李新春不解地看著秦衛東。
「做藍寶石買賣需要天賦。」秦衛東道，「再就是，我在部隊學這個，學了兩三年呢。」
「那你怎麼知道，我就沒這個天賦呢？」李新春問秦衛東和秦偉珍。
「你連五金廠的工作都干不好，不用說做藍寶石買賣了。」秦偉珍白了丈夫一眼，「我看懸。」
「誰說我工作沒幹好啊？要是沒幹好，我月月發四五十塊錢工資？」李新春翻翻白眼。
「你有沒有干好，咱舅最有發言權。」李文燕白了二哥一眼，「咱舅早就說了，人家那些加班加點認真工作的，一個月能開到六七十塊呢。要不是有咱舅，我看，廠里要不要你，還是個問題呢。」
「你個死丫頭，沒大沒小起來？」李新春沖妹妹李文燕作怒目金剛狀。
「都25的人了，還整天看小人書，看武俠小說，玩那些孩子才玩的東西。」李文燕道，「咱舅說了，你就是個長不大的大孩子。」
「關鍵是，這五金廠的工作，太枯燥了，掙錢也少。」李新春道，「要是掙錢多了，我肯定沒日沒夜的干，哪裡還有時間去看什么小人書，去玩那些東西啊？」
「關鍵是，你是那塊料嗎？」秦偉珍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丈夫。
「誒，衛江和文清，不是都去圖門鎮做藍寶石買賣了嗎？」李新春道，「他們一個是闖禍精，一個遊手好閒，都能做藍寶石買賣，我為什麼就不能呢？」
「他們還不是做藍寶石買賣，是去藍寶石加工廠學徒，加工藍寶石。」秦衛東道，「要等他們學徒期滿了，然後試著讓他們做藍寶石買賣。」
「那我也可以先去學徒，再去做藍寶石買賣啊。」李新春道。
「這個……」秦衛東想到，五金廠遲早會倒閉，李家條件遲早會直線下降，如果讓大姐夫現在就開始學習藍寶石加工，就算他不適合做藍寶石買賣，那當一個藍寶石加工工人，要是業務熟練的話，到時候，一個月也能掙到幾百上千。
見三人都眼巴巴看著自己，秦衛東道：「也不是不可以。」
「可要是學徒期滿了，到時候，他真的不適合做藍寶石買賣呢？」秦偉珍問弟弟。
「其實，藍寶石加工學好了，工資也不低的。」秦衛東道，「現在熟練的藍寶石加工工人，一個月能掙兩三百呢。」
「可是，你姐夫在五金廠，是正式工呢。」秦偉珍道，「那他到了圖門鎮，還算不算正式工呢？」
「再過幾年，十幾年，很多廠子都倒閉了，還什么正式工不正式工啊。」秦衛東心道，但知道自己現在不好解釋，便說道，「只要業務熟練了，那就是正式工啊。」
「這也不是你說了算吧？」秦偉珍試探地看著弟弟。
「過兩年，我自己的藍寶石加工廠也成立了，我怎麼會說了不算？」秦衛東沖大姐笑笑，「放心吧，大姐，我只要答應了姐夫，就不可能讓他做出後悔的事情。」
「你保證？」李文燕研究地看著秦衛東。
「我以前吧，做事情，可能有點不靠譜，但自從當了這三年兵，已經完全變了。」秦衛東道，「在做藍寶石生意之前，我也沒有誇下海口，說一個月就能成為萬元戶。
可現在怎麼樣？這難道不是最有力的證明嗎？」
「那我就奇怪了，你既然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那怎麼還會在部隊裡背了個處分，連提干都泡湯了？」李文燕問。
「那是特殊情況。」秦衛東道，「當地鎮上有一夥地痞流氓，老是欺負當地老百姓，有一次，他們欺負老百姓的時候，被我戰友高玉平發現了，就上去制止他們，結果被他們揍了一頓。
我知道這件事情以後，實在忍無可忍，就去揍了那幾個小流氓一頓，結果出手有點狠了，打斷了一個小流氓的兩根肋骨，就這麼背了一個處分。」
「哦，原來是這樣啊。」李文燕點點頭，「那趙小寧，就是因為這個，就跟你分手了？」
「應該這麼說，因為我不能提幹了，就跟我分手了。」秦衛東道。
「如果是這樣，那分手對你來說，就不一定是壞事。」李文燕道。
「好事也罷，壞事也罷，已經翻篇了。」秦衛東道，「好啦，不要再提這些事情了，姐夫還是跟家裡人好好商量商量，看要不要去學習藍寶石加工吧。」
「剛剛在我哥家大門口碰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又來找我哥，一起去玩他的那些寶貝呢，一起看武俠小說和小人書呢。」李文燕失笑道，「現在看看，你是真的不一樣了。」
「人總是要長大的，年過了，我都23歲了，要是還像以前一樣，整天去玩彈弓，玩洋火槍，玩那些捉魚的工具，整天看武俠小說和小人書，那誰都看不起我。」秦衛東緊盯著姐夫李新春的眼睛，問他，「姐夫，你說，我說的對嗎？」
「啊，那，那肯定是對的。」李新春咧咧嘴，眼神閃爍，分明有點心虛。
「姐夫，你要是去圖門鎮學習藍寶石加工技術，那些彈弓啊，洋火槍啊，陀螺啊，漁網啊，釣魚竿啊，滑冰車什麼的，可都沒法玩了。」秦衛東道，「那些小人書啊，武俠小說啊，也不能看了。
你自己考慮一下，這一點，能不能辦到？」
「誒，我去學習藍寶石加工，也總有星期天和歇班的時候吧？」李新春道，「休息的時候，我怎麼就不能玩這些東西呢？
還有，學習藍寶石加工，不可能白天晚上輪軸轉吧？我白天學加工，晚上看看小人書和武俠小說，總沒問題吧？」
「那不行。」秦衛東道。
「嘿！這叫什麼話？舊社會的地主資本家，也不可能不讓人休息吧？」李新春鼓起圓圓的眼睛，看著秦衛東。
「學習藍寶石加工，不光要聽老師口頭講課和實際操作，還要看書的。」秦衛東道，「每個學徒工，都有兩本厚厚的書呢，出徒的時候，要經過理論考試和實踐考核的。
還有，你去學習藍寶石加工了，家裡的一大攤子都扔給我姐，你難得休息的時候，不應該在家裡幫一把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