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懷孕曝光

  關於孩子的問題,路西法大部分選擇在夢中和路西菲爾談論此事。

  為此,他們的關係從極度惡劣,變得稍微惡劣……

  有了前面無數次糟糕相見的鋪墊,他難得坐在椅子上的場景倒上出現了一定的反差萌。黑色的長髮溫順的披散在黑衣上,路西法端起禮儀來的姿態優雅天成,眉目沉靜若水,黑夜與星光的眸子凝視著醒來的路西菲爾,渾身的氣質絕非一朝一夕能夠達到的地步。

  說他是惡魔,他有著天使的超然脫俗。

  說他是墮天使,他又有著融入靈魂一般的黑暗魅力。

  路西菲爾在第一眼看過去時被那份美感吸引,隨即明白這個傢伙的本質。污得不能再污,現在的正經都是裝給他看的,活脫脫一隻大尾巴狼。

  坐起身,路西菲爾口氣冷淡的說道:「你又要說什麼,別打擾我休息。」

  路西法露出受傷,「我一直在等你睡著,畢竟聽說哈尼雅在教廷里不斷查名字,還是那些寓意美好的名字,我還以為你給他安排了情人,只等著孩子出生呢。」

  路西菲爾心中一凜,這傢伙在教廷里絕對有探子。

  「你瞧,每次提到孩子,你才會認真看我。」路西法見他審視自己的模樣,氣場一松,慵懶的靠在了座椅上。在虛幻的宮殿裡,他宛若自己才是這裡的主人,嗓音蠱惑的說道:「路西菲爾,哈尼雅的孩子要是出生了,請你通知我一聲,這是我作為他的父親……唯一的願望。」

  路西菲爾本能就要拒絕,話噎在喉嚨里,記起了對方約束住惡魔的事情。如今再無高等惡魔襲擊教廷的事情,剩下那些雜魚則完全不用在乎。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就連天使也不例外。

  即使——

  對方幫助的是他血脈上的兒子。

  路西菲爾打散這個夢境前冷哼一聲,「知道了,你給我滾吧。」

  四周如同雪花飄落,場景四分五裂,路西法還不忘憂鬱看著他說道:「路西菲爾,別以為我不知道天堂的規矩,天使不是不許說髒話嗎?」

  作為天堂禮儀的代表,路西菲爾覺得膝蓋也有點疼。

  一不小心就習慣性了這種口氣,要是讓其他天使知道,還不被嚇傻了。果然是靠近惡魔和彌賽亞兩個大型污染源,他就會受到不可控制的壞影響!把惡魔和彌賽亞都記上一筆,路西菲爾心情不爽的醒來,再閉上眼,這一回的睡覺再沒有看見那只可恨的惡魔。

  上班期間,路西菲爾打開了自己最新收到的日曆,這玩意還是彌賽亞發明送給他的禮物,據說每個熾天使都有一份。

  日曆把這些年的重大事情標註清楚,不需要熾天使再大腦記住。路西菲爾手上翻向今天的時間,目光划過這些上面畫著的圖案,眼底有些眷戀。上面都是哈尼雅小時候的模樣,有時憨態可掬,有時喜笑顏開,還有穿女裝含著淚珠子時候的模樣。

  他的孩子是那麼可愛。

  每一頁的畫面都是哈尼雅的成長,也都是他沒有參與的人生進程。

  遺憾的是……這些……他錯過了。

  路西菲爾的手指停留在今年的某件事情上,思考完畢後,他好奇起自己的副官收到了什麼日曆,畢竟這些日子也沒有他拿出來用,而是鎖在抽屜里偶爾看一看。

  「米迦勒,你的日曆上畫著什麼?」

  「啊?日曆……」

  米迦勒措手不及的被問到這個問題,屁股在座位上挪動,有些坐立不安。

  彌賽亞的畫技堪稱一絕,路西菲爾不懷疑他的作品,何況彌賽亞擅長揣摩心思,送出的禮物絕對沒有出現過主人不滿意的情況。

  面對上司五指張開,一副等待觀看東西的樣子,米迦勒苦笑的打開抽屜,把珍藏的日曆上交過去。路西菲爾不用翻開日曆的裡面,封面上彩色的寫實類大圖就出賣了居心叵測彌賽亞和米迦勒,他默默的看著上面是一個別西卜蜷縮著睡覺的模樣。

  淡金色的長髮蜿蜒的在堆積的枕頭邊流瀉,別西卜闔眸沉睡,嘴角是幸福的笑容,暖色調的背景和擁擠而凌亂擺放的枕頭,把睡在裡面的天使襯托得格外甜美。

  繼續往裡面翻去,一張紙圖宛若真實,天使的形象跳躍在上面,豐滿立體。

  看完之後,路西菲爾神色平靜的還給了緊張的米迦勒。

  「不要讓別西卜看見。」

  「……是。」

  得到上司的「教誨」,米迦勒心領神會的日曆收入柜子,手指離開封面之前,忍不住摸了摸封面上沉睡的天使,心中似乎被一片羽毛撓過。

  談論到今年年末的大事時,米迦勒支著腦袋,糾結的說道:「殿下,這些年聖堂會議太頻繁了,我有時候都不知道該稟報什麼內容了,一年……一年能發什麼事情,以前不都是十年舉行一次嗎?」

  路西菲爾也沒辦法改變這件事,有幾分把握的說道:「吾神大概是想念我們了。」

  米迦勒聽到這句話就不做聲了。

  信仰第一,這些事情再繁瑣也比不上讓上帝開心一點。

  比起往常會議要注意的事情,路西菲爾擔憂的是梅塔特隆的狀況,他們挑的時間不早不晚,卡著將近一年的空窗期讓梅塔特隆懷上孩子。按照自己以前的懷孕時間來算,目前只是早期,離真正誕下這個孩子的時間還遠著。

  上帝卻不會等梅塔特隆生下孩子再開始聖堂會議,能拖得了一次,拖不了兩次。

  路西菲爾想到梅塔特隆對孩子溫柔的一面,忽然洒然,這樣的梅塔特隆是不可能對孩子放手,就看上帝會做到什麼地步了。

  過了幾天後,從聖堂會議里走出來,梅塔特隆如釋重負。

  上帝雖然盯著他的肚子看了很久,目光冷得他差點沒堅持住的跪下認錯,但終究上帝還是默許了這個孩子的存在。處子受孕,並非觸犯七美德,而且他是為了凡間信仰的傳承,梅塔特隆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唯一愧疚的是自己是在事後才把其中一個步驟告訴上帝。

  他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孕育這個孩子,為的是讓孩子的資質和潛力進一步提升。

  這樣孩子一出生,靈魂就是註定的天使。

  如此別出心裁的方法別說熾天使不會覺得是一種罪,連上帝也考慮過這種方法,未來讓高位天使轉世降臨凡間,以人類的身份為信仰傳道,消除凡間的隱患。

  在上帝認真思考這個方法的可行性的時候,路西法的背後發涼,哪裡會不知道上輩子的彌賽亞就是這樣被塞入轉世,靈魂可憐兮兮的附身在一個嬰兒身上出生,並且記憶全無,一生七災八難。

  耶穌暗地裡不知道被惡魔整死了多少回,要不是該隱在旁邊心驚膽戰的看護,連靈魂都要受損傷。耶穌隔一會兒就原地滿血復活,有一次被人類的事情弄死了,在世人面前復活,才會被人類那麼大張旗鼓的宣揚出聖子彌賽亞的名聲。

  為了耶穌的轉世,地獄還專門開過宴會來慶祝一下。

  路西法拋棄這些不可能再重演的事情,精神百倍的從梅塔特隆身後走出,對上帝如芒在背的眼神視作不見。反正上帝自己清楚,哈尼雅名義上是他的兒子,實際上是路西菲爾的兒子,智天使長懷孕的責任在多個天使的分擔下來,上帝已經不可能發怒了。

  法不責眾。

  所有熾天使都為梅塔特隆請求上帝的寬恕,上帝再次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孩子的存在。這條源於路西菲爾和黑暗面的血脈到了第三代,上帝都覺得有些荒謬,繼續這麼下去,得傳承多少代啊。

  誤會加上誤會,隱瞞加上隱瞞,上帝百口莫辯,現在說出真相……天使信嗎?

  偉大的創/世神今天坐在御座上思考起「人生」。

  自己的威信力為什麼驟降?

  眾天使回到恆星天,全部默契的圍著梅塔特隆,其中尤其是別西卜,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殿下,你、你你前段時間的異常……居然是懷孕了?」

  梅塔特隆用暖陽的笑容拂去同伴們的驚愕,「在大聖堂里我已經說了,這是真的。」

  薩麥爾艷羨的看著熾天使里唯一光明正大懷孕的同伴,什麼時候他和加百列能夠如此。加百列更是不知道喝了多少次的避孕藥,被彌賽亞敲走了不知多少水晶幣。此時她忍不住湊到梅塔特隆身前,蹲下身,用手掌去摸梅塔特隆的腹部。

  那裡,有著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

  「加百列!」梅塔特隆不習慣腹部被觸碰,小聲的呵斥了她一句。

  加百列面色染上激動的紅暈,說道:「【他】是你和哈尼雅的血脈結合,那麼他出生後會是天使還是人類?」如果是天使就太好了,她肯定能天天見到這個可愛的孩子!

  梅塔特隆答道:「按照彌賽亞的方法來看,應該會有肉身,所以孕育期間和我的身體出現排斥。在孩子誕生後,唯有等到孩子的生命耗盡,肉身褪去,【他】才能以天使的姿態上天堂。」

  這些都是提前商量好的事情,此時說出,梅塔特隆也沒有什麼羞澀,大大方方的說出問題。

  一時間,熾天使的目光集中在號稱能創造子嗣的彌賽亞身上。

  路西法不為所動,拉了拉路西菲爾的衣袖,路西菲爾果斷的和情人離開這裡,淡雅的說道:「你們聊,我和彌賽亞有事先走了。」

  他們留下被包圍的梅塔特隆,去享受私人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