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可怕消息

  有了熾天使長給的經費,又有了天使作為幫手,路西法正在琢磨的內容卻是路西菲爾絕對不想知道的事情——什麼風格會讓上帝住得最抑鬱。這一點路西法本來苦思冥想了好一段時間,但是靈感一閃而逝,他想到了凡間那些人類研究出來的內容。

  簡稱,逼死強迫症系列。

  比如宮殿的花紋不對齊,左邊一個故意偏高設計,右邊一個偏低設計,再比如宮殿的水晶地面出現色差,倒影著殿頂的景色,五彩斑斕,然後會使得剛開始看很驚艷,坐在御座的角度看久了,凡人甚至會出現頭暈眼花噁心想吐的衝動。不過路西法相信神靈的抵抗力很強,就是偏執症這方面,他相信上帝一定會在他設計的宮殿下活的「很開心」。

  神越不開心,他就越開心。

  他為自己手中的設計圖紙露出陰森森的笑容,硬是把副官給嚇退了一步。

  「殿下,您在看什麼……」這麼入迷。

  托拜厄斯把後半句咽下,心驚膽戰的在副官席位上注視這位上司。路西法瞬間斂去這種可怕的神色,如沐春風的微笑說道:「托拜厄斯,未來一段時間的公務要麻煩你了,我負責給上帝建造大聖堂的主殿,可能會忙不過來。」

  托拜厄斯聰明的藉機表忠心,「殿下去忙吧,木星天這邊的事情都交給我,請您相信我的能力。」

  路西法幽幽一嘆,托拜厄斯的能力在智天使中的確不差,但是比起八面玲瓏的阿貝爾……他還是差了一截,不能被他完全施以信任。如果是阿貝爾,路西法可以全權讓他頂替主天使長的任務,自己去做其他事情。

  一個天使長的位置,並不是路西法看重的東西,甚至隨時可以捨棄。

  可惜托拜厄斯看不出這一點。

  路西法往外走去,準備先去找別西卜看看材料的品質,不能在神殿的材料上做手腳,上帝肯定可以一眼就看出東西的好壞。

  他在智天使長的宮殿想勾搭別西卜出來時,梅塔特隆敏銳的盯著他的反應,略帶警惕,「彌賽亞殿下,你找他有何事?別西卜的假期已經用光,辦公時間不得輕易外出。」

  路西法好言好語道:「梅塔,我被上帝賦予了修建神殿的任務,委託了別西卜購買材料,今日前來是想要看一看材料是否到了,畢竟離下一次的聖堂會議不遠,我不希望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梅塔特隆一聽是上帝的事情,堅定的信仰讓他眼神鬆緩少許。

  神殿的修造不容耽擱。

  「你稍等。」

  梅塔特隆把堵在殿門口的彌賽亞迎進來坐下,親自去找自己的副官。不同於米迦勒和路西菲爾,別西卜在智天使長的行政宮殿裡有單獨的辦公房間和住宿地方,當他看見梅塔特隆出現在眼帘前,以為是什麼公務需要他送出去,「殿下,需要我幫什麼忙?」

  他臉上習慣性展開笑意,經過這幾年的波折後,他對梅塔特隆的感情反而更加牢固,知道不論自己犯了什麼錯,對方一定會全心全意的護著自己。

  所以,他才不羨慕該死的米迦勒!

  「彌賽亞找你。」梅塔特隆用溫潤的聲線仔細的把事情說明,「他剛來不久,被我攔在外面,說是委託你購買神殿的材料。」

  別西卜牙疼,更肉疼,彌賽亞從他手上敲走了一大筆水晶幣!

  為了不讓上司擔憂,別西卜極力讓臉色不透露出猙獰,「是有這麼一回事,我出去見他,剩下的公務只能等我回來再完成了,殿下。」

  梅塔特隆嘆道:「去吧。」

  看著自己的副官被彌賽亞帶走,梅塔特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就像是一眨眼,反感彌賽亞的別西卜就和對方交好了,還建立了普通朋友間的聯繫,而他慢半拍的注意到這個情況,仿佛脫離了別西卜的生活範圍。

  只能說彌賽亞勾搭熾天使的本領太強了。

  梅塔特隆掃過別西卜的桌子,伸出手把一部分公務抱入懷中,返回自己的地方。別西卜為他分憂是常事,但他作為上司,偶爾為副官解決一點小煩惱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脫離了智天使長的宮殿,挑選材料都是其次,別西卜憋不住的問:「路西菲爾殿下沒有追究宮殿的變化嗎?」他和米迦勒聯手翻新了熾天使長的行政宮殿,變化絕對很顯著。路西法慢悠悠的走在他前面,側耳說道:「你得去問米迦勒,我怎麼會清楚他今天是什麼情況。」

  別西卜換了個問題,「殿下昨日的心情怎麼樣?」

  路西法回憶假期的美好,唇角的笑意染上一分愉快,「自然很好。」有他在,直接改變了路西菲爾枯燥的天堂生活,用愛情滋潤了熾天使長的身心。

  別西卜的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有心情給他介紹起天堂的交易場所。三界的貨物或多或少都在恆星天的一處交易大廳里流通,而熾天使階級的身份可以帶來很大的便利,不會有哪個智天使不開眼的敢坑他們兩個。

  路西法檢查著別西卜預定下來的貨物,別西卜走到一旁,和銷售這些物品的老闆進行聯繫。這位智天使受寵若驚,「別西卜殿下,我的東西百分百沒有問題,都是按照您的要求給了最高品質,不知道……能否問一句,您收購這麼多材料,是用作什麼方面?」

  別西卜輕飄飄的說道:「吾神的神殿。」

  一瞬間,智天使的眼睛都亮了,能給傳說中的大聖堂添磚加瓦,絕對是莫大的榮幸!

  為此,他把什麼金錢和利潤都拋之腦後,激動不已,「請問殿下還需要什麼,我這邊收藏了不少的裝飾品,都是三界少見的東西,價格什麼的都好商量!」

  別西卜充分發揮出不遜於路西法印象中地獄宰相的口舌本領,把價格壓到了極低。意猶未盡之後,他拿出儲藏水晶幣的卡片交給對方,心如刀割的看著智天使收走了他的錢。

  「好了嗎?」在智天使暫時離開後,別西卜沒好氣對彌賽亞說道。

  路西法拍了拍手,「都不錯,我帶走了。」空間的魔法波動閃過,地面累積的物品盡數消失,留下一個空曠的貨物儲藏室。

  別西卜仗著自己付款的底氣,彆扭的好奇道:「能給我看一下你設計的底圖嗎?」

  圖紙在路西法的手上出現,他沒有推辭的給了對方。

  在藝術鑑賞和創造的特殊領域,別西卜根本追不上路西法的境界,換做他上司來還有可能挑出一些小問題,而他自己……看見圖紙的第一眼就被它征服了。滿眼的驚艷也無法形容他的心情,別西卜把自己對彌賽亞的怨念之情放開,立刻發至內心的讚美:「太華麗了,神聖、古典,不,這就是一座神殿,你是怎麼相出這種宮殿?」

  路西法看著他和圖紙,說道:「想像出來的宮殿,最初的我不知道大聖堂的模樣,靠著想像勾劃出另一個並非真實存在的大聖堂。」

  最初的他,在地獄早已忘了大聖堂是何樣,他刻意忘記它,又刻意提醒自己不能忘記傷痛,扭曲的精神意志讓他重新構造出一個虛幻的大聖堂,這就是圖紙出現的原型。

  上帝應該住在最華麗最好的地方,然後用最冰冷無情的眼神俯視世間。

  唯有這樣,他才能更恨下去。

  恨到死。

  路西法想到上輩子的一些鑽了牛角尖的想法,洒然一笑。

  第六重木星天,米迦勒派來請彌賽亞的智天使侍從撲了個空,托拜厄斯好心的告訴他:「殿下去了恆星天,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謝謝,我這就去恆星天找彌賽亞殿下。」智天使侍從冷汗冒出,向地位比他高一級的主天使副行禮。米迦勒殿下給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最快的速度讓彌賽亞殿下過去一趟。沒時間耽擱的他火速離開此地,內心吶喊著彌賽亞殿下不要亂走,路西菲爾殿下那邊似乎有重要事情啊!

  像無頭的蒼蠅轉了好多個地方,智天使侍從總算在絕望前想到一個辦法,堵在恆星天的傳送陣前,苦等到了即將去水晶天的路西法。

  「你找我?」

  路西法認出他的臉,是路西菲爾宮殿裡的天使。

  智天使侍從連忙說道:「請殿下去一趟熾天使長的宮殿,米迦勒殿下有事相請。」

  路西法皺了皺眉頭,不認為米迦勒願意時隔兩天後見到他,難不成是他鬧出什麼問題,急匆匆的找他來求救?

  不靠譜的傢伙。

  把昔日的副官譴責一句,路西法放下要做的事情,轉身去了路西菲爾那邊。熾天使長的行政宮殿很奇怪的關上了殿門,另外一個智天使侍從守在外面,一見到是他,驚喜連連的說道:「殿下,路西菲爾殿下和米迦勒殿下在等您!」

  路西法的腳步停頓,看來不是米迦勒出事——是關於他的?

  一進去,路西法看到了主座是面色不太好看的路西菲爾,以及抓狂中的米迦勒。金髮天使沒有用最典雅端正的姿態坐在那裡,奇異的以一种放松身體的方法斜靠在椅背,手指搭在腰腹前。他的眉心細微的流露出一絲憂慮,無端的就能讓看到的生靈心碎。

  「出什麼事情了?」

  「我的身體不太舒服,是不是……懷孕了?」

  路西菲爾像是看到了能夠分擔憂慮的對象,呼出一口氣,把自己的情況說出。

  然後他收穫了情人的呆滯臉一張。

  「懷孕了?!」

  路西法沒辦法不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他又要當父親了?哈尼雅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路西菲爾懷孕了,上帝會不會氣瘋?

  一系列的想法瘋狂刷屏,理智隔了幾秒鐘回爐,路西法急促的走到路西菲爾身前,手掌去撫摸他的腹部,想要感知生命氣息,「不可能啊,我調配的是最好的避孕藥,又不是半吊子水的米迦勒,藥物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除非你沒有喝下!」

  路西菲爾眨了眨眼,突然如臨大敵的心情沒了。

  那就不是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