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天使階級的比賽還早著,所以目前大家都和樂融融,完全沒有下三級天使之間隱隱廝殺的氣氛。當然,這其中大多數是路西菲爾的功勞,這些年他們習慣了當陪襯,對第一名的歸屬已經看破紅塵,哪天第一名的位置變了,他們才能大驚失色。
路西法有理由認為……大多數熾天使在等著看他們兩個的熱鬧。
咦,上帝怎麼又看過來了。
路西法把手咻一下收回,專心吃著阿斯蒙蒂斯給他剝的東西。看到銀髮聖子規矩的模樣,路西菲爾淡定收回視線,被揉紅了的右手放到膝蓋上,衣袖遮掩,應對上帝的突擊檢查。
像這種全天堂舉辦的節日,上帝只要不在沉睡期間,基本會來看一看。路西菲爾對上帝的某些興趣還是瞭若指掌,正如天使喜歡欣賞美人,上帝也喜歡看著美麗的事物養眼。只不過能入神的眼太難,路西菲爾不認為下三級天使里有上帝感興趣的存在,果然第一名出現,上帝的目光就離開了。
「明天是水星天的比賽,我們看一會兒就走吧。」彌賽亞的聲音用特殊方法傳入他耳朵,路西菲爾不動聲色的說道:「半途走太明顯,我們看完整場,後面還有一些空閒的時間。」
「好吧。」
路西法對大天使的比賽毫無興趣,聽到路西菲爾的說法就泄氣了。
熾天使們陸續離開,彼此言笑晏晏,就算是再板著臉的薩麥爾也溫和許多,突顯出俊美的外表。在熾天使得天獨厚的容姿之下,月星天裡剛得到第一名的銀髮天使也自慚形穢。同樣是銀髮白衣,聖潔的氣質,彌賽亞的鼎盛之色放眼全天堂的天使,就熾天使長路西菲爾能夠一較高低。
「這就是熾天使殿下和聖子殿下嗎?」
這是很多天使共同的心聲。
為了目睹他們,月星天的天使從大清早就守在近距離的地方。看清楚了這些天堂最頂尖層次的殿下後,天使們捧著發紅的臉頰,恨不得沉溺在這樣夢幻的畫面中。
用單純的詞彙已經無法形容他們的美麗。
當路西菲爾與彌賽亞走出來時,沒有一個天使的目光可以移開,甚至不忍眨眼錯過。
以聖子之名,路西法在花節上成功征服了一群普通天使,哪怕他們是最基層、最弱小的那部分,當年卻是願意跟隨路西菲爾墮天的絕大部分天使。路西法不禁側目注視著完美的熾天使長,他在天堂的影響力毋庸置疑,哪怕是自己也撼動不了對方長期留下的第一地位。
沒有達不成目的的懊惱,路西法發至內心的感到一種驕傲和開心。
因為這就是「他」啊。
即使是重生,天堂的光耀晨星依舊是獨一無二。
被情人盯得久了一點,路西菲爾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彌賽亞的情緒怎麼說變就變?
「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啊,路西菲爾。」
路西法的聲音婉轉優美,像是吟唱一樣的拉長了語調。
「那你就慢慢看吧。」路西菲爾的臉色平靜,早已免疫這種程度的調笑。不過,他距離路西法百毒不侵的境界相差甚遠,隨後就被路西法的幾句露骨情話弄得加快腳步,恨不得遠離同伴的四周。
說這些話也不分場合!
路西菲爾登上自己的馬車,等到路西法優雅漫步的進來,他就在其他熾天使「殿下,你們怎麼可以提前溜了」的眼神下,帶著彌賽亞先返回了恆星天。
獅鷲獸振翼,拖著四輪的馬車踏空飛行。
沒了被天使發現的壓力,路西法就摸著熾天使長柔軟的手指,低頭輕啄一下指尖。心想天使們頂多能夠看到路西菲爾的風采,而他能在床上把路西菲爾全看一遍,獨占最誘人的時候。
路西菲爾看到他眸光微動,冷冽的出聲:「你又在想什麼壞心思。」
路西法純潔笑。
來自「同源」的笑容把路西菲爾一身雞皮疙瘩都抖出來了。
「不許這麼笑!」
「好好,別生氣,我不笑了。」
馬車上在短暫的對話後,又變成獅鷲獸熟悉的聲音。路西菲爾的手指抓著馬車的邊緣,圓潤的指甲摳入打磨光滑的黃金之中,散發出奇異的隱忍與美感。路西法最喜歡他的這一面,明明放不開面子,卻極力裝作淡定,路西法忍不住在情/事上更加寵愛起他。
路西法想要把他寵到骨頭都酥軟,眼神朦朧,這樣的滋味不是任何人能夠比擬。
「……啊……把馬車飛高一點……」
「……莎莎……快……」
沒過多久,路西菲爾就沙啞的命令起獅鷲獸。
莎莎在前面開始加大力氣的飛奔,遠離天使的視線範圍。為了能夠推遲抵達傳送陣的時間,它在上空開始各種繞彎子,為主人提供良好的私人空間。
最終路西法在愉快之後,品嘗到不能內/射的痛苦。反而路西菲爾被他服侍得極為舒服,右腿支起,身體靠後,躺在寬敞的座位上。他手指勾起一縷對方的銀髮,呼吸微微急促,腰部偶爾配合的動一下,並不在意彌賽亞在他體內磨蹭多久。
簡而言之,待的越久越難耐,路西菲爾如今也學會了一份惡趣味。
「彌賽亞,快一點。」
「……」
路西法臉色僵硬,為何情人這麼迅速的黑了。
提前退場就是為了不被打擾,路西法在馬車上吃到苦頭後,不再耽誤時間,與路西菲爾出現在傳送陣。守衛傳送陣的天使很納悶,其他熾天使殿下都走了那麼久,結果熾天使長和聖子才走。
路西法為了這幾天的約會準備了一段時間,偵查出天堂最適合的幾個地點,便帶著路西菲爾去其中一兩處。看到情人挑選的地方皆是風景不錯、天使很少涉足的地方,路西菲爾心中滿意,伸手解開莎莎和另外幾頭獅鷲獸綁在馬車上的繩索,任由它們去附近溜達。
結合後世的方法,路西法把郊外旅遊的方法也融入了約會裡。他把地毯布置在一片草地之中,金杯銀盤上盛著乾淨的水果,還專門插了幾支採摘來的鮮花,把環境準備得既有情調又不失風雅。
路西菲爾去了旁邊的湖泊一趟,回來之後金髮滴水,赤足的踩在了毛毯上。
路西法任勞任怨的用毛巾給他擦頭髮。
向來只有別人服侍他,從來沒服侍過別人,路西法一點點體會到養路西菲爾的不容易。幸好他樂在其中,路西菲爾再怎麼不好接近,那也是對其他天使而言,他是基本能把握住對方的底線。
把金砂一般的長髮從眼前落下,路西法丟開毛巾,撲倒了對方。
路西菲爾剛沐浴完的身體就便宜了他。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隔天水星天的「花節」比賽,路西法全程漫不經心,期盼著結束的時間。路西菲爾看出他的念頭,捻起一塊比較大的水果就堵住了他的嘴巴。
路西法眨著眼的咬了一口果肉,咔嚓一聲,果汁潤濕了唇瓣。他舔了舔果汁的味道,抱怨的說道:「還是拿個小一點的水果,這種大的不好咬。」路西菲爾給他一個無視的側臉,把新鮮的水果塞入了自己的嘴裡,絲毫沒有再分給彌賽亞一顆。
這副場景看得台上台下的天使恨不得當他們口中的水果。
阿斯蒙蒂斯隔著貝利亞的阻礙,孜孜不倦的給彌賽亞送了一盤適合當點心的水果。
路西法想要伸手去接,大腿上突然多出了一隻手,很隨意的擺在那裡,沒有動。路西法渾身一個激靈,哪裡還敢接過阿斯蒙蒂斯的東西,「不用了,你給貝利亞吧,他還沒吃。」
貝利亞嗤笑一聲,直接拿過了阿斯蒙蒂斯的盤子,「謝謝。」
阿斯蒙蒂斯無奈的收下了這句道謝。
第二重水星天的比賽,在大天使們各自較勁下結束,這次競爭到最後的幾個天使都比昨天的強,還有一個是加百利的直系下屬,在水星天的聲望明顯比其他大天使高一些。雖然聲望是一個加分項,奈何加百利為了以示公平,沒有自己下場投票,眼睜睜的看著米迦勒那貨跑去投票。
熾天使的一票在天堂抵得上千票,米迦勒走過五六名大天使的跟前,把自己手中的水晶花別在一位明艷動人的女性天使耳邊。
米迦勒笑著鼓勵對方:「很不錯哦。」
迎接著其他參賽者刀子般的目光,這位女性天使身體略帶激動的行禮,「多謝米迦勒殿下。」
別西卜鼻子裡輕哼,米迦勒什麼眼光,連這種大天使也瞧得上?
為了不讓米迦勒仗著聲望「作弊」,別西卜在加百利的笑意下買了九朵水晶花,給台上進入決賽的大天使一人一支,唯獨漏掉那個之前獲得米迦勒贈與花束的女性天使。
米迦勒:「……」
紅髮天使糾結的看著返回座位的別西卜。
別西卜以為他會不樂意自己這麼做,卻聽見對方古怪的問道:「你為什麼要花錢?」
別西卜一愣,「我為什麼不能?」
米迦勒滿臉【你傻了啊】的表情說道:「別西卜,你不是製作魔法水晶花的天使嗎,怎麼會一點花束都不留下來?」
別西卜踩了他一腳,溫柔而扭曲的說道:「我精心製作且獨一無二的花束都是留著給殿下,怎麼可能浪費在這裡,米迦勒,你身為殿下的副官,難道一點花束都不打算預留給殿下?」
米迦勒飆淚,敢情你對外賣的都是劣質品!
聽到他們的對話,加百利停下看戲的心情,目光灼灼的看著薩麥爾,「你稍後也買一些回來,我記得你派座天使去恆星天幫過忙,內部的價錢應該能便宜一點。」
薩麥爾詭異的沉默了。
在加百利的催促下,他淡淡的吐出一句話:「……我窮。」
加百利的一雙俏眸瞪圓。
「噗——」路西法被想要炸毛又炸不了毛的加百利逗笑,再這麼下去,他懷疑薩麥爾墮天的理由不是憤怒,而是窮得沒有辦法負債下去了。
路西法側頭問管財政的情人,「薩麥爾還欠多少?」
路西菲爾思索道:「比起幾年前已經減少了大半,千年內應該能還乾淨。」
「我替他還吧。」
路西法溫和的出聲,仿佛一點也不知道那是何等大的欠條。
路西菲爾:「……」
熾天使里就屬薩麥爾第一,你第二,你居然還敢替薩麥爾還債!
阿斯蒙蒂斯聽到心上人的話,被彌賽亞洗禮後的善良感動,不愧是上帝欽定的聖子。他也同情薩麥爾的遭遇,開口說道:「彌賽亞,我可以付一部分,你總得留些水晶幣自己使用。」
路西法眼睫彎彎,在他的開頭下,貝利亞同樣說道:「我贊同,路西菲爾殿下,請讓我也替薩麥爾還一部分,總不能讓他繼續窮下去。」
同伴的相繼開口,集眾天使的資產,很快就把薩麥爾空缺的債給填補完畢。薩麥爾沒有多少血色的白皙臉頰浮現緋紅,繃不住以往的嚴肅認真,「不用了,你們付的太多,我自己還……」他的話被加百利拍在後背的巴掌打斷,加百利勾住他的脖子,把難得臉紅的薩麥爾抱在懷裡揉搓。
「薩麥爾,好好享受一下來自同伴的關愛吧。」
「放開我!加百利!」
遭遇埋胸的薩麥爾死命掙扎,加百利被他蹭得毫不在意,笑容甜美得能掐出水,「活得自在一點,不要總是獨自承擔壓力啊,薩麥爾,現在你有錢給我買幾朵水晶花吧?」
所以說,加百利關注的重點還是那些水晶花。
薩麥爾從心到身感到一陣木然。
熾天使間的關係向來不錯,發生了替同伴捐款的事件後,薩麥爾罕見的羞澀一幕,艷色頓時壓過了台上比美的所有大天使。來自各重天的天使們被座天使長的反差給美得一臉血,心中直呼——座天使長殿下不要再冷著臉了!高嶺之花的類型不適合您啊!
座天使們喜滋滋的想道:上司果然是美人,以後要努力忽視殿下的氣勢。
一場比賽過去,長期以來塑造的威嚴形象持續滑落,薩麥爾欲哭無淚,米迦勒幸災樂禍的說道:「別難過了,以後多笑笑嘛,你的形象會比過去更好。」
薩麥爾用刀子眼剜他,米迦勒,有本事以後不要落到自己手上!
米迦勒抱臂,自信的表示自己不會有那麼一天。
作為全天堂最遵紀守法的幾個天使之一,米迦勒覺得除非路西菲爾殿下的事情曝光,他被連累進監獄外,其他情況的概率太低,米迦勒完全不用怕薩麥爾的打擊報復。
水星天的比賽在熾天使們的打趣下過去,要不是加百利過去宣布結果,他們都快忘記了這回事。
獲勝者是一名儀態極佳的大天使,正是米迦勒之前投票的那位。
米迦勒給予了熱烈的掌聲。
別西卜感到一絲氣悶,也符合著的拍掌,算是支持水星天的比賽結果。
想起明天是在金星天,而亞伯還沒有加翼,顯然是備受期待的一場比賽。別西卜忍不住刺激一下彌賽亞,「彌賽亞殿下,你和你的父親會來看明天的花節比賽嗎?」
路西法用無聲勝有聲的方法應對他。
微笑。
把光耀晨星的奪目一面盡顯,沒有半點水分的完美。
別西卜直接敗退,眼神躲閃,連看都不敢再去看彌賽亞。米迦勒被他的反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這是怎麼了?見彌賽亞怎麼這麼害怕。」
在別西卜四周,薩麥爾露出一絲戲謔。
加百利笑眯眯的摸了摸別西卜的耳朵,驚嘆道:「竟然耳朵都紅了。」
梅塔特隆咳嗽一聲,讓加百利的行為不要這麼放肆,加百利看在智天使長的面子上,收回了纖纖素手。嘖嘖,別西卜的耳朵越來越燙,要是梅塔特隆不阻止她,她真想看看別西卜的臉色。
別西卜心中哀嚎,彌賽亞到底有沒有失憶啊!
散場的時候,別西卜抓住米迦勒,米迦勒知道他想要詢問什麼,搖了搖頭。長期被路西菲爾和彌賽亞閃瞎眼的米迦勒表示:彌賽亞是否失憶,這種事情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論是哪一方都不能明面上承認。
可惜別西卜一心記掛著彌賽亞那神似路西菲爾的樣子,誤以為米迦勒是否定了他的猜測。
他鬆了口氣,「那就好。」
彌賽亞失憶變得像路西菲爾,這好歹能找藉口證明自己不是「移情別戀」。
米迦勒迷茫的看著別西卜甩開他,跟在梅塔特隆身邊返回恆星天。倍感孤單的米迦勒想找個伴一起走,然而加百利和薩麥爾走了,貝利亞拽著想要黏在彌賽亞一米範圍內的阿斯蒙蒂斯走了,最後他把期待放在了最渺茫的上司身上——路西菲爾留給了他一個背影,走了。
路西法晚路西菲爾一步,十分同情的路過米迦勒附近:「自己回去吧。」
米迦勒含恨的看著他。
不是你這個混蛋,路西菲爾殿下能不跟他回去嗎!
路西法輕笑,步履輕快的追趕上前面等他的路西菲爾,米迦勒寂不寂寞,關他什麼事。花期佳節,情人的心情又不錯,適合約會的好日子可不能讓米迦勒破壞了。
第三天到來之前的夜晚,路西法被副官從被窩裡吵醒,「殿下,您父親來了。」
「他這麼晚來?」路西法從床上支起上半身,睡袍略微凌亂,露出鎖骨細密一片的吻痕。托拜厄斯的鼻子一熱,努力忍住不亂看的視線,默念彌賽亞殿下是路西菲爾殿下的人,他仰慕的是路西菲爾殿下才對。
可悲的副官還不清楚,從始至終都是路西法嫖了純潔的熾天使長。
路西法打理好外表,出去見了亞當。
亞當蔫耷耷的坐在椅子上等他,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衰老的痕跡,一如路西法重生時所見的那樣。從亞當臉上的苦逼程度進行判斷,路西法確認對方又被家庭冷暴力侵擾,悠哉的坐在他對面,「說吧,你和夏娃又鬧什麼矛盾?」
亞當哽咽,「彌賽亞,我兒啊……用什麼辦法能讓我能擺脫夏娃的懷疑?」
路西法面對這個困難的問題,沒良心的說道:「毀容吧。」
給他們端茶倒水的副官腳下一滑,連忙阻止試圖去找尖銳物品的亞當,「不要衝動,殿下只是和您開玩笑,您不能把您的容貌毀了啊!」
亞當悲憤的說道:「臉長在我臉上,我為什麼不能毀掉!你放開我,我要證明我的清白!」
托拜厄斯比他更急切,「您要考慮一下吾神的審美啊!」
路西法低頭:「……咳。」
你這番話太直白了,托拜厄斯。
亞當不敢置信的聽見一位智天使這麼說,難道不止是凡間,他在天堂的名聲也徹底完蛋?這樣殘酷的現實令亞當眼前一黑,而罪魁禍首安慰著他說道:「我父,夏娃的懷疑是沒有根據的事情,你不要自己亂了陣腳,您的時間還長,未來的事實會證明誰對誰錯。」
時間還長——
亞當的腦海里迴蕩這句話,忽然覺得人生瞭然無趣,連死後也註定不得安寧。
上帝啊,他能請求直接投胎轉世嗎?
可憐亞當這一刻的心情,上帝聽到了也只有一個答案:不可能。
讓上帝用神血創造出來的人類始祖,怎麼可能輕易丟棄。不把亞當的價值全部榨乾,怎麼對得起上帝當年割了手腕、流了一地血的壯舉。
路西法假惺惺的說道:「你快去休息,調整好精神,明天我們一起去看望亞伯。」
亞當比來的時候還酸爽的走了。
找彌賽亞求心理安慰,求到的就是幾把插心窩子的刀。
托拜厄斯見證了這場父子相聚的「溫馨」畫面,深深為亞當捏了把汗。不用問,彌賽亞殿下似乎相當喜歡逗亞當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