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面對上帝

  平時能夠不去大聖堂見上帝,聖堂會議就逃不過了。

  在會議開始的前幾天,路西菲爾開始為這件事發愁,情人洗白後很得上帝的寵愛,他無法預料恢復記憶的彌賽亞是否還能得到上帝的寬容。

  「我給你封印記憶吧。」

  路西菲爾只能想出這麼一個下下招了。

  躺在他的寢殿裡,路西法把玩著僅剩的兩塊鱗片,時不時的「嗯嗯」的應兩聲,心底卻琢磨什麼時候再去貝希摩斯身上挖一塊。「我在和你說正事,你一個人玩什麼東西?」路西菲爾拿走了他手上的一塊鱗片,放到眼前打量,「龍鱗?不太像是黑龍的鱗片。」

  鱗片看似漆黑無光,非常普通,但是放近了看接近半透明的色澤,十分誘人。

  「路西,還給我。」路西法想立刻拿回來,可惜下一秒路西菲爾就眯起眼,在記憶里找到了類似的對象,「這顏色……是貝希摩斯那條深淵魔龍的鱗片?」

  路西法咳嗽一聲,「他上次在我床上發情,蹭掉了好多塊鱗片。」

  路西菲爾:「……」

  他沒好氣的把鱗片還給彌賽亞,而不是直接把鱗片往他臉上丟去。路西菲爾無法理解對方身為天堂陣營的人,手上還珍藏一個魔龍的鱗片,「你就算收藏癖發作,也不要看上惡魔的鱗片好嗎,尤利西斯的黃金鱗片我要多少可以給你拿來多少。」

  路西法嘆氣,「我在凡間待了那麼久,光明教庭在浮空島也相處了好幾年。」

  路西菲爾在穿邊抱臂而立,等他繼續解釋。

  路西法把兩塊鱗片往空間裡一丟,談論起浮空島那些年的生活經歷,「龍族的品味……嘖,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那騷包的金色了。」

  「你不喜歡黃金飾品?」

  「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路西法翻臉比翻書還快,甜蜜的對路西菲爾表達自己的喜歡。

  路西菲爾坐到床上,抿唇問起另一件很在意的事情,「你和貝希摩斯之間沒有其他聯繫吧?」路西法聽到魔龍的名字就頭疼,誰讓自己上次調戲智天使的事情被發現,使得路西菲爾最近對他的私生活很敏感,似乎一點爬牆的苗頭都不打算讓它出現。

  「我真的和他沒有關係,上次是你誤會了。」路西法枕到他的膝蓋上,努力洗白自己的名聲。路西菲爾只肯信一半,手指梳理著他弄亂了的銀髮。指尖穿過頭皮的感覺很美好,路西法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享受過這種溫柔的舉動,舒服得低吟了一聲,「嗯,寶貝,再繼續。」

  路西菲爾的手停滯,羞惱的說道:「……你能說話正常一點嗎?」

  路西法無辜笑。

  「明天怎麼辦,你想好主意了嗎?」路西菲爾忍住收拾他的想法,壓低聲音的詢問。路西法對上帝的了解也很透徹,思索後答道:「封印記憶是下下策,我想試著偽裝之前的自己。」

  路西菲爾不信他能成功,「偽裝?你知道米迦勒都開始懷疑你恢復了記憶?」

  「米迦勒是你的副官,知道也不敢說出去,你沒發現我最近躲著梅塔特隆嗎?」路西法的手摸著路西菲爾的後腰,手指在腰窩靈巧的打了個轉,一點點往下揉著他的臀部。路西菲爾無視他占便宜的手,集中精神去想重要的事情,「梅塔特隆如果知道你的情況,肯定會稟報給吾神,你躲他很正常。這些問題都是其次,你確定明天能夠讓吾神發現不了問題?」

  路西法一口答道:「會議期間沒問題。」

  路西菲爾低頭看他,路西法閉了閉眼,半響,他露出純淨如晨光的清澈眼神,裡面沒有一絲陰翳和瑕疵,似乎匯聚著萬千星河的美麗與輝煌。

  「彌賽亞。」

  路西菲爾的手指覆蓋住他的雙眸,輕渺的說道:「有時候我總是懷疑,上帝是不是創造了兩個我。」銀髮聖子在他的手腕上舔了一下,路西菲爾頓時從驚嘆中回過神,瞪著這個破壞氣氛的傢伙。

  「果然都是我的錯覺。」

  「我和你本來就不一樣,是你想多了。」

  路西法悶笑,把金髮天使拉到了床上,進行深入交流。從凡間回來的好處就是路西菲爾放開了底線,臉紅的次數也少了,總會偶爾讓自己得手一次。

  不過唯一的遺憾,路西菲爾絕對不允許他在體內釋放。

  有一回沒忍住,全部灌溉進了小小的幽玄,路西法沒來得及露出得意,就被情人毫不留情的踹下床。在武力值方面,路西法沒辦法明面上對抗發飆的路西菲爾,之後三天,路西菲爾都拒絕見面,令路西法徹底明白了他的決心。路西菲爾不想在這個階段懷孕,更不想因為孩子的原因,害得彌賽亞再次鋃鐺入獄。

  在天堂,睡了熾天使長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至少有了彌賽亞請求賜婚失敗的前例,沒有一個天使敢對告白的事情蠢蠢欲動,紛紛決定愛在心口難開。

  又一次聖堂會議開始的時候,路西法成為第二個準時抵達的人。梅塔特隆第一個來,路西菲爾比以往稍慢了一步,與米迦勒差不多是一前一後的抵達。路西法自然知道原因,昨晚前半夜太激烈了,他後半夜才走,路西菲爾恐怕是早上睡得久了一點。

  視線掃過路西菲爾冷靜的容顏,路西法收斂自己的心思,專心致志當一個孺慕神靈的「路西菲爾」。

  八名熾天使,加上一名聖子,全部到齊後會議開始。

  上帝出現在御座上。

  站在御座前是地位最高的象徵,同樣是壓力最大的地方。米迦勒輕鬆自在的站在御座之右,向來不用擔心上帝的直視,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看路西菲爾殿下和彌賽亞,上司有點詭異的來晚了,然而聖子今天的狀態非常好,神采飛揚,看不出半點恢復記憶的可能。

  米迦勒懂了,想要成為上司級別的存在,首先要有足夠強大的精神抗壓力。

  「彌賽亞,你來說。」

  聽完了路西菲爾的稟報,上帝就把關注重點放到了聖子身上。

  路西法熟練的「偷看上帝一眼、低下頭、稟報事物」,三個步驟連貫而隱含崇敬,看得路西菲爾側目,確定了對方所言不假,扮演起失憶狀態的效果好到不行。

  路西菲爾不明白,既然他這麼會刷上帝的好感,以前為何喜歡對著幹?

  上帝說道:「在主天使長的位置上,你是否適應?」

  路西法恭敬的答道:「一切尚好。」

  這一問一答,任哪個熾天使都能看得出上帝的關心,以前的彌賽亞根本沒有這種待遇。兩相對比之下,他們心情複雜的發現上帝如此偏愛路西菲爾,以至於脾氣像了九成九的彌賽亞受到了照拂。

  聽著他們的說話聲,路西菲爾有些身體不舒服,私/處略微黏膩,在雙腿筆直站立時越發明顯。他在發現起床時間晚了,沒辦法清理就匆匆消了吻痕趕過來。

  都怪彌賽亞纏了他那麼久!

  好不容易熬到了會議結束,路西菲爾和同伴一起出去,大聖堂獨留了彌賽亞。他有些擔憂,又沒辦法對神要求自己也留下來,只能在恆星天等彌賽亞回來的消息了。米迦勒看出他的情緒,安慰了一句:「殿下,吾神留下他是對他的榮寵。」

  路西菲爾走在回到行政宮殿的路上,心想被拆穿的話,榮寵就要變成懲戒了。

  彌賽亞,你不要讓我再去監獄探監啊。

  大聖堂里,上帝留下彌賽亞的理由很簡單,考察一下學習進度。他語氣在清冷中透著溫和,就如同對待路西菲爾那般,「你琴藝學習的怎麼樣,可有長進。」

  路西法怔愣的看著地面出現的豎琴,這什麼意思?

  「你去試試。」上帝坐在御座上一副等待的表現,無形之中增加了壓力。

  路西法調試了一下琴弦拖延時間,自己本身的藝技毋庸置疑,只是失去記憶後的水平和初學者一樣,他很難不泄露出兩種的差異性。路西法撥弄著幾個音節,在心中飛速的找到一個技術難度低,相當考驗心境的曲譜。美妙而簡單的琴音從他的指尖流瀉出來,好似山澗清泉,叮咚作響。

  路西法把上輩子的恨意都封存起來,身體放鬆,用符合著最初天使時期的心靈演奏這一曲。

  上帝聽完後的評價很透徹,「你進步很大,可惜沒有上一次自然。」

  路西法暗罵他要求這麼多。

  上帝若有所感的看向他,路西法純潔的笑著,眼中滿滿是吸取教訓的自責。上帝不喜自甘墮落的人,對奮鬥上進的人卻有著相當大的好感,「彌賽亞,以後有空就來吾的大聖堂,吾希望聽到你琴音里的乾淨心靈,不要讓它染上任何塵埃。」

  路西法低頭不語。

  上帝奇怪他的態度,不由問道:「為何不說話?」

  路西法說道:「如果染上了塵埃,怎麼辦?」

  上帝冷漠的表情上多出許些柔和,就像是普通人的笑意,「吾可以淨化世間萬物,你的心靈若是被塵埃所遮,吾可以拂去它,讓它重歸純潔的本質。」

  路西法:「……」

  說得這麼好聽,實際上您就是想要來一次又一次的洗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