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重溫故地

  做事追求完美的彌賽亞很認真的解決了兩天的事物,隔天就為了體現自己的誠意,換上了去見朋友的休閒型衣袍。他把淺銀色的腰帶繫上,白色的長袍簡約優雅,渾身透著清爽。彌賽亞在鏡子裡看了看自己,打開首飾盒子,取出了路西菲爾送給他的那一套禮物。

  他穿戴整齊後,有一些明白了他們為何相處的會好,果然是口味很合得來。

  這些東西都很喜歡。

  彌賽亞想到那些總愛圍觀他和路西菲爾的天使,臉上的笑容流露出一絲無奈。那場賜婚明擺著是「他」單方面向路西菲爾示愛,上帝不同意,但是在天使看來,似乎他和路西菲爾是有緣無份的情人,難為路西菲爾沒有因此發火。

  前往火星天的路上,彌賽亞剛踏出傳送陣,就聽到了一聲異獸的低鳴。抬頭望天,他看到華貴非凡的馬車從天邊飛來,上面似乎夾雜著小女孩雀躍的聲音。

  馬車逐漸靠近、降低。

  四隻白色獅鷲獸穩穩的踩在地上,讓沒有遮掩的車廂停落在彌賽亞面前,上面果然是有一個沒見過的藍發小女孩。

  小女孩朝他揮手,翻出馬車就蹦蹦跳跳的過來。

  「咦,彌賽亞!」

  「你是?」

  彌賽亞目光微奇,傳承記憶里沒有找到女孩的身份,利維坦挺起小胸脯的自我介紹,「我是利維坦,以前在凡間見過你一次。」彌賽亞眨了眨眼,把她定義為【又一個認識過去的人】。他的視線轉到她身後坐在馬車上的路西菲爾那裡,「路西菲爾,你也來找薩麥爾嗎?」

  「是她吵著要來見你。」

  路西菲爾指了指利維坦,語氣溫和,對混沌龍還是相當寵愛。但是他沒打算讓利維坦繼續放肆,召回小女孩,路西菲爾說道:「利維坦,向他道歉,不許直呼他的名字。」

  利維坦皺了皺小臉,勉為其難的說道:「對不起,彌賽亞殿下。」

  彌賽亞微笑應道:「嗯,下次記住就行。」

  利維坦:「……」

  一進入天堂,怎麼感覺彌賽亞和凡間時候畫風突變呢?

  還有點眼熟——

  利維坦眯起藍眸,瞳孔拉伸成豎直,還沒等她分析出問題,腦袋就被路西菲爾一拍,嗷的一下差點栽到地上。不知何時馬車裡的路西菲爾走了出來,止步在彌賽亞的兩步前。這個位置有一點過於親近,彌賽亞也不好後退,鼻翼微動,都能聞到路西菲爾身上的氣息。

  純淨,光明,還有一點點說不出來、但是就是感覺會有的清甜。

  彌賽亞看著他伸出的手,不解,「路西菲爾?」

  「一起去天使監獄,薩麥爾還在等我們。」路西菲爾用同等地位的邀請開口,彌賽亞自然沒有拒絕,並且好奇的說道:「好啊,我還沒有乘坐過馬車呢。」

  「你想要嗎?」

  「嗯。」

  「七天後我送你一輛。」

  路西菲爾一句話輕飄飄的拉近了關係。

  彌賽亞坐在他的身側,聞言少了一份不自在,坦然的接受這份好意,「謝謝,作為回禮,我過幾天也挑一件禮物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路西菲爾剛要說什麼,然而利維坦小聲的說道:「我也想要一輛。」

  路西菲爾涼涼的視線望了過去,利維坦委屈的癟了癟嘴,跑到彌賽亞腿上去撒嬌,「彌賽亞殿下,馬車需要維護和保養,你以後需要我幫你養獅鷲獸嗎,我很擅長『照顧』它們哦。」

  彌賽亞的腿上一重,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孩給爬了上來,不由伸出手臂攬住她,以防她東倒西歪的掉了下去。感覺到了彌賽亞骨子裡的溫柔,利維坦心中一個激靈,總算明白那份似曾相識是什麼了,這個彌賽亞竟然很像一直照顧她的路西菲爾。

  「你得先問問路西菲爾。」彌賽亞下意識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利維坦被這熟悉的動作弄暈了。

  這到底是凡間彌賽亞的轉生,還是路西菲爾版的轉生啊,為什麼給他的感覺一樣。

  馬車在他們閒聊的時候到了天使監獄,路西菲爾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貼的「通知」。彌賽亞的角度不方便,手掌撐著座位,微微仰起身的順著視線望去。

  然後他看到了那一溜串的黑名單,不禁噗哧一笑。

  「阿斯蒙蒂斯和貝利亞怎麼也在上面?」

  「他們是為了你。」

  路西菲爾輕聲說道,立刻讓彌賽亞的笑容收斂,神色訝異,「是……為了過去的『我』嗎?」能讓兩個熾天使不惜得罪薩麥爾也要進入監獄,肯定是為了探望裡面被關押的同伴。

  路西菲爾不動聲色的把他的興趣引導到這方面上,穩固他對過去的正面印象。由於彌賽亞觀察下面,身體和他靠的極近,那些精緻的耳飾和首飾映入眼帘,讓路西菲爾心中一甜,知道對方喜歡自己送的東西。

  忍住想要靠近他的衝動,路西菲爾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撫摸了一下小腹,冰冷的寶石透過衣服讓他冷靜下來。他開口,命令獅鷲獸越過大門,往裡面行駛去。

  薩麥爾見到彌賽亞並不意外,但是見到了路西菲爾——

  座天使長面無表情盯。

  殿下,我記得今天沒有邀請你啊。

  路西菲爾對他可愛的下屬說道:「不是聽說準備了下午茶嗎,你不要站著發呆啊,薩麥爾。」

  薩麥爾心中無力,視線剜過泄露口風的利維坦,早知道昨晚就不放她回去了。利維坦不知道其中啊暗流涌動,一心一意的黏在路西菲爾身邊,就像是想把分別幾年的時間補回來。

  兩個熾天使,一個聖子,外加一條混沌龍坐在一起聊天,話題顯然避不開這座監獄。

  彌賽亞被勾起了興趣,「薩麥爾,我能參觀這裡嗎?」

  「按理來說不行——」薩麥爾看了看貌似無動於衷的路西菲爾,順口又說道:「不過殿下想要去也沒什麼不可以,米迦勒和別西卜就在裡面,你可以和他們聊聊。」

  中間夾著的天使多了,應該就沒關係吧?

  薩麥爾猶豫的想道。

  誰料一行「人」走到了天使監獄的上層,離米迦勒和別西卜的地方比較近的時候,薩麥爾遲鈍的感情神經終於拉響了警報——這裡離當初彌賽亞被關押的地方很近!這還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彌賽亞在這裡和路西菲爾發生過關係!

  想到自己被請出去「玩」的那一夜,薩麥爾心中在流淚,恨不得今天就沒來過這裡。然而路西菲爾沒給他機會,已經發話了,「你以前關押的地方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要去看一看嗎?」

  彌賽亞瞅了瞅幽深的盡頭,遲疑的說道:「我們先見米迦勒和別西卜。」

  路西菲爾勾起唇,「好。」

  「米迦勒,別西卜!我們來看你了!」利維坦直接撲到了結界上,嘭的一聲,把牢房裡打瞌睡的米迦勒給嚇醒了。她活力四射的聲音打破了他們淡定優雅的氣氛,把視線都拉到了米迦勒身上。

  米迦勒木著臉,這回組團來看望他嗎?

  「米迦勒,這裡面……就這些?」彌賽亞走上前,驚疑不定的打量著結界裡的牢房。空蕩蕩的房間,裡面就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一個能夠射入陽光的小天窗。

  米迦勒心有戚戚,「待遇太慘了,經費全用在修牆上,裡面的布置就這麼簡陋。」

  住在對面的別西卜也惱火說道:「連一餐飲食也不給!」

  薩麥爾:「……」

  有本事你出錢啊,蹲監獄的傢伙還敢對他這個監獄長抱怨!

  奇怪的是連路西菲爾也贊同米迦勒的意見,聲音略冷的說道:「米迦勒這裡還算好,有的牢房連床和桌子都沒有。」薩麥爾突然冷汗淋漓,垂首站在路西菲爾的身後,半句反駁也不敢說了。以他的邏輯思維,已經猜測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殿下,你和彌賽亞該不會是在冰冷的地上——

  咳咳。

  薩麥爾的內心一陣揪心,這件事會被路西菲爾殿下記上多久啊。

  有了監獄長的心虛和默認,彌賽亞在見過兩個苦逼的同伴後,被路西菲爾帶著往以前蹲過的牢房走去,這短短的幾十步里,薩麥爾走的身心憔悴,令利維坦看得很不明白,「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薩麥爾給了他一個森冷的笑容。

  導致今天這一幕的罪魁禍首不就是混沌龍嗎!

  利維坦被嚇得連忙往前跑,「殿下等等我!」上帝啊,薩麥爾剛才怎麼黑化了。

  沒有人的監獄也節約了開啟結界的力量,彌賽亞和路西菲爾很順利的走入了這間牢房。在毫無一件物品的純白房間,彌賽亞的腦海中蹦出一個詞——家徒四壁,生活淒涼。

  「彌賽亞……」

  仿佛是幻覺一樣,路西菲爾對他溫柔的呼喚道。

  門口的結界自動升起,把正要跨入牢房的利維坦和薩麥爾擋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