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孩子由來

  天使的交際圈往往和等級劃分,身份更代表了力量的層次,智天使不會輕易和一位座天使談話,熾天使也不會主動介入智天使的圈子。假如把天堂想像成和諧大家庭的環境,那無疑是後世人類的錯覺。

  這場慶功宴里,只有一個人打破了等級的劃分——以諾。

  在宴會場所里四處走動的孩子無疑吸引了很多天使的目光,不少天使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個孩子是誰。

  慶功宴唯有立了戰功的高階天使能來,以現場來看,座天使的數量低於智天使的數量,智天使也不足百位。智天使作為天堂金字塔的第四個階層,實力對應的是地獄的惡魔公爵,而第三階層就是達到了熾天使階級實力卻沒有天使身份的外族人,第二階層是熾天使,第一階層是實力無法估計的熾天使長,上帝則屬於超過階層範疇的存在,凌駕於整個世界之上。

  一個智天使沒忍住好奇,柔聲的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到宴會裡來?」

  以諾清脆的說道:「我是以諾,路西菲爾殿下允許我來參加宴會。」他抬頭挺胸,手驕傲的指著與熾天使交談的銀髮青年,「那是我的父親,聖子彌賽亞。」

  智天使呆滯,在他身邊響起數道驚慌失措的聲音。

  「彌賽亞殿下有孩子?!」

  「天啊,這個孩子和彌賽亞殿下好像,該不會是有血緣關係吧……」

  「不可能!」

  「我不相信殿下會有後代,怎麼會有誰配得上彌賽亞殿下!」

  「我好像聽說過,似乎是凡間光明教庭的小聖子。」

  ……

  聽到知情者的話,智天使和座天使里出現混亂,以諾歪著頭,不明白他們怎麼忽然神色大變。

  無法接受現實的天使眼前一黑,不敢相信自己敬仰的聖子殿下早就被誰染指了。這個時候屬於天使的偏執就顯露出來,他們完全不會把錯誤怪到聖子頭上,怪的都是那個引誘了彌賽亞殿下的傢伙!彌賽亞殿下進入天堂後的表現,大家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才不信面對熾天使也八分不動的殿下會在凡間看上誰!

  熾天使也開始留心到那邊的騷動,加百利豎起耳朵去聽議論聲,薩麥爾事先知道了也就不驚奇,隨手拿著果汁的杯子喝了起來。晚來一步的貝利亞對熱鬧的事情感興趣,催促阿斯蒙蒂斯去看一眼,「你去看一看,怎麼回事。」

  阿斯蒙蒂斯去了,片刻後,回來的他一臉心碎的看向彌賽亞。

  「彌賽亞……」

  「嗯?你也見到我的兒子了嗎?」

  路西法宛若沒看到他的悲痛,笑容燦爛,在這一句話威力下,四面八方都似乎出現一顆心砸在地上的聲音。

  其他熾天使全部愣了愣,有的是為彌賽亞有兒子這件事,也有的是被那些一個個「絕望」表情的天使嚇到。以諾參觀過全場後歡快的跑到了父親身邊,扯著父親的衣袖癟嘴說道:「沒有找到想要吃的東西。」宴會裡的果汁和美酒再香,以諾都不敢喝一口,生怕自己在宴會上吐出來。

  路西法知道兒子的食譜,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讓他別再公共場合下說這種話。

  以諾吐了吐舌頭,誰讓在場最香的一個是他父親,還有一個就是路西菲爾殿下,不管是哪個給他餵血,他都會流口水。漂亮的熾天使們味道即使很好,也在這這份血液香味下不足為慮。

  有了路西法模糊的承認,智天使和座天使誤解了以諾的身世,紛紛譴責起勾引彌賽亞的「人」。

  以諾聽的很爽,早就不喜歡那個母親了!

  貝利亞忍不住湊了過去,八卦道:「彌賽亞,你究竟和誰生下了以諾?」怕彌賽亞不肯說,他還補充了一句:「不要擔心,你在凡間經歷的事情不會算入天堂,我們只是好奇你以前和誰在一起了。」

  路西法若有若無的瞥過路西菲爾,目露哀色,口中說道:「我不知道。」

  貝利亞差點跳腳。

  「怎麼會不知道,你少騙我,難道和誰在一起會不……」

  聲音遭到截斷,貝利亞的這張破嘴被阿斯蒙蒂斯連忙捂住,把他拖到遠離彌賽亞的地方後。

  慶功宴的天使再次不淡定了。

  心思單純的天使只有少數,很多活過很久見識過不少事情的天使也捂住嘴,小小的抽了一口涼氣。「不知道」有兩種意義,一個是彌賽亞和對方發生關係的時候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這個概率比較低;想到戰場上號稱褻瀆過聖子的地獄魔龍,他們更傾向於彌賽亞昏迷,或者是在意識模糊的時候被壞人強迫了一次!

  這孩子是誰生的還有打個問號!

  腦補過多的結果就是天使看路西法的眼神越來越心痛,殺氣都快要冒了出來。

  以諾被詭異的氣氛嚇得縮到路西法身後,「父親,他們怎麼了?」

  路西法溫柔安撫自己的幼崽,笑得以諾莫名背後發涼,「他們想太多了,你不要去聽他們的議論。」以諾乖巧的點頭,目光從那些面目不怎麼友善的天使身上挪開。

  在路西法的自黑下,天使們的討伐基本集中在和彌賽亞發生關係的傢伙身上,連米迦勒這個好事者也加入進去。他心有戚戚的說道:「彌賽亞,你以前怎麼不多注意保護自己。」

  路西法實事求是的嘆道:「我待在教廷不外出,貝希摩斯也能不驚動任何信徒的溜進來。」

  之後他就閉上了嘴。

  說的越多,想像的空間就越少,路西法才不會犯這個錯誤。

  在這樣的「討伐大軍」下,路西菲爾盯著他的視線快要把他燒了個洞,路西法為他的「熱情如火」感到欣慰,不怕路西菲爾惱怒,怕的是路西菲爾再次回歸一成不變的沉靜。路西法把兒子推了出來,不忘對自己的擋箭牌說道:「以諾,路西菲爾殿下在看你,你過去和他說一會兒話。」

  以諾一臉【你說謊】的望著父親,再傻也能看得出路西菲爾不是在看他。

  不過以諾還是懂事的過去,等父親把路西菲爾殿下追到手,到時候把父親的黑歷史全告訴路西菲爾殿下!

  看到兒子的路西菲爾眼神就沒那麼可怕了,蒼青色的眼瞳里泛起柔和的波光,好似一汪風平浪靜的海面。以諾找話題的能力不差,很快就和路西菲爾開心的聊起來。路西菲爾很想和孩子在有限的時間裡多相處一會兒,可是外界的聲音鬧得他心不在焉,有了熾天使的鼓動,智天使和座天使都在猜測以諾的「生母」。

  簡而言之,一句好的評價都沒有。

  天使從米迦勒的口中得知以諾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還被當作養子撫養長大,那份不滿更上一層樓。

  除了地獄,幼崽在哪個種族都是需要呵護的對象!

  天使的無心之語化作千萬利箭,路西菲爾再冷靜都面色蒙上一層郁色。他現在特別想要戳死彌賽亞,沒事找事!生怕全世界的生靈不知道他和以諾是父子關係嗎!

  以諾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您心情不好嗎?是不是我打擾您……」

  「不是,不關你的事。」

  路西菲爾的話非但沒有安慰到以諾,還把以諾給嚇到了。在正式場合下,路西菲爾向來是天國副君,語氣也是透著讓天使不敢放肆的威嚴,而不是私底下對以諾極為寵愛的熾天使長。

  沒過多久,以諾就找了個藉口跑去父親那邊。

  路西菲爾沒有挽回他,強行扭開視線的看向米迦勒,米迦勒被上司周身的寒氣凍到,摸不著頭腦。

  「殿下不是在和以諾聊天嗎?」

  「他走了。」

  面對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副官,路西菲爾露出一個從未出現過的假笑。

  米迦勒驚悚。

  臥槽,從來沒有看到殿下笑成這樣啊!

  用自己的手段把米迦勒收拾了一頓後,路西菲爾反省起自己的態度。其實彌賽亞的作法只是提前揭開了他和以諾之間的矛盾,要是等以諾長大,從別的方面得知這些事情,恐怕還會對他產生恨意。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恨自己,路西菲爾恨不得扭轉時間軸,把當年給以諾取這個名字的自己甩出一個禁言魔法。

  取什麼名字不好!

  路西菲爾在後悔下做出決定,以諾不可以是第二個貝利亞,不就是名字嗎,改掉就好了!

  當銀髮聖子執著酒杯慢慢走過來,路西菲爾連瞪他的心思都沒了,利落的轉過身,無視他。路西法對偶爾任性的路西菲爾感到有趣,美人有刺,而他願意一點點把路西菲爾的利刺剝掉,就如同他收斂了自己扎人的一面,努力親近他一樣。

  「殿下可有感悟。」

  「把事情說出來,你就不怕得罪我?」

  「不,我只是想要殿下看清楚,這一切有時候非你所願。」

  他們在交談時都設下了隔音結界,可是米迦勒離的近,眼明手快的放了一個結界對自己無效的小魔法。

  然後他震驚了。

  殿下對彌賽亞已經用情了?不然怎麼會說出【你就不怕得罪我】的話!

  彌賽亞有一個兒子,卻遮遮掩掩到現在才把事情說出來,他不怕殿下惱羞成怒嗎?還是說……彌賽亞已經下定決心,所以希望攤開事情,藉此讓路西菲爾明白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