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惋惜,無奈,還有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柳一中是頭部高中,統招分很高的,許江河中考進班的成績是前三,這按道理是要走個211的。
可他犯渾了。
老班王偉軍找了許江河談了很多次,語重心長,耳提面命,到最後無可奈何由他去吧。
前世高中畢業後,許江河一直沒臉回來見老班,直到考研成功才去看他,老班笑眯眯的,說你小子早這樣就好了啊。
呼……
許江河輕舒了一口氣。
「沒事,接下來看我的就是了!」他咬了咬牙。
老班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韋家豪立馬趴桌子上補覺了。
許江河低著頭,心無旁騖,繼續自己的規劃。
早讀結束。
課間,韋家豪飆水歸來,一坐下就湊到了許江河的邊上,瞪著銅鈴大眼,小聲問道:
「握草,許江河,你早上那事兒是真的假的?」
「什麼事兒?」
「就徐沐璇啊,不追了?這麼剛?不會過兩天人家招招手你又貼上去了吧?」
「啥?我是這種人?」
「你不是嗎?」
「以後不是了。」
「確定?」
「嗯。」
「兄弟,記住你今天的話!」
韋家豪突然認真,並且極其鄭重的拍了拍許江河的肩膀,還露出了一臉的欣慰。
許江河看了他一眼,笑笑,點頭。
可韋家豪卻突然愣住了,死死盯著許江河的眼睛,搖頭,愕然,說道:「不對,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許江河蹙眉。
「許江河,你今天很不對,怎麼說呢,你給我的感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感覺就跟變了一個人。」韋家豪道。
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軀體還是那個軀體,但靈魂不同了。
心態上的成熟和情緒上的穩定,能直接影響一個人的外在氣質。
許江河記不得他這個時候應該是是什麼樣子了,不過那也不重要了,人轉性有時候就是一個契機的事兒。
「這不好嗎?」許江河反問。
「好是好,就是反差有點大,很突然,媽的,我有點接受不了。」韋家豪道。
「那沒事,慢慢的就適應了。」許江河點點頭。
「握草,你特麼的現在講話這個姿態,這這怎麼形容來著,啊對,不急不緩雲淡風輕,還他麼的乾脆利索,這姿態好吊啊!」韋家豪驚呆了。
許江河聽著也樂,卻不置可否。
他知道韋家豪不是在諷刺或者說反話。
其實所謂成年人的成熟就是這樣。
邏輯清晰、言簡意賅、話里有貨,然後抓主要矛盾不廢話,聊幾句就知道你這人是什麼認知層次的。
上午四節課,兩節主課兩節副課。
許江河試著去跟老師的進度,發現不行,跟不上。
這已經是高三下了,複習課程過一大半,他忘的東西太多,得重新制定自己的計劃和節奏。
一上午他都坐在位子上埋頭,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
但奈何位置居中,里坐還有個韋家豪,授課老師轉到他邊上看他的書本翻的頁數不對,還提點了幾次。
「這不行,得想個辦法!」
許江河蹙著眉頭。
中午一下課,他就起身出了教室去食堂。
一個人,低著頭,步伐很快,快速解決午飯後就回到教室。
來來去去,班上同學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另類。
過一會兒,韋家豪回來了,衝著許江河說道:「握草,許江河你跑那麼快幹嘛?老子一睜眼,你人都沒了,中午咱們不都一起出去吃的嗎?」
「食堂近點,飯菜也不錯。」許江河愣了一下說。
他這才想起他高中時候中午都是跟韋家豪出去吃的,點了兩個炒菜,干兩大碗米飯。
徐沐璇高一高二是中午傍晚回家,高三學習緊了,由家裡的住家阿姨開車送飯過來。
然後早餐是她想吃什麼,許江河給她買,多遠路都去。
下晚自習同路,會一起走,送她回家。
不過,那都是以前了。
「哈?你,你這麼說,也沒錯。」韋家豪點點頭,看著許江河盯著課本,便也沒多話。
而這時,許江河卻突然抬頭,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後門的角落。
片刻之後,他起身,朝著教室外走去。
「握草,許江河你幹嘛去?是飆水不?等我一起啊!」韋家豪追著喊道。
但他一出門,愣住,發現許江河不是朝著廁所的方向。
韋家豪搖搖頭,有點想不明白。
這時正好徐沐璇從走廊另一邊走了過來。
一頭黑長直,個子比韋家豪還高一點,下巴微昂著,清冷傲然,身邊跟著五大三粗的吳艷。
徐沐璇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韋家豪,直接掠過。
這讓韋家豪沒來由的心裡窩火。
傲氣什麼啊?
許江河已經不care你了!
然後一衝動,就喊了一聲:「餵。」
「說!」徐沐璇停下腳步。
韋家豪多少還是有些忌憚,便委婉了些,哼道:「我告訴你,許江河這次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我看他一上午都呆在座位上,跟著傻子一樣,估計後悔死了吧,大清早他裝什麼呢?現在覺得丟人現眼了?」吳艷立馬連珠炮似得冷笑嘲諷著。
徐沐璇倒是沒說話。
韋家豪雖然怵徐沐璇,但對吳艷是絕不慣著的,直接瞪眼開噴:「媽的,老子跟你講話了嗎?要你在這兒嗶嗶了嗎?」
「韋家豪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咋的?」
「你你……」
「怎麼?急了?咬我啊?靠!」
「璇璇,你,你看他,有病吧這個人!」
吳艷挺怵韋家豪,畢竟是個刺頭,於是轉而衝著徐沐璇賣乖。
她這一跺腳一委屈,噸位大,勁頭猛,差點把韋家豪給整迷糊了。
「韋家豪,你到底想說什麼?」徐沐璇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