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很快就安排好了手術事宜，孟麗麗也順利轉院。
她帶著紅姐趕到人民醫院的第一時間，就進了手術室，斷骨再接，重新縫合受損的神經和肌肉，熟練的操作，看呆了手術室里的其他醫生。
聞訊而來的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觀察著手術進程，生怕自己錯過一星半點。
孟麗麗的情況遠比姜楠預想的還要糟糕，再加上被打後並沒有及時送醫，內臟出血，腹腔積液嚴重，肚子腫得跟西瓜一樣大。
憑現在的B超水平很難確定正確的出血位置，所有人的心裡都捏了一把汗。
姜楠在孟麗麗的腹腔上按壓著，一切過程有條不紊，她很快就憑藉豐富的經驗判斷出了問題所在，短短半個小時內，抽液開腹，處理出血點。
做完了這些，姜楠將術後縫合交給了一個主任醫師，緊盯著儀器上的各項數據，緊繃著的心弦也放鬆了下來。
當姜楠出了手術室，孟麗麗已經被推到了監護病房，紅姐跟著忙前跑後，忙得腳不沾地，也沒顧得上她。
姜楠照例給一些醫生答疑解惑後，正準備打道回府，就看見周洵抱著一個女人，匆匆衝進了醫院的大門。
那女人摟著周洵的脖子，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搭在周洵胳膊上的那兩條腿一翹一翹的。
大正月的，那女人穿著青藍色的呢子大衣，就像是一點都不怕冷，一張妝容精緻的小臉也是紅撲撲的。
陸城正跟在兩人身後，手裡提著一個女士包，也是滿眼的擔憂。
「莉莉，你再忍忍，咱們到醫院了，馬上就能有人給你看病。」陸城神色焦急。
居然直接扯過了一個大夫就往那女人身前拽：「大夫，你先來給這女同志看一眼，她肚子疼得厲害，心慌氣短，看看是得打針還是得吃藥？」
被拽過去的大夫一臉發蒙，「這是打針還是吃藥的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再說？你們還是先去掛號吧。」
這一會的天色已經暗了，外頭還飄著雪。
陸城看著那大夫一臉不願搭理的樣，當場就火了：「你這什麼態度？我嫂子可是你們醫院的醫生，讓你們看個病就這麼難嗎？」
這一嗓子吼出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三人。
周洵面色陰沉：「少說兩句，我先送她去急診，你去掛號。」
陸城不情不願地走了。
兩人誰都沒有發現站在拐角的姜楠。
周洵抱著那個女人從拐角處大步流星地走過，著急匆忙的他，甚至都沒往旁邊掃一眼。
幾步開外的姜楠聞著那女人身上的酒味，她皺起了眉頭，還是跟了上去。
檢查室外，周洵正靠在牆上，眼神發直地盯著檢查室的門。
姜楠很少看見周洵這個樣子。
她縮在袖子裡的手攥了攥，壓下心中的怪異感，迎了上去。
「你咋在這？有病人？需要我幫忙嗎？」姜楠的聲音輕飄飄的。
對上視線的瞬間，她看到了周洵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和心虛。
周洵像是完全沒料到姜楠會出現在這。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鎮定：「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身體出了些狀況，不過應該沒啥大礙，你來醫院是有手術？」
姜楠低著頭沒有答話，腦海中一遍遍地出現著周洵抱著那女人進來的場景，心裡頭往外泛著酸，腳下卻像是生根一樣釘在了原地。
就在這時，裡頭的大夫朝外喊了一嗓子：「病人家屬呢？」
周洵只猶豫了一下，就推開了門：「我在。」
大夫又問：「你倆什麼關係？」
「我是她哥。」周洵的聲音從門裡傳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緊隨其後。
「周大哥，我肚子真的好疼，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
這女人說了沒兩句話，居然抹著眼淚哭開了。
矯揉造作的聲音，讓門外的姜楠當場翻了個白眼，她努力地做著深呼吸，平復著心中湧起的異樣情緒，可心底冒出來的那股煩悶還是直衝腦門。
這女人是誰？
為什麼會叫周洵大哥？
而且剛才陸城看著她的眼神也充滿了緊張，要是要緊的人，她咋從來都沒聽周洵提起過？
姜楠上前一步，手已經按在了門把上，孫莉莉委屈的哭聲充斥著她的耳膜。
更讓姜楠驚訝的是，孫莉莉居然抓著周洵的手，就那麼堂而皇之地當著檢查大夫的面緊握著。
姜楠幾乎沒有猶豫地就鬆開了門把手，人也朝後退了一步。
正巧撞上了已經掛完號趕過來的陸城。
四目相對間，陸城只愣了一下，就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一樣，大吼了一聲：「老周，嫂子來了，有嫂子在，這回咱們不用著急了。」
陸城這一聲嫂子，讓屋裡委屈巴巴的聲音戛然而止。
等姜楠跟著陸城進了檢查室之後，只剩下那孫莉莉的抽噎聲了。
「嫂子好……」孫莉莉撇著嘴，打了聲招呼，抓著周洵的手壓根就沒鬆開。
周洵像是後知後覺，忙掙了出來：「你別胡鬧，有啥不舒服的，你跟你嫂子說，她醫術好著呢。」
聽到這話的孫莉莉當場就不樂意了。
她一抹眼淚：「周大哥，你就是怪我給你添麻煩了，你要是這麼不想見到我，我回去還不成嗎？」
話沒說完，孫莉莉就要跳下檢查床，檢查室的大夫揶揄的眼神在幾人之間來迴轉，別有深意的目光，像是針一樣扎在了姜楠的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們不用顧忌我，既然生病了，就配合醫生好好治，別鬧脾氣。」
也不知道姜楠的話是觸及了孫莉莉哪根敏感的神經，她一扭臉就又哭開了。
那委委屈屈的樣活像一個吃了虧的小媳婦。
姜楠對這種動不動就哭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好感，也不願意留在這看戲，乾脆出了檢查室。
周洵還想跟上來，卻被孫莉莉一把抱住了胳膊。
陸城現狀不對，只能追出來解釋：「嫂子，你別生氣。孫莉莉是我們一個老戰友的妹妹，他過年那段時間出了點事，就把她托給我們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