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全當自己沒聽見兩個老教授間的互相挖苦，眼觀口鼻觀心的坐在凳子上，緊咬著牙關，才沒能讓自己笑出聲來。
誰能想到，這些醫學界泰斗級的老教授，居然也能像小孩子一樣打嘴仗？
她真是開了眼界了！
郭鳴板著臉，不滿道：「啥叫偏聽偏信，上次的事情不算，你就說，這次的材料到底是誰透漏給你的，你從我辦公室拿走資料的事，說直白點，這叫泄露機密！你這膽子也太大了。」
任廣華理直氣壯：「我這是從你們所長那裡借來的，你可別污衊好人！現在我們談論的小姜同志的去向問題，你別在這轉移注意力。」
眼看著一招行不通，郭鳴氣得猛吸了一口氣。
姜楠見狀，趕忙開口：「兩位教授，別生氣，這樣，兩位統一一下時間，找一個大家都有空的日子，我來答疑解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要不是正好過年，還真不能有時間泡在科研所里。」
姜楠心中清楚，像是這種科研項目不同的研究所之間，都是有競爭關係的。
雖然大家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可背地裡都互相較著勁。
像是科研數據，患者病例這些東西，在沒公布項目結果之前，都是機密。
任教授今天能帶走這些東西，絕對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姜楠放下思緒，真誠地看向兩位教授：「兩位教授意下如何？」
郭鳴和任廣華對視了一眼，誰都不肯鬆口。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覺得這麼一直僵著也不是事兒，郭鳴就率先鬆了口：「這些數據你能帶走，但是人你得給我留下，小姜同志已經答應我過年這段時間會在科研院給我們上課的，你的人要是想聽，就讓他們自己過來！」
任廣華一聽就火大：「這天寒地凍的，你就忍心讓我們所里的教授和研究員往你這一趟趟地跑？老郭，你還講不講理了？」
「你的研究員是寶貝，我的研究員就不是了是吧？」郭鳴一拍桌子。
眼見兩人又要開吵，姜楠直接攔在了中間。
「我有個折中的提議，兩個研究所各出幾個人，找個居中的地點，定時定點的上課，至於這地點和人選，就兩位教授自行商議決定，兩位看咋樣？」
郭鳴一拍巴掌，臉上的神色有所緩和：「這個提議好，還是小姜同志有見地，不像有些人……」
說著話，郭鳴瞪了任廣華一眼，兩人都是誰也不服誰。
任廣華大手一揮：「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小姜同志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上課的時間，就定在每周三，要是有別的情況，再另行通知。」
兩位教授終於在一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為了不厚此薄彼，還將這上課的地點選在了一所大學中。
等姜楠終於從這水深火熱的辦公室里出來時，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了。
直到任廣華離開，他都沒有放棄撬牆角的打算：「小姜同志，只要你願意，無論啥時候，我們研究所的大門，都會為你打開！」
郭鳴就差輪著掃帚趕人了：「快歇了你的心思吧，別做夢了！」
姜楠則是滿臉謙虛：「任教授抬舉我了，我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不容易送走了任廣華，郭鳴話鋒一轉：「小姜啊，上回增白霜的事情，你辦得咋樣了？」
姜楠如實回答：「生產的化工品廠已經聯繫好了，年後應該就能收到第一批樣品，抽檢沒問題的話，明年中旬，就能投入市場。」
郭鳴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辦事，就是讓人放心。你不用有啥負擔，這增白霜的事情，我可以拿個人的名義給你做擔保！」
就像是為了留住姜楠，郭鳴緊跟著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不過，還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所里根據增白霜的數據和你之前的一些建議，又研發出了幾個別的擦臉的，都加入了那什麼中藥萃取成分，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啊？」
一提到這方面的事情，姜楠的眼睛頓時亮了：「還有別的化妝品？數據出來了嗎？效果咋樣？」
郭教授一摸鼻子：「具體的數據都還在整理，不過你放心，只要有樣品出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從到你那去！」
感情是畫大餅……
姜楠心中嘟囔著，面上依舊興奮，開始趁機敲竹槓：「那郭教授可得答應我，這後續的化妝品生產和銷售方面，都得由我負責。」
「我們這些搞研究的哪懂這些東西？當然後續都給交給你啊。」郭鳴拍著胸脯保證，「小姜啊，你就放心在科研所里待著，以後大家共同進步，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只要能留住姜楠，別說是幾個化妝品的生產銷售了，就算是把他這把老骨頭賠進去，他都絕無二話！
姜楠看著這送到嘴邊的大餅，也跟著笑了，「請組織上放心，我絕對堅持初心，擇一而終的。」
管他什麼大餅！
只要郭教授敢點頭，這大餅她就敢往下吃！
一老一少彼此對視了一眼，各揣著心思開始了後續工作。
*
這天姜楠到了大禮堂，人都還沒坐下，好幾個研究員就舉著本子沖了上來。
「姜楠同志，在心臟動脈的畸形血管瘤的手術中，一旦腫瘤壓迫血管造成大出血，要怎麼處理？」
「姜同志……」
一股腦湧上來的研究員把姜楠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被拋了出來，姜楠耐心地一一解答。
可突然，一個研究員從禮堂外沖了進來。
「大傢伙別信她！她就是個騙子，我用她提供的數據去做分析，最後的結果根本就和她記錄的不一樣！」
這話一出，整個禮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姜楠的身上。
而姜楠還在給一個研究員做分析，落落大方的聲音清晰可聞：「良性腫瘤在發現之後，還是有可能轉為惡性的，所以我的建議是手術，再配合中醫治療加以穩固，但惡性腫瘤一旦出現，就要根據病人的實際情況，具體案例具體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