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真的沒啥事，事情也都辦得差不多了，該解決的都已經解決了，我就是來這找找有沒有新的銷路，原本也打算過兩天就回京的。」周洵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緩，讓人聽不出一點端倪。
姜楠不放心地盯著男人的臉看了一會，總覺得這人沒跟自己說實話。
她半倚半靠的蜷在周洵的身上，視線停在了男人下巴那泛青的胡茬上，滿眼的心疼：「洵哥，要是玉石生意出了啥問題，你可以跟我說的，不要瞞著我，咱們是一家人，出了問題，咱們要一起承擔。」
將近大半個月不見，周洵已經比當時當離開北京市那會兒瘦了一大圈，尤其是眼下的那片烏青，一看這段時間就是著急上火了，根本沒休息好。
姜楠把腦袋枕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洵哥，我不想你有事，就算是有一天這天真塌下來了，我也能跟你一塊頂著。」
周洵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摟著她的手緊了緊，扯過被子，把人裹了進去。
「你別胡思亂想，有事我還能瞞著你嗎？你也折騰了一天，早點歇著吧。」周洵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姜楠的後背上輕拍著。
規律的拍打聲就像催眠曲，讓姜楠的眼皮越來越沉。
沒過多大會兒，姜楠的呼吸就變得冗長。
周洵用粗糲的手指描繪著姜楠的小臉，落在她嘴角的親吻輕柔得很，「姜楠，你放心，我一定會追著你的腳步，成為那個能和你並駕齊驅的人的，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搶走你。」
哪怕是江家那些人，也不行！
周洵用力地閉了下眼睛，遮住了裡頭的血絲，就這麼擁著懷裡的人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姜楠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人了。
她活動了一下身體。
這段時間以來的疲憊和不安竟然在睡了一覺後，緩解了不少。
她已經很久沒像昨天睡得那麼安穩了。
伸了個懶腰後，姜楠看見了床邊桌子上周洵留下來的紙條。
「新渠道的事情有眉目了，我得抓緊時間過去一趟，買的灌湯包在飯盒裡，記得趁熱吃。」
周洵的字跡剛勁有力。
姜楠只看了一眼，臉上就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笑容。
就連姜楠都沒注意到，周洵這一小小的舉動，居然就能輕易地影響她的心情。
她吃完東西，鎖好門。
想著昨天晚上和鍾姐定下的時間，提前回到了之前的那家招待所。
剛一進門，就看見鍾姐正一臉焦急地扯著那老闆。
「這種問題就是你們招待所的失職，憑啥把人趕出去？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是大半夜的能去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我告訴你，我妹子要是出了問題，我跟你沒完！」
鍾姐是真的急了。
她不到七點就出了門，打算帶著姜楠去吃點本地的特色早飯。
可到了這，人沒見著不說，還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
頓時就火了。
眼看著那老闆叫嚷著就要動手，姜楠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把撕扯在一塊的兩人給拉開了。
「都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姜楠一手護著鍾姐，一手推著招待所的老闆，這麼一頓折騰下來，讓她冒了一腦門的汗，「鍾姐，別激動，我這不沒啥事嗎？我回來的時候就覺得這招待所實在是不安全，就算是老闆不趕我們走，我們也不想住在這了。」
姜楠一邊安慰著鍾姐，一邊扭頭看向了那老闆：「和氣生財，這一大早上的，都消消氣。」
一見到姜楠，鍾姐心口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
她眼眶有些發紅，是真的擔心姜楠有個好歹的。
「小姜，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咋不讓人去給我送封信，你這要是在海市出了事，我是腸子都得悔青了……」
姜楠一頓好說歹說才終於安撫住了鍾姐。
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後，正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兩人上了有軌電車，到了之前訂好的飯店。
進了門，鍾姐介紹起化妝品廠的背景：「這個廠子是在海市周邊，有著幾年的化妝品製造經驗，老闆也是個北方人，願意幫這個忙，可這具體情況就得你跟他談了。」
姜楠點頭，「鍾姐，你放心，我絕不讓你白忙這一趟。」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之前的面膏扯到增白霜，又聊起了這南北風土人情的差異。
足足過了兩三個小時，選定好的人都沒露面，飯店的服務員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聲跟蒼蠅似的，惹人心煩。
氣氛焦灼了起來。
眼看著過了中午飯點，鍾姐氣得不行：「約好的是中午十二點到，眼看著就要到下午兩點了，兩個人影都沒有，這不耍咱們玩呢嗎？不來，不知道提前吱一聲？」
菜還沒點，姜楠茶水都快灌了一壺，她翻看著菜單。
「既然人家不願意來，咱們也不能餓肚子，咱們先吃，這店裡都有啥特色菜？」
鍾姐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點了幾道特色菜。
隨著菜上桌，姜楠發現自己和鍾姐是越聊越投機。
她跟這個年代的大部分女人都不一樣。
有野心，有本事，敢想敢幹。
往後她的事業要是干大了，少不了鍾姐這樣的人的助力。
可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給鍾姐一些暗示的時候，飯店來了個客人。
因為已經過了飯點，這飯店裡就她們一桌。
來人站在門口打量了一圈，奔著她們的桌子就來了。
那一身中山裝，頭戴禮帽，又提著個公文包的架勢，很難不引起姜楠的注意。
姜楠抬頭看著他，來人也是開門見山：「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兩位女同志久等了，臨出發之前，來了一筆大生意，就不得不往後拖延了點時間。兩位女同志應該不介意吧？」
這人操著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在打量完姜楠後，又扭頭瞅向了鍾姐，「要是兩位女同志介意的話，一會兒我自罰三杯，給兩位賠罪咋樣？」
鍾姐皺著眉，被人上下打量的感覺，讓她有點不爽：「我記得吳老闆是北方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