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歷時四個小時，當姜楠從手術室里出來，迎接她的，是雷鳴般的掌聲和讚美聲。
姜楠笑著感謝大家，面對追上來詢問的醫生，也是知之無不言，言無不盡，所有問題一概虛心回答。
等她終於忙完回過神，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在拒絕院長讓人派車送她回家的好意後，姜楠獨自坐上了公交車，開始盤算接下來的事。
她已經和院長說了，她接下來要忙一段時間，不在京市，讓院長有事兒也不要來找她，省得白跑一趟。
她決定去海市和溫市尋找加工廠，儘快把增白霜生產的事，提上日程。
回到診所，姜楠把事情一說，不給家人拒絕的機會，只休息了一天，就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海市的火車。
而冬天，火車減速，將近二十五個小時的車程，把姜楠折騰得身心俱疲。
好在一下火車，姜楠就看見了等在出站口的鐘姐。
兩人先是寒暄了一陣，姜楠就直奔主題。
「鍾姐，我之前信上跟你說的事，咋樣了？有沒有合適的廠家願意生產？」
「就是個急性子。」鍾姐看著姜楠滿是疲憊的一張小臉，和那急不可耐的模樣，無奈苦笑：「廠子那頭我已經聯繫好了，不過你也知道現在這化妝品廠不好找，而且你說的那個什麼增白霜，人家聽都沒聽過，也不願意冒險。都說不見著樣品，不接生意。」
姜楠聽到鍾姐的話，並不氣餒。
畢竟現在飯都吃不飽的年代，漂亮這種東西，都是靠後的。
而且，增白霜的生產要求非常嚴格。
這東西必須按照嚴格的成分比例進行生產加工，壓根就不是她自己能搗鼓出來的。
現在這一小盒樣品，還是郭鳴先前給她的，她都捨不得用，就等著給鍾姐掌掌眼。
鍾姐看出了姜楠的決心，她乾脆轉移了話題：「找廠子這事急不得，從你給我來信的那天起，我就開始找了，合適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家，不過你大老遠跑這一趟，總不能只為了這個吧？你就當出門散心，把心放肚子裡就成。」
鍾姐拉著姜楠出了火車站，直接鑽進了一輛有軌電車。
姜楠兩輩子頭回坐這東西，難得覺得有些新奇，剛坐下就開始四處打量。
現在的有軌電車已經有了後邊那些無軌電車一些雛形，這也算是改革之前的一些初步嘗試。
姜楠一想到改革之後經濟突飛猛漲，各行各業齊頭並進，迅猛發展，她就覺得一腔熱血衝上了腦門。
她必須趕在所有人前頭擠上這趟發展的列車！
只有這樣，她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雖然現在賺錢是她的第一目標，可只是為了賺錢而賺錢的生意，她是不想做的。
重來一回，姜楠已經為自己的後半生刻畫好了藍圖，而這所有的前提，就是要在改革前賺到第一桶金！
她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扭頭看向鍾姐：「鍾姐，咱們最快什麼時候能見到那幾家廠子的負責人？」
鍾姐靠在車座上，臉上帶著笑：「你說你急啥？你還沒來過海市吧，你可知道這以前可是非常繁榮的，來一趟不容易，你不能總談生意，也要感受一下這個城市的新鮮面貌呀。」
她理解姜楠想賺錢，可是她那什麼增白霜，還得找廠子……做出來是賺是賠，都不知道呢。
但是，鍾姐還是喜歡姜楠的，她做起事情來，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
她就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鍾姐看了看手錶：「你剛下火車，咱們休息一天，我跟廠商約的時間是明天下午，先見上一面，具體細節到時候再談。」
姜楠點著頭：「這事兒真是麻煩了鍾姐你了。」
「這有啥麻煩不麻煩的，有錢大家一起賺，我又不會跟錢過不去。」鍾姐殷切地盯著姜楠，妝容精緻的一張臉上笑開了花。「不過小姜同志，之前你可是答應過了，要是這增白霜正式生產上市，我就做著海市的第一個什麼來著？經什麼商？能拿分紅是吧？」
姜楠眼眸亮晶晶的：「經銷商，不只是海市，只要投入生產，開始銷售，走上正軌，我想把整個華東地區的生意都交給鍾姐你呢，到時候你拉一些人，跟著你一起做生意，也省得你自己累壞了不是？」
提到做生意的事，鍾姐就來了精神頭，纏著姜楠把事情說清楚。
姜楠只能大致解下來一下經銷的意思，用大致解釋了一下，要如何發展下線，然後又說：「到時候，海市就只有鍾姐你一個獨家代理，至於發展多少下家，賣多少錢，就得看你找的那些人的本事的，你們賣得多，分成的利潤就高，反之就少。而且，咱們做生意的眼光要放長遠一點，不能只盯著一塊地方。就像之前你和紅姐，你倆誰東西賣得好，我就會多給那個人供貨，賣增白霜的生意也是一樣的。」
鍾姐若有所思，但她很快就明白姜楠的意思，笑得見牙不見眼：「說白了，這不就是憑本事賺錢嗎？這也公平些。」
說著話，鍾姐上下打量了姜楠一眼：「你啊，人不大，腦子裡裝的儘是些賺錢的彎彎繞繞。我都有點佩服你了，真不知道你這腦袋是咋長的。」
到了鍾姐安排好的招待所，姜楠剛放下東西，就看見她打量著招待所。
「小姜同志，你真不跟我回家住？你一個女子在外面住，我真的不放心，要不我晚上留下來陪你吧，你正好也跟我講講那啥增白霜？」鍾姐一臉擔心地說著。
她又是檢查窗戶，又是檢查門鎖，就連床底下都沒放過。
活像是個操心親閨女安危的老母親。
姜楠見她這樣，心中暖洋洋的：「鍾姐，我都這麼大個人了，能出啥事，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門關上不就得了？你跟著我跑一天了，眼瞅著天就要黑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鍾姐雖然擔心，可想想做生意就是走南闖北的，便雙手交疊握在一起，把心放在肚子裡：「這家招待所是條件比較好的了，樓下的大堂有公用電話，要是晚上出啥事了，你就直接打電話到派出所，這是我的地址，有事一定得聯繫我。」
姜楠接了東西，一再保證自己會注意安全，才把鍾姐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