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數了數朱麗麗帶來的票子。
「魚票一市斤的共計二十張，二市斤的五張，三市斤的一張；肉票一市斤的三十張……我們按照之前說好的二三分，這些給你。」
朱麗麗捏著一小疊票，從中抽出兩張大面額的推回姜楠面前：「我這在你家蹭過不少頓了，這倆就當飯費咯。」
姜楠知道她那是在找藉口表達感激之情，自己不收下反而顯得生分，索性也就沒跟她客氣，直接收下了票，「那我可收著了。」
朱麗麗笑得燦爛，是由衷的開懷，「那必須要收，這陣子多虧了你呢。」
吃完飯後，朱麗麗搶著要去洗碗，被周洵攔了下來：「你們倆談生意，我去洗。」
朱麗麗望著周洵越來越穩健的走路姿態，輕輕碰了碰姜楠肩膀：「小楠，你這對象實在是羨煞旁人，以前還說他是個瘸子可惜了，這不，很快就要康復了吧。」
姜楠眯著眼笑了：「快了。」
「那可提前恭喜你了，」朱麗麗面上暗淡下來，「胡醫生看來是沒機會了。」
姜楠詫異地望過去：「你說什麼呢？」
姜楠看得出來胡瑞對自己有好感，這段時間因為養傷的緣故，姜楠暫時辦理了休學，都沒去學校。
胡瑞倒是不厭其煩地來過好幾次，被拒絕了也照樣過來。
一開始是自己單獨過來，在吃了幾次閉門羹以後，胡瑞學聰明了，竟然帶上了他的女兒一起來。
叫姜楠沒法將人拒之門外。
「麗麗，你知道啥？」姜楠的表情有些古怪。
「胡醫生喜歡你唄，」朱麗麗壓低了聲音，「我又不是傻子，肯定看得出來。」
「麗麗，我有對象了，」姜楠指指廚房的方向，「我男人在那裡面洗碗，剛剛還做了一頓飯給你吃。」
「我知道，」朱麗麗點點頭，「可是胡醫生說愛情不該顧忌世俗的眼光，他說愛情是人類至高無上的感情，理應是自由不受阻礙的。」
姜楠極度無語：「不是，這樣的話你覺得有道理麼？」
朱麗麗眸光微動，但很快又平復下來：「我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可是我願意相信胡醫生。」
沒救了。
女人一旦陷入愛情，那真是兩隻眼睛都會被蒙蔽，通透如朱麗麗，哪怕當初來自洪江市的那批人統統跟姜楠對立，她都沒有與那群人同流合污。
就是這樣一個很有自我見解的女孩，如今竟然會覺得追求別人的老婆、破壞別人的家庭是沒有錯的。
勸肯定是勸不聽的，只能看看後面有沒有什麼辦法直接從胡瑞那邊下手了。
這個話題不宜再繼續，姜楠乾脆回屋將新調製的藥妝面霜搬了出來。
「哇，好可愛啊。」朱麗麗的情緒轉換很快，在看見面前的這些圓滾滾白瓷罐時，臉上的陰霾就一掃而空了。
「這些面霜我以後是打算賣高價的，」姜楠摸了摸白瓷罐，「包裝賣相決定了人們的第一印象，所以特意去定製了這批罐子。」
朱麗麗如小雞啄米般點頭：「你的腦子我可真是羨慕不來。」
送走了朱麗麗以後，周洵從廚房走出來：「小楠，你還挺有生意頭腦的。」
「那沒辦法啊，」姜楠狀似無奈道，「咱這一家子都貪嘴，一個禮拜至少得吃上兩回葷腥，我不趕緊想辦法賺錢，可不就坐吃山空了麼。」
姜楠這話說得好像是在埋怨，周洵卻沒有絲毫的不高興：「那是，這個家沒有你可得散。」
被肯定了重要性的姜楠莫名地感到了高興，渾身都充滿了幹勁，一個下午搗鼓出了十來罐寶貝面霜出來。
要不是客廳外的吵嚷聲太大，她都不知道周母和周婭已經回來了。
「不行！這事我堅決不同意！」周婭的聲音又急又氣，「在外面我是給你面子，一直忍著，回家來還不讓說麼？」
姜楠推門出去，發現周母在一旁凳子上坐著，周婭則像掐架的公雞，來回不斷地踱步。
「咋了這是？」姜楠拉了一把周洵。
「……」周洵的臉色有些古怪，看起來好似難以啟齒。
「嫂子，你勸勸咱媽，」周婭繞過凳子跑到姜楠邊上，「她今天帶我去那什麼好友聚會，我還以為是啥呢，結果就是一相親場地兒。」
「相親挺正常啊，」姜楠笑道，「媽這不是擔心你走不出來，打算給你介紹新姻緣麼？」
「要是這樣就好啦！」周婭憤憤不平，「那不是給我相親的，是我媽自己相親去了！」
「？？」姜楠這下是確實受驚了。
周父去世以後，這麼多年周母都孤身一人將幾個孩子拉扯長大，尚且年輕的時候就有不少人上門說親，可是從來沒聽過她有想要再婚的想法。
現在到了京市來，周母不但起了念頭，還很時髦地跑公園去相親？
姜楠乾笑兩聲：「媽，您這想法挺新鮮啊。」
周母被周婭數落了一通，倒也不見生氣，仍是好聲好氣的：「老李是咱院子裡張姐介紹的，我熬不住說，今天就去見個面。」
「哦，這樣啊，」姜楠鬆一口氣，「小婭，你看你這暴脾氣，媽就是去看看而已……」
「不是啊嫂子！」周婭幾乎要跳腳，「要是只是看看我也沒那麼大反應了，媽這是跟那老頭看對眼兒了！」
「呃——」姜楠望望周洵，這事還真輪不到她表態。
周洵的雙眉就沒鬆開過：「媽，照理說您想找個老伴兒，我們做兒女的是不應該有意見的，可是咱不能太隨意，最好還是把人請回來，我和小楠一起看看。」
周母見周洵沒反對，雙眼一亮：「兒子我跟你說，老李人品很不錯的，要不是看中他的品性，我也不可能答應跟他處啊。」
周洵朝周婭看去：「小婭，你見著人了嗎？」
「見著了，」周婭吞下一口氣，神情說不出的怪異，「我形容不了，等你們自己看吧。」
姜楠覺得周婭多少有些先入為主的原因，才會那麼厭惡那位老李。
直到真見著了人，不止姜楠，連周洵都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