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住院大半個月，杜月娥除了第一天跟著江文博一起去過，後來就不見人影。
不過這人的存在感還挺強。
朱麗麗來看望姜楠的時候告訴她，杜月娥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把她與姜楠斷絕關係的事傳遍了所有她去過的地方。
「只差沒登報表明態度了，」朱麗麗當時還在憤憤不平，「胡醫生為了這事還跟她大吵了一架，現在都鬧掰了。」
姜楠給出的回應是微微一笑，在苦勸幾次無果後，她現在也懶得教育朱麗麗。
不過除了在胡瑞的事情上總是犯渾，朱麗麗總體來說還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起碼在厭惡杜月娥一事上，朱麗麗總能與姜楠達成共識。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尖叫聲喚回了姜楠出走的神智，她掏掏耳朵，一臉無語：「你家江旻秋出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跑我這兒鬧幹啥？」
「你敢說不是你做的？」杜月娥怒目圓睜，好像恨不得將姜楠撕碎。
「杜女士，你可真看得起我，我才出院，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姜楠靠在搖椅上，姿勢還挺愜意。
周洵挑的新房子採光很好，這個一絲不苟好似不懂浪漫的男人，甚至在窗台上放了一盆盛放的蝴蝶蘭。
杜月娥看到姜楠舒舒服服地被伺候著，又想起被帶去調查問話的江旻秋，心裡愈發怒氣翻滾。
「你還說不是你！你可真是睚眥必報，當初旻秋最多就是想讓你在費老那邊待不下去，你卻毒辣得要送她去監獄，你！你這個蛇蠍心腸！」
姜楠臉上的隨意消失了：「也就是說，那時候江旻秋故意讓我去給二所的人送資料陷害我，你都是知情的。」
杜月娥頓了一頓：「那又怎樣？你不是沒事麼？」
周母和周婭兩人已經從周洵那裡知道了姜楠身上的狗血事。
杜月娥來的時候周母想著，這怎麼也是姜楠的親生母親，還給了對方幾個笑臉。
當然，杜月娥沒領情。
周母耐著性子聽了杜月娥對姜楠的一番大呼小叫，這會兒實在忍不了了。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
周母擋在杜月娥面前，不讓她靠近姜楠。
「就算你跟姜楠沒感情，也不能看著自己女兒被人捅刀子啊，你這縱容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去傷害自己孩子，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周母穿著樸素，這是她第一次到京市來，看上去身上有挺重的鄉土氣。
杜月娥很是看不上她。
先前杜月娥就沒理過周母，現在竟還被對方罵了。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教訓我？」杜月娥擺出了兇相，伸手推了周母一把，「讓開！」
「我是她媽！」周母猛然爆發，也伸了胳膊將杜月娥一推，「姜楠是我孩子，你說我憑什麼？！」
周母常年干農活，力氣可不小，這一推把杜月娥推懵了。
姜楠的心在周母說出「我是她媽」的那一刻，狠狠地顫動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哪個長輩像周母這樣將她護在身後。
親情於姜楠而言，曾經是她求而不得，於是不得不拋棄的東西。
原來這就是有人疼愛的感覺啊——
姜楠鼻頭一酸，眼中一熱，差點就哭出來。
她趕緊仰頭，把淚水逼了回去。
杜月娥冷冷一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看她會兩把醫術，能給你治那殘廢兒子麼？還說什麼是你孩子，騙人騙的自己都信了。」
杜月娥還在說著尖酸刻薄的話，忽然，背後傳來「哐啷」一聲，把她嚇得跳了起來：「啊呀！」
周婭一手舉著鐵鍋，一手拎著鐵勺，往桌上砸了一下。
「你這老潑婦又算什麼東西？跑我家裡來撒野？」周婭長得濃眉大眼，性格又潑辣得很，瞪起眼來頂兇悍。
杜月娥先是在周母手裡吃了癟，現在又被周婭給嚇得差點掉了魂，氣勢上已經矮了一大截。
「你、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杜月娥連連後退。
周婭哐哐擊打著鐵鍋，製造出的噪音很有壓迫感。
杜月娥捂著耳朵尖叫：「姜楠，你趕緊叫這兩個瘋女人停下！」
姜楠仰著脖子喊：「小婭，聲兒再大點！」
「得嘞！」
「啊啊啊——」
周婭專門衝著杜月娥耳邊敲，直把她逼得奪門而逃。
「哈哈，瞧她那慫樣！」鬧了一出的周婭笑得愉快極了，周母感覺也出了一口惡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只有了解杜月娥為人的姜楠，心裡有種隱隱的不安。
「嫂子，你不開心啊？」周婭發現了姜楠臉上的凝重，放下鐵鍋坐到了她邊上。
「不是，」姜楠連連搖頭，「你們給我出氣，我哪兒能不高興呢？我是在想，這杜月娥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周婭站起來一叉腰：「怕什麼！有我呢，她不能把你怎麼樣。」
姜楠撲哧一樂：「我知道你最棒！」
周母跟著開玩笑：「你這丫頭再不收斂點兒，以後誰敢要哦。」
「沒人要我就自己過，我跟我哥我嫂子過，嫂子你肯定會罩我的對吧。」
「那是，大不了我給小婭擺個擂台，咱來搞一場比武招親，誰能挨得過小婭的鐵鍋蓋，誰就能入贅！」
嘴裡是輕鬆地開著玩笑，姜楠心裡卻持續地感到了不安。
這份不安在一個小時後變成了現實。
去而復返的杜月娥帶來了一群幫手，除了江文博，還有四五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壯漢。
姜楠早有防備，讓沒有鎖門習慣的周母把屋門鎖了，順便還弄了桌子椅子過去擋在門後。
「別給他們開門，」姜楠無視門外的拍打聲，「再吵一會兒，鄰居會出來趕人。」
為了安全考慮，周洵租住的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氣。
京市大媽大爺的威力，哪怕是江文博，那也是扛不住的。
果然，在使勁拍了一會兒門後，屋外眾人引來了同院住客的強烈不滿。
「哪裡來的煩人鬼？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人不在還敲啥呢？腦子殼壞了嗎？」
……
江文博忍氣吞聲，朝屋內道：「姜楠，我知道你聽得見，出來開門，我把那位能治離魂的高人介紹給你。」
「呵呵，」姜楠笑得得意，「不用啦，我已經聯繫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