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關於「情書」的真相

  姜楠覺得好笑:「周俊強,你都已經當著洵哥的面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再說啦,我也很想聽聽我跟許文輝的姦情欸。」

  「哼,就知道你不會認,」周俊強右手伸進褲兜裡頭摸了一會兒,掏出張皺皺巴巴的信紙來,得意地展開,還不忘看一眼姜楠,「要我念念麼。」

  姜楠瞧著那張好似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忽然一段久遠的畫面竄了出來。

  關於許文輝這個人,也總算名字跟臉對上了號。

  許文輝以前跟姜家一樣窮,兩家住門對面,姜楠和他又是只相差一歲,算是一塊兒長大的,

  確實當過一段時間的玩伴。

  後來許家因為姐姐有本事,嫁給了省長親戚,整個許家跟著雞犬升天,許爸爸直接就當了棉花廠副廠長,媽媽當了楊花村供銷社主任。

  生活條件一下子就翻了顛兒,原本的破舊泥房子自然就住不下去了,一家子搬到了供銷社的旁邊,跟姜家那距離一下子拉大了,姜楠自然跟許文輝也就沒了往來。

  好像是她讀初一那會兒吧,許文輝當時初二,是整個學校的風雲人物。

  偶爾在學校遇到姜楠,許文輝會笑著打個招呼。

  那時候學校離家遠,學生們都是自己帶飯的,有一天姜楠因為衣服沒洗乾淨被薑母打了一頓,還不給她飯吃。

  午飯時間,同學們都拿出飯盒吃飯,姜楠怕別人問,只好跑到圍牆根躲起來。

  許文輝湊巧看見了她,分了她一顆白麵包子。

  包子還是肉餡兒的,熱乎又好吃。

  那時候的姜楠自卑又怯懦,一顆包子足夠收買她的一顆心,於是她開始自願幫許文輝做些跑腿值日的事,許文輝沒說什麼,泰然接受了。

  在姜楠看來這就是報恩,或許還確實有那麼些小小的不明所以的情愫,但那時才多大,壓根什麼都不懂。

  偏偏就是這麼些舉動引來了暗戀許文輝的小村花的妒忌,她假意接近姜楠跟她做好朋友,哄騙她說各自在本子上寫心裡的秘密,一定要寫喜歡誰。

  小村花說,你要是不寫就是沒把我當朋友。

  懵懂的姜楠不想失去這個朋友,而說到喜歡的男生,她確實只記得起許文輝一個人,於是就在紙上寫了「姜楠喜歡許文輝」這幾個字。

  哪知道,這張紙第二天就被傳遍全班乃至全校,姜桃把這件事情告訴薑母,直接就促成了姜楠的被輟學。

  姜楠記得當時求過許文輝和小村花,希望他能出面解釋一下,結果許文輝卻告訴她不要痴心妄想,小村花則得意地朝她昂起了頭顱。

  這件事情是少女姜楠的一大痛事,上輩子一直到她嫁給周洵,她的心裡還帶著對許文輝的複雜情感。

  只是後來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又感受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痛不欲生,所有與周洵無關的記憶都被她選擇性地剔除出去了。

  如今事隔兩輩子,若非這張載著她曾經屈辱的信紙,她是確確實實想不起許文輝那號人物的。

  周俊強見姜楠像是被定住了那樣,以為她是害怕的忘記了反應,得意的整個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我看看這寫了什麼啊——姜楠,喜歡,許文輝,哈哈哈哈哈,周洵你看見了吧,這是你媳婦兒自己寫的。」

  周洵接過那張極有年代感的薄紙,默不作聲地看了許久。

  就在周俊強的笑容愈發得意時,周洵開口了:「姜楠,你初中那會兒的字寫得不錯啊,比現在好看,有空可以多練練。」

  姜楠臉一紅,她上學那會兒字確實好看,板報板書都少不了叫上她,後來當了醫生,按照習俗寫起了沒人能看懂的藥方,那字啊,就越來越像八腳蜘蛛了。

  周俊強沒料到周洵是這麼個反應:「兄弟,你傻了不是,她在給你戴綠帽欸。」

  周洵將那張寫了「表白」的紙條揉成一團丟到桌面上,任由它骨碌碌滾下地面。

  姜楠反應塊,迅速拿了掃帚畚斗把紙團給當垃圾處理了。

  周俊強調整好表情:「我算是看出來了,周洵你也真挺窩囊啊,不對,我該說你,真大方。」

  說著還朝他比了個倒豎的大拇指。

  周洵淡淡道:「過獎。」

  周俊強被堵得只能幹瞪眼兒。

  見挑撥一計落空,周家伯母暗自可惜,卻又無計可施,正巧周母端著面碗出來了,泄憤似的支使兒子把碗裡的肉絲都挑了。

  周母攔不及:「嫂子你不能這樣啊,倆孩子一路趕回來正餓著呢!」

  「心蘭,你沒聽你兒媳婦兒說的嘛,在飛機上又有茅台又有烤鴨,哪兒看得起你這清湯寡水?」

  周家伯母吸著面嚼著麵條,還要擺出擦眼淚的姿態:「也不知道俊強他爸在公所那邊有沒有的吃呢。」

  周母心軟,對方把周大伯搬出來了,前一刻的搶食行為她也就不計較了:「嫂子你也別急,姜楠現在回來了,明天讓她去公所說清楚不就行了?」

  周家伯母舉著筷子指點:「還有姜家送來那箱東西的事情,你們也得給我一併解決了。」

  周洵沒理會她,轉而朝姜楠說道:「我有些困了,你幫我把面端屋裡來。」

  姜楠曉得這是周洵厭煩周大伯家那倆母子,趕忙借著陪周洵的理由,也跟著躲到了房間裡。

  周洵曾長時間臥床,家裡有準備專門放床上的小桌板。

  姜楠幫他擺好桌板,將面畹放了上去:「洵哥,謝謝你相信我啊。」

  雖然在周伯母面前,周洵表現得毫不在意,但現在只剩下兩人面對面,姜楠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那段與許文輝的往事講給了周洵聽。

  「就是這樣的一回事,」姜楠喝了一口麵湯,「輟學以後我與他就斷了聯繫,後來在村子裡面偶爾碰到過一兩回唄,都遠遠避開了,也不知道這許家吃錯什麼藥了,突然跟姜家聯合起來搞這套——洵哥,你大伯那事你要怎麼弄?」

  周洵盯著碗裡沒動幾口的麵條,若有所思地搓著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