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姜楠如實道,「石女有兩種,一種是真石女,那是天生器官缺失,沒有辦法治療;另一種是假石女,但並不是由於處女膜閉鎖引起的,而是因為其他病因導致的,比如陰道有橫隔,或者是宮頸管狹窄粘連,像這種,我可以治療。」
亞麗越聽,眼裡頭的光芒就越甚:「阿鳳她、她是假石女!我聽醫生說過是有橫隔!」
「你先把病歷給我看看。」
「欸!」
明明前一刻才被惡毒地咒罵過,這一刻聽說能治,亞麗轉頭就忘了先前的事似的,衝進臥室去找病歷了。
周洵這時候才方便轉過來,他正準備去問姜楠有什麼打算,卻被那洪峰搶先了一步。
「小楠,那個石女,你要給她治嗎?」
洪峰長得高大,頂多就比周洵矮上一兩公分,但是現在周洵坐著輪椅,看起來倒顯得比洪峰矮上不少。
他貼著姜楠問話的時候,看上去兩人還真挺般配。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尤其是漂亮女人,尤其是這個叫姜楠的漂亮女人。
周洵恨得牙痒痒,頭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不良於行。
如果自己的腿能動,一定要把這滿嘴謊言的女人就地辦了!
具體要怎麼辦呢?
周洵的頭腦里開始閃過各種畫面,大多都屬於少兒不宜的限制級。
「啪!」周洵忽然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掌打得賊響亮,直接把還在說話的姜楠和洪峰給打斷了。
「洵哥?」姜楠擔憂地走過去,「你咋了?」
「阿洵!你咋自己打自己呢?」依娜也咋咋呼呼地蹦了過來。
周洵面不改色:「臉上有蚊子,用力沒收住而已。」
姜楠看著那張俊臉上的紅色巴掌印,不由神色複雜地退後兩步:「洵哥,您是狠人,這耳刮子打得可真磁實,沒事兒吧?」
周洵彆扭地轉過臉:「一巴掌而已,沒那麼誇張。」
「不是,」姜楠憋笑道,「我是想問,蚊子沒事兒吧?這一口血也不知道嘗到了多少味,結果就零落成泥碾作塵了。」
周洵瞪她一眼,負氣的樣子還有點兒彆扭的可愛。
然而此時周洵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會因為能用一巴掌就換來姜楠的注意力,而暗自竊喜著。
「你要給那個叫什麼阿瘋的女人治病?」周洵面對自己看不上的人,從來都不會特意記對方的名字,只大概用個代表印象胡亂一通喊。
姜楠樂呵一笑:「阿瘋女人,還挺合適……要不要給阿鳳治,主要取決於兩種情況,一是她是真石女還是假石女;二是,得看亞麗怎麼選。」
正說著,亞麗就捧著病歷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你看,這上頭寫著呢,陰道橫隔!」
姜楠接過來看了一會兒,在亞麗期盼的眼神中點頭道:「嗯,確實是陰道橫隔,是假石女。」
亞麗又是激動,又是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你能治麼?」
「能治。」姜楠把病歷遞還回去,「她這個橫隔情況比較嚴重,單純藥物治療不夠,得做手術,再配合上後期的陰道物理按摩和陰道頂壓術,半年時間就能正常性生活。」
「那可實在是太好了!」亞麗泛黃的眼裡隱隱起了淚光,激動地想要上去拉姜楠的手,但又想到自己的肝炎,怯怯地收回了手,「姑娘,你幫我妹妹治治吧,我們看過不少大醫院,他們都說不行,讓我們找洋鬼子醫生。」
姜楠回憶了一下,80年以前,這種陰道擴張手術在國內確實沒什麼醫院能做,但國外卻不少,所以這麼建議也沒什麼不對。
「亞麗啊,」姜楠忍不住提醒道,「你妹妹剛剛可是才咒過你呢,你不介意?」
亞麗臉上生出一絲愁苦,但很快又被笑容所取代:
「阿鳳其實說得沒錯,我阿爸阿娘死的早,照理說小阿媽根本沒必要養我,但她還是把我拉扯大了,這恩情,我可不能不還,如果能把阿鳳的病治好,我的一處心結也算打開了,以後阿鳳再要怎麼樣,我也不欠她了。」
姜楠邊聽邊想,覺得亞麗說得還挺有道理,但仍忍不住建議道:「只怕人心不滿,你最好與阿鳳說清楚,病癒後兩不相欠,免得日後拉扯不清。」
「不用,」亞麗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到底是姐妹嘛,氣頭上的話不能作數的。」
姜楠見她已經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架勢,就識趣地閉上了嘴。
說白了,她現在就是衝著玉石來的,兩姐妹日後的人生命運會如何,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姑娘,」亞麗懇切道,「如果你真能幫我把阿鳳的病治好了,那塊石頭,我送你們。」
姜楠回頭望周洵。
周洵擺手:「不必,你若肯賣,開價就行。」
亞麗卻堅持:「玉石的事我也不懂,好多人都說我這石頭值錢,但他們又沒辦法治阿鳳的病,我不敢把阿鳳的病到處說,要不是姜大夫自己看出來了,我肯定也不會講的,在我看來,石頭不值錢,能讓阿鳳康復,那比什麼都重要。」
「這事兒咱先不說,」姜楠聽他們總講那塊玉石如何如何的極品,心裡也起了好奇,「亞麗大姐,你能先把石頭給我們看看麼?」
「行!」亞麗很爽快,「你們等著。」
這亞麗也當真是膽兒大,手裡頭收著那麼個寶貝疙瘩,竟然就把它藏在地窖里,甚至去拿都當著一屋子人的面。
就這樣寶貝還一直好好待她家,也真多虧了此時的社會風氣,整體倒真算得上是「民族大團結」的。
「看,就是它。」
極品玉石被簡單地裝在一個木匣子中,見過玉石的洪峰和洪依娜都不由坐直了身體。
姜楠起初還漫不經心的,直到那木匣一打開,她見著了玉石真面目的剎那間,一股熱淚就毫無預警地湧向了眼眶。
啪嗒,啪嗒。
淚珠接二連三落在那塊瑩綠的翡翠上,暈出了潤澤的水光。
這塊翡翠,在其他人眼裡或許是一塊價值傾城的寶玉,所以被人高看幾眼。
然而它對姜楠來說,卻是時隔兩輩子的念想,更是她放不下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