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拿嘴唇輕輕擦了一下周洵的面頰。
蜻蜓點水都比姜楠停留的時間久。
不過就這麼一下,姜楠都感覺自己從里燙到了外,好似變成了一隻熟蝦。
「行了吧,」姜楠低著頭,耳尖微微泛著紅,「現在該放心了麼?」
周洵低著頭,姜楠只能看見他頭頂的發旋。
「不說話我可當你默認了啊。」姜楠拍拍自己的臉,感覺情緒穩下來了,轉身要去洗漱休息。
「啊喲——」手腕處忽然傳來一陣大力的拉扯,接著腳下一滑,一陣失重感盤旋而上,姜楠再反應過來時,已經躺在了周洵的懷裡。
下巴被男人的手指鉗住,溫熱的指腹細細摩挲她的皮膚,力道不大,細細密密的癢反而叫人難受。
姜楠不適地抬頭,正好與周洵深邃的眸子對上。
那黑深的眼瞳裡面似乎藏著星辰大海,叫人半分也看不透。
「姜楠,」周洵的聲音透露出一種性感的沙啞,「你應該知道的,我這人,睚眥必報。」
姜楠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幹什麼?」
「你不知道嗎?」周洵靠近,聲音與氣息都噴灑在姜楠的頸側,竟像無形的枷鎖那樣將她困了住。
「唔——」姜楠正欲開口,一股熱燙就堵住了她的唇。
姜楠的頭腦霎時一片空白,耳旁也再聽不清聲音,只餘下了長串的嗡鳴。
被親了多久姜楠也不知道,只記得周洵那充滿惡意又無比得意的笑。
當夜,姜楠抱了兩個大枕頭擋在她和周洵的中間,縮在角落睡得好不可憐。
滇南的天亮得晚,還沒聽到公雞打鳴,房門外就傳來了咚咚咚的砸門聲。
屢敗屢戰的依娜穿了身繡著繁複花紋的民族服飾,耳朵脖子上都戴著漂亮的銀飾,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一見過來開門的是姜楠,笑臉瞬間消失。
「我阿洵呢?」依娜比姜楠要矮上兩分,踮了腳要往裡面看。
姜楠昨夜精神錯亂了一整晚,現在沒心思跟依娜鬥法,病懨懨地讓開了路:「呶,裡面呢。」
依娜沒想到姜楠會這麼幹脆地退開,直覺裡面有陷阱,反而不進去了,滿臉戒備地說道:「算了,我在外面等他。」
「呵。」姜楠假笑一記,再度甩上了門。
按照昨天的計劃,今天是要去亞麗家裡給她妹妹診病,如果順利的話,那塊極品玉石就有譜了。
今日陪行的人除了洪峰之外,還多了個盛裝的依娜。
周洵準備登車的時候,洪峰把姜楠叫了開,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等姜楠再過去,依娜已經坐在了周洵的身邊。
姜楠挑挑眉,心知洪峰跟洪依娜這是一夜過後達成合作意向了。
姜楠見周洵面上沒有半分不自在,再想起昨晚那個吻,更是氣得牙痒痒。
「你們坐吧。」姜楠碰一下關上車門,將洪峰趕去了後排,自己則坐到了副駕上。
依娜一路上嘰嘰喳喳像只歡快的麻雀,一開始周洵好像還會應她幾句,後來就乾脆閉了嘴,整個車裡只剩下依娜在不依不撓地說話。
亞麗的家住在滇南郊區,開車過去差不多用了一個多小時,好在沿途景色很不錯,姜楠自覺關閉雙耳,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
「到嘞。」開車的司機普通話很不標準,他比劃著名街旁的一排矮屋子,「這裡面,車子進不去,得走。」
姜楠聽懂了,等車停穩,率先下了車,本能地想去接周洵,但見依娜已經在急切地表現自己了,她倒樂得清閒,跟在司機身後拐進了青石板鋪著的巷道。
「我自己來,」周洵攔住了依娜,「你去你哥那邊。」
依娜不答應:「阿洵,這兒的路很難走,沒人推的話太難走了。」
「我說,不用。」周洵說話聲音與往日無異,但神色卻莫名叫依娜心生恐懼,等回過神來,周洵已經自己推著輪椅往前走了。
依娜咬咬唇,一跺腳追了上去。
周洵和依娜的這段插曲姜楠沒功夫知道,她已經走到了亞麗的門前,正握著拳頭敲門。
敲了沒一會兒,屋中傳來一串腳步聲,接著便是女人壓低的詢問:「什麼人?」
這時,正好洪峰趕了過來。他用土話回道:「亞麗姐,我是洪峰,給您找了個醫生過來。」
門內的動靜忽然小了,又等了幾分鐘,屋內傳來了鐵鎖開閘的聲音。
「哪裡來的醫生?是那群洋鬼子嗎?」黑色刷漆的木門被打開,一張實在與「漂亮」搭不上邊的臉探了出來。
洪峰將姜楠拉到了正中間:「這位是醫生,前幾日剛露了一手讓我逃過一劫,今天我就想著帶大夫來看看你家妹子。」
「大夫?」亞麗上下打量姜楠,視線裡面充滿了不屑,「又是哪裡跑出來想訛我的吧?」
「亞麗大姐,」姜楠指指亞麗面上的一片不健康的黃,「你最近最好抽時間去查一下肝臟,估計有病變。」
亞麗不屑一笑:「這年頭的騙子真是什麼準備都不做了嗎?要看病的是我妹,不是我。」
「我知道,」姜楠執著道,「我說的就是你。」
病毒性肝炎是由多種肝炎病毒引起的,以肝臟病變為主的一種傳染病,典型症狀就是臉色發黃。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自行去醫院檢查,」姜楠說得很嚴肅,「我希望你不要耽擱,病毒性肝炎極有可能傳染給家人的。」
一聽到有傳染性,即便亞麗認定姜楠是個騙子,也不由心底發毛。
「我覺得我們要先改個計劃了,」姜楠看向已經默默來到身後的周洵,「這件事情不先解決的話,亞麗大姐不會信任我們,那我再多說也都是廢話。」
周洵點頭:「你說得對——」
「這樣吧,」洪峰打斷了周洵的話,「我先帶亞麗去醫院,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再說其他的。」
周洵原本也有這個打算,卻被洪峰搶先說了,他不著痕跡地看一眼不斷獻殷勤的洪峰,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姜楠暗自打量,心裡好似明白了什麼——光我一人吃醋不是太虧了麼?
老虎頭上拔毛雖然危險,但是有趣啊!
姜楠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