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滿臉不屑:「滿口胡言!」
洪爺沉聲道:「小同志,老頭子我活了快一輩子了,以前闖蕩的時候也見過不少的毒種,但像小峰這種症狀的,我還真是沒有見過,李天,你土生土長的滇南人,有聽說過麼?」
李天看看姜楠,也輕輕搖頭:「沒有,從未聽說。」
道士面上儘是得意:「黃毛丫頭,你可知擾亂道家做法,將有什麼報應?」
姜楠面色相當嚴肅:「報應什麼的,我從來不在意,我只知道如果再讓你亂來,這位同志毒入鹵門,輕則有損五感,重則痴呆。」
周洵沒想到洪峰的情況竟然會這麼嚴重,當即也不跟洪爺慢悠悠打太極了,直言道:「洪爺,你信不信我?」
「信啊,」洪爺一愣,「當年你腿中了一槍子,還硬是咬著牙把我拖出了沙漠,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絕對可以信得過的人。」
「那你再信我一回。」周洵冷靜道,「姜楠救活我不止一次,她在醫術上的事情從來不開玩笑,如果你不想將來後悔,現在請把小峰交給她。」
「這——」洪爺舉棋不定。
「洪爺,你可想清楚了,三日夜的除煞去惡,若是中途被打斷,惡果反噬,令公子將回天乏術。」
「回天乏術?」姜楠忽而一笑,「我正好就有個綽號,名叫鬼見愁,我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我命在我。」
說罷,姜楠不再同幾人磨嘰,快步走到洪峰那邊,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直接拿出銀針在他的數個穴位紮下。
「妖孽!」道士舉起桃木劍要去打,「你與那妖孽是一道的!」
周洵又快速丟出石塊,這次他沒有留情,直接就打在了道士的手臂上。
「哎喲!」道士疼得慘叫,掀起衣袖一看,只見那被砸中的幾處都是青紫紅腫的圓印。
「看!是妖孽!」道士指著圓印,「是妖怪的妖術!」
道士沒有看到周洵出手,洪爺卻是心知肚明。
他原本已經伸出去要阻攔姜楠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洪爺?」李天在旁低問,「咱們……」
「給小同志一個機會吧。」洪爺似在隱忍,「我相信小周。」
洪爺都同意了,別人自然不會再去阻攔姜楠。
她迅速在洪峰頭頂與頸項數處正反施針,針入穴脈,餘毒盡除。
眾人親眼目睹洪峰是如何從兩眼翻白、滿臉青灰的慘樣,變得面色如常、瞳光凝聚,一時間,除了不可思議的驚嘆以外,更多的是嘖嘖的稱讚聲。
洪爺的表現最直接,他在確認了兒子的意識已經恢復清醒以後,第一件事不是關心兒子的情況,而是拉住姜楠的手,重複說道:「小同志,我欠你一條命,日後有什麼要我辦的,一句話的事。」
姜楠擺手笑道:「其實不是什麼大功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令公子昨晚是吃了毒蘑菇,而且不是一種,是好幾種毒素的混合,所以令公子才會表現得猶為明顯。」
洪爺趕緊去問洪峰,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再看向姜楠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敬意。
「小周,我現在總算理解你為什麼對小姜同志這麼有信心了。」洪爺呵呵一笑,「要不是她是你老婆,我可要重金撬牆角了啊。」
周洵道:「那洪爺你可就沒機會認識她了。」
「哈哈哈!」兒子沒事了,洪爺一掃臉上的疲憊之色,聲音都變得更洪亮了些,「我原本還想等小峰的事情結束後再去找你,現在正好,咱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先帶你去玉場逛一圈。」
這個時代的玉石屬於國管資源,購買玉石需要開會分配名額,但「黑市」始終存在,尤其是售往港、外等地區的玉石,那簡直就叫一個供不應求。
而滇南擁有全國最大的「玉石黑市」,這裡頭售賣的玉器翡翠大多來自滇南以西的鄰國韋麗。
作為玉石大國,韋麗不說遍地是玉吧,起碼隨便開個山頭都能挖出帝王綠來。
從韋麗進貨拿到滇南黑市倒一遍,再賣到港區,那可是翻幾十幾百倍的賺錢。
周洵這趟過來就是想要看看滇南黑市,考察為主,順便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淘買到什麼好貨。
「這個地方管理可嚴了,如果是你們自己來,連門都摸不著。」洪爺帶著姜楠周洵二人,一路經過了重重疊疊的關卡,都不知道被盤問過多少遍。
「我也感受到了,」姜楠笑道,「即便有洪爺這張臉,咱也沒比其他客人多享受到什麼特別待遇啊。」
周洵捏捏姜楠的手:「你這丫頭,平日跟我沒個規矩就罷了,怎麼跟洪爺說話也沒大沒小的。」
「我跟你講什麼規矩嘛!」姜楠忍不住手痒痒,又想趁周洵不備去掐他後脖子。
周洵早有防備,相當「熱情」地捏住了姜楠的手,順勢將一個東西塞進了她的掌心:「小楠,幫我拿著,別弄丟了。」
姜楠攤開手心一看,是那個藤編娃娃的人頭。
「你這傢伙可真記仇,」姜楠無語地斜一眼周洵,腹誹道,「等著,等依賴型人格出來了,不把你欺負哭我就不是你姜姐。」
洪爺現在是越看姜楠越覺得喜歡,他忽然提議道:「小姜啊,咱們有緣,要不我認你當我的乾女兒怎麼樣?」
「不行!」周洵的反應異常強烈,「洪爺,我當初背著你過沙漠,你可說了不止十次以後我就是你過命的兄弟,你現在要認了姜楠當女兒,這輩分兒不就亂套了嘛!」
「哈哈哈,」洪爺豪爽一笑,「要不你認我當乾爹也行啊。」
「做夢。」周洵斷然拒絕。
洪爺當然知道不可能,這麼說不過是逗周洵玩兒罷了,看周洵那好像面具一樣的俊臉浮現出氣急敗壞的神色,洪爺就覺得很有趣。
這點愛好與姜楠倒是不謀而合了,在順利進入「黑市」最後一道安檢口後,姜楠趁著洪爺在與負責人寒暄時,趴到周洵耳邊,柔聲道:「玉石我可不懂,你待會兒得跟我講講哦,爸爸。」
最後一聲「爸爸」叫得輕極了,也甜極了,一股顫慄就從周洵的趾尖蔓延到了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