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務員趕過來:「哎喲怎麼都摔地上了?來,我扶你起來。」
小胖墩被摔蒙了,站穩後才開始嚎哭:「他推我!」
小胖墩拿指頭指著周洵,滿臉的欲尋求報復的憤恨。
「怎麼回事呢這是?」小孩子自古以來就是弱勢群體,乘務員聽了男孩的告狀,瞧向周洵的眼神都帶了點兒苛責。
姜楠主動站起來,將購車票時出具的證明遞過去:「同志,我愛人腿腳不方便,剛才這小孩要搶我的座位,沒輕沒重地往人身上壓,我愛人不過是輕輕撥了他一下,哪知道他自己摔出去了。」
證明上寫得很清楚,周洵是雙腿殘疾的退役軍人,要求列車方面儘量給予關照。
乘務員看了證明,態度已經好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那應該是恰好碰到火車抖動了……」
「才不是!」小胖墩不依不饒,「他就是用力推我的,可使勁啦!」
「沒錯,」小胖墩的媽趕緊附和,「你看他多狠,我和我弟弟都被推摔了。」
乘務員不理解地看看小胖墩的身量,又瞧瞧始終坐著未發一言的周洵,轉過頭對著那婦女教育起來:「同志,這位同志腿不方便,他坐在那兒大動作都沒有,怎麼可能把你們這好幾個一起摔了,就是車沒穩,一點小事,都出門在外的,互相理解一下。」
「腿不方便?」那婦女鄙夷地掃視周洵,「真晦氣,出個門還碰上殘疾。」
乘務員臉一拉:「你怎麼說話的?」
邊上已有其他乘客轉過來看,婦女身後的年輕人搡了搡他姐:「姐,算了,別鬧了,別給姐夫惹麻煩。」
「姐夫」這兩字似乎令那婦女很是忌憚,當即就表情一僵,很不甘心地忍了下來。
小胖墩見母親不幫腔了,又在鬧乘務員:「我不管,你讓她起來把窗戶的位置讓給我。」
乘務員起初還對這小孩兒有耐心,好言相勸兩句,結果他變本加厲,越來越過分了,乘務員就沒了好語氣,嚴肅地對婦女說道:「同志,管好自己的小孩。」
離開前還客客氣氣地讓姜楠有事去喊她。
小胖墩換座不成,又是打滾又是嚎叫,偏偏因為周洵剛才丟了他一回,愣是不敢坐周洵邊上,只好跟他媽換了位置,坐在過道邊。
「傻蛋,蠢驢,笨瓜,娘希匹……」胖墩的髒話髒詞脫口就來。
婦女在旁聽著不但不制止,還慫恿道:「大寶,再加兩個,臭殘廢、死三八!」
「哈哈,對!臭殘廢、死三八!」
姜楠親眼看著周洵面上凝出一層寒冰,趕在他爆發之前握住了他的手:「洵哥,別搭理他們。」
又將嘴巴湊近周洵耳邊,低聲道:「等會兒時機成熟了,我要他們好看,你乖,忍一忍。」
對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說「乖」,姜楠說得毫無負擔,周洵卻眼露古怪,要不是另一邊坐的是更叫人討厭的婦女,他絕對會挪過去一點。
胖墩的注意力沒在罵人一事上持續太久,沒多一會兒就屁股坐不住椅子,開始在過道間奔來跑去了。
「大寶,吃甘蔗!」姜楠對面的老太將一節甘蔗塞給胖墩。
「看棍!」胖墩拿著甘蔗當武器,左揮一下,右打一招,時不時就撞到乘客的身上。
有人忍不住開口了:「誰家的孩子,能不能管一管。」
姜楠對面的老太婆從座位上爬起來往出聲的那人瞪去:「這麼大人了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呢,也不嫌害臊。」
有了大人的撐腰,胖墩的氣焰更加囂張了,一口咬下甘蔗,啃得汁水亂濺,甘蔗渣則吐得到處都是。
車廂中,眾多乘客臉上都流露出了不滿。
但顧念著出門在外,能忍則忍,也沒人跟胖墩一家發難。
乘務員來了幾趟都沒有用,還被老太婆指著鼻子罵。
老太婆見乘務員都拿自己沒辦法了,只覺得自己厲害得不行。
姜楠看時機差不多了,低低挑釁一句:「老不要臉。」
她的聲音壓得低,正好夠老太婆聽見。
「你說什麼?」老太婆氣勢洶洶。
「我說你,」姜楠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氣人程度,「越老越不要臉。」
「呸——」老婦人喉部一縮,嘴唇一閉一開,將一口濃痰吐了出來。
從姜楠開始挑釁老婦人起,周洵就一直在留意著她的動作。
在老婦人吐口水的一刻,周洵迅速伸出手臂擋在了姜楠面前。
痰液噴上了周洵的袖子,黏在上邊像一攤鼻涕蟲。
「哈哈,活——」
「啪啪!!」
「該」字還沒有出口,姜楠已經迅速起身揪住老太婆的頭髮對著她的臉左右開弓,狠狠扇了兩巴掌。
老太婆被扇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個賤貨——」
老太婆撲過去要打姜楠。
姜楠早就防著她,伸腳對著她的膝蓋處一踹,老太婆順勢倒回原位。
「你們打人!」婦女跳起來欲要抓姜楠的頭髮,姜楠動作靈活地爬到凳子上,以絕對的制高位先發制人,揪住了婦女的頭髮。
「啊啊啊你鬆手!」姜楠揪得用力,婦女發出一陣哀叫,「阿松,幫忙!」
她的弟弟坐在對面,見狀準備起身。
「女人打架男人摻和什麼!」姜楠朝著他怒瞪一眼,「沒看我男人都不插手麼,不嫌丟人!」
那年輕人顧及面子,被姜楠一叫當真就猶豫地坐在原位不動了。
老太婆緩過勁要過來撓姜楠,但姜楠站得高,座位之間又隔著桌子,老太婆手短夠不著,只能也站座椅上面。
姜楠在老太婆站起來撲過來的同時,猛地又拽著婦女的頭髮一個下蹲避開了老太婆。
「啊啊!」第一聲慘叫是被拽頭髮的婦女發出來的。
「欸欸——哎呀!」第二聲慘叫是老太婆沒了著力點,撲空磕桌子上發出來的。
「阿松你個孬貨!快去喊秩序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