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建國抬頭一看,竟然又碰到那個姓雄的哥們兒的班兒了。
雄耀武也發現他了,連忙擠過來。
「童大哥,你這是……」
「送我老弟呢。」
童建國指一指童建軍。
雄耀武連忙敬禮:「解放軍同志好!」
「呵呵,你好!」
「有座位嗎?」
「座位倒是有,就是包裹沒地方放。」
「交給我了,你們趕緊下車吧。」
「好!拜託你了啊!哥們兒!回頭到家裡玩兒!」
「行了,抓緊時間下車吧。」
走出車站時,童建波還直點頭:「這夥計這一次態度還行,看來你沒輕餵啊。」
「別那麼看人,小雄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童建波撇嘴:「哼,那上次他幹嘛那麼臭屁。」
「啥叫臭屁啊?人家對工作認真負責。」
元宵節過完兩天後,童建國就趕緊到郵電局給紅星箱包廠打款。
打完了給姚廠長打電話。
「姚廠長,已經給你結算1000塊錢了啊。」
「哎呀!你賣的真快啊,這才一個星期。」
「嘿嘿,還行吧。」
「不過,下次送貨得三四個星期以後了。」
「沒事兒,我這次很多都是年前預定好的,以後不會這麼快。」
「好吧,我儘量提前,這次給你5000塊錢的貨。」
「謝謝姚廠長!」
煤煙中毒剛醒來時,童建國心心念的就是二妹童建義。
眼下手頭寬裕了,他更想去看看二妹。
童建波比他還急:「哥,咱早該去看她,我估計二妹這會兒應該結婚了,日子也應該過得不錯吧。」
「呵呵,應該吧。」
從道理上講應該是這樣。
葉淑珍之所以狠心把二妹送人了。
是因為送的這家家庭條件比較好。
這會兒的人家庭條件好壞除了看會不會過日子以外,還有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家裡孩子多不多。
孩子多,再會過日子也不會太寬裕。
這戶遠親是葉淑珍親戚的親戚的親戚,並沒有血緣關係。
他們是城市雙職工,一直沒有孩子。
像童建義這種嘴巴饞的女孩跟著他們從道理上講確實會舒坦點。
可趁著春節期間老媽心情愉快,童建國旁敲側擊想了解一下二妹的近況時。
老媽頓時臉色大變。
如果換了是建波,她都能勃然大怒了。
童建國立刻就感覺不妙了。
這個遠親住在藍城東北邊的一個縣城。
直線距離並沒有盛京遠。
但坐車有點繞,反而比到盛京費事。
好在有雄耀武幫忙,兄妹倆都弄了個座位。
「哎呀!火車的座位真好啊。」
「這還叫好啊?硬座。」
「啥?這還算硬座?」
「等將來坐沙發座椅,你不得上天啊?」
下了火車,又換長途汽車。
一路顛簸著,到了縣城都傍晚了。
其實,童建國對這個遠親所知不多。
也就偷偷從老爸那裡了解了一些。
這個遠親叫耿富春,他老婆姓倪,兩口子眼下應該有五十多歲了。
都在當地一家國營大廠氯酸鉀廠上班。
女的應該剛退下來,男的還在班兒上。
這氯酸鉀廠也是五六千人的大廠,職工都住樓房。
這會兒都傍晚了,天擦黑了,挨家挨戶去打聽有點不方便。
兄妹倆就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在盛京,3塊錢就能住比較高檔的賓館了。
在這個小縣城更厲害,一塊錢就能住不錯的招待所。
當然,所謂的不錯不能跟後世的標間相比。
頂多環境更乾淨整潔一些。
半夜該往屋裡塞床,照樣會塞。
訂好床位,放好包裹,兄妹倆出來吃晚飯。
藍城屬於縣級市,這鳳岳縣跟它其實差不多大小。
但因為不臨海,交通也不太發達,看起來相對落後一些。
天氣也略比藍城乾冷一些,地上的雪都踩壓成了硬硬的冰殼子了。
兄妹倆從招待所出來後轉了兩三家館子,才勉強找到一家看起來乾淨些的。
草草吃完了出來,童建波蹦蹦躂躂走在前面,童建國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冷不防,一個瘦高挑兒的人端著杯熱茶走過來。
童建國躲閃不及,跟他撞了個滿懷,灑了童建國胸口一些熱茶水。
好在穿的厚,也澆不透。
「哎呀!不好意思!」
那人連忙致歉:「擦一擦!擦一擦!」
他手忙腳亂地替童建國擦身上的茶水。
「哎呀!沒事兒的。」
「一會兒凍上了。」
「行了,說了沒事兒!」
「謝謝啊!」
那人一轉身,童建國突然就感覺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抬手一看,我日!手錶不見了!
「尼瑪!站住!」
那傢伙手腳麻利,眨眼都已經在三四步之外了。
童建國一著急還差點滑倒。
說來也巧,那傢伙剛好就跑到童建波跟前了。
童建波不慌不忙,一伸腿。
就聽到「咚」地一聲。
冰天雪地里,這一下摔的不輕。
那傢伙臉下瞬間就洇出一灘血來。
童建波撿起路邊的半截磚頭還想上去拍他。
他卻一翻身坐起來,嘴裡吐著血哀求:「大哥!大姐饒了我!」
童建國沖童建波搖搖頭,伸手從這夥計身上搜出手錶。
童建國這手錶是皮帶搭扣的。
剛才,小偷也只是在他身上抹了幾下。
童建國還以為他用刀片、剪刀之類東西把錶帶剪斷了才得手的。
沒想到錶帶完好無損。
「把他扭送公安局!」
「別啊!大姐,饒了我吧!」
這傢伙手藝確實有些逆天,著他道兒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從道理上講是該為民除害。
可童建國轉念一想,這人生地不熟的,別說公安局這會兒沒值班的,就算有,要是碰上硬茬兒,再敲你一下竹竿。
或者說你吃餃子不沾醬油,那真是給自己上眼藥了。
「你個王八蛋!不缺胳膊不少腿兒,干點什麼不好,幹這營生?」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下次再讓老子碰到絕饒不了你!」
「謝謝大哥!謝謝大姐!」
小偷兒連連鞠躬,跳起來跑掉了。
「哎呀!以後得小心點了。」
童建國戴上手錶,把毛衣使勁往下拉了拉。
「可不嘛,您這一個大件兒都能頂別人好幾個。」
「唉,木法子,咱這表的款式就是比較特別。」
兄妹倆一起向招待所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