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高棉倖存者(中)

  光輝一聽童建軍的口氣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來者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童建軍的老戰友阮六一。

  隨著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阮六一和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各自提著一條長槍走了過來。

  令童建軍大吃一驚的是阮六一依然穿著10年前的軍裝,只是摘下了領章帽徽。

  整套軍裝都洗的發白有毛邊兒了,有好幾處都是補丁摞補丁。

  童建軍鼻根發酸:「你個狗日的戰爭販子,都停戰這麼久了,你還沒完沒了……」

  跟童建軍他們不怕流血犧牲不同,阮六一這傢伙是酷愛打仗,沒仗打他就渾身不舒服。

  「可你丫這水平退化的也挺厲害啊,三槍才放到兩個。」

  話音剛落,那個還沒槍高的小傢伙就摸摸腦袋,用流利的漢語說:「俺剛才晃眼睛了……」

  「狡辯!」

  阮六一寵溺地撲擼撲擼男孩兒的頭髮。

  「你個狗日的,兒子都這麼大了。」

  「是啊,愛華,叫叔叔,童叔叔。」

  「童叔叔好!」阮愛華向童建軍鞠躬。

  「這是光輝、旺旺、大斌……」

  「你們好!」

  阮六一跟光輝他們一一握手,然後繼續跟童建軍寒暄。

  「建軍你怎麼樣?」

  「嗯,我也有個兒子,比愛華小……」

  「嘿嘿,下手慢了吧。」

  「不過,我還有個女兒。」童建軍昂首挺胸。

  「嗯,俺有兩個。」

  「你個狗日的……」

  眨眼間,眾人來到一個村子前。

  這村子就像一個塢堡。

  四周用石頭圍著,各個方向還有崗樓、哨塔。

  大門口的村民一個個也荷槍實彈、嚴陣以待。

  進了大門,村子裡卻是一派雞犬相聞、世外桃源的景象。

  一群穿著鮮艷衣服的女子迎上來,其中幾個就是剛才童建軍他們在河邊救下的。

  她們一起向阮六一說了幾句什麼,阮六一點點頭,她們立刻端著水朝旺旺和大斌過來了,嗲聲嗲氣地要給他們餵水喝。

  北方猛男哪受得了這個,骨頭都酥了,忙不迭地端起碗「咕咚!咕咚!」大口喝水。

  看著眼下村民們安靜祥和的生活,童建軍卻心情沉重。

  他壓低聲音問阮六一:「那伙人到底什麼來頭?」

  阮六一苦笑:「我曾經的戰友……」

  一邊說著,阮六一一邊領著童建國走進屋裡。

  原來,1979年戰爭結束後,阮六一覺得不盡興,就偷偷潛入高棉為洪高輸出主義。

  哪知道這波特領導下的洪高是一群食人惡魔,他們幾乎幹掉了高棉四分之一的人口。

  「殺的日月無光、山川變色,河流都堵塞了。真是洪色江山啊!」

  童建軍目瞪口呆:「難道武大隊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在幫瘸子打瞎子?」

  阮六一苦笑:「我們想創造一個人人平等、沒有剝削壓迫的美好天堂,沒想到我們卻親手締造了一個人間地獄。」

  童建軍也忍不住嘆息了:「這一路上我也看到了……」

  「那個洪屠,我曾手把手教他游擊戰術,沒想到卻養虎成患……其實他本來就是個壞種!他是個屠夫出身,被波特重用,成為三大劊子手之一。當年,他親自動手處決80名反動分子。反動分子五花大綁跪在江邊,他一個個割斷他們的喉嚨後,又怕他們不死,再拿鋼釺把反動分子的喉管挑出來,打手電的都昏死過去了,他就嘴裡叼著手電繼續干……」

  「這個畜生!」童建軍忍不住咬牙切齒。

  「我幹了一兩年就感覺不對,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這裡的村民收留了我,從此就紮根兒下來……」

  「可這個洪屠早晚是個大麻煩啊!」

  「是啊,這些年波特倒台了,洪屠他們這些走狗便成了流寇,到處襲擾百姓。我們村子也被他們襲擾多次。沒辦法只能武裝起來,建立起塢堡。」

  「這種塢堡抵抗占山為王的土匪還可以,對付這種有一定軍事素質的流寇,恐怕不太容易。」

  「是啊。洪屠本來只有七八十個人、五六十條槍。這些年聚集了更多的散兵游勇,已經有300多人了。不光有各種長短槍,還有輕機槍、重機槍,最近聽說他們又弄到榴彈炮了。」

  「我去,榴彈炮一響,你們這村子不得化為瓦礫啊。」

  「唉,為今之計,只能逃到深山老林里躲幾年了。」

  「六一啊,這不是你啊,是不是娶了南國的妹子骨頭都酥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道理俺懂,可俺們村的情況你都看到了。」

  「女多男少。」

  「少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連年戰爭,男丁減員嚴重。就拿我們村子來說,200多名村民,青壯年男子只有十幾個,算上老弱也才30多個。」

  「確實太少了。」

  「這些年我往返于越高兩地,想弄點裝備。可越國停戰,裝備也不好搞了……」

  「唉,可惜,我們這次過來怕惹麻煩,也沒敢帶裝備。不過,我們或許可以想想辦法?」

  「嗯,你們過來了,我就踏實多了。當然,你這傢伙千里迢迢跑過來,肯定是不安好心的。」

  「哼!算你聰明。等忙活完了,軍法處置等著你!」

  「哈哈!我這項上人頭隨時都給組織留著。」

  其他三個人,除了光輝善於察言觀色,能夠體會童建軍憂慮。

  旺旺和大斌都比較遲鈍,這會兒美的忘乎所以了。

  傍晚吃飯時,妹子們圍繞著他們,一會兒夾菜、一會兒敬酒的。

  北方虎比娘們兒哪會這些,把小哥倆整的五迷三道,不時小聲嘀咕:「嘿,這個不錯,咪咪好大啊,將來孩子餓不著。」

  「那個好,那個屁屁大腰細,一看就能生兒子……」

  其實,光輝也對這些南國的妹子怦然心動。

  北方的虎比娘們兒腿長、皮兒白、臉盤子大。

  能跟男人稱兄道弟、上刀山下火海。

  可要論過日子還是這南國的妹子地道。

  光輝這一路上見識不少南國妹子。

  興許女多男少的關係,這裡的男人被女人們寵的無法無天了。

  在集貿市場上買賣東西,以及來回搬運東西的,基本都是瘦小的老娘們兒。

  男人們則統統坐在咖啡館裡喝咖啡吹牛。

  南國妹子固然好,可看見童建軍和阮六一一臉的憂慮,光輝就知道這種舒坦日子持續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