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飯。
孩子們都大了,一張桌子早就坐不下了,兩張大八仙桌坐的滿滿登登。
童建國來的有點晚,正吵吵把火,點評各道菜時,卻發現大家臉上都有點凝重。
「怎麼了?」
童建國看看老媽,再看看妹妹、弟妹們。
她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看向童建軍。
童建軍則低頭不語,神情凝重。
葉淑珍有些惱火:「老大你個評評理,你說建軍他們以前的老首長啥事兒都讓他忙活,他們的人都死絕了,非得找咱建軍這麼個殘疾人?」
童建軍輕聲說:「別那麼說……」
田茹早在一旁也滿腔怨氣:「怎麼不能那麼說,你現在是公安,又不歸他領導,怎麼還非得聽他調遣。」
「實在沒有合適的人嘛。」
原來,這一次童建軍接了個大活兒。
可就像葉淑珍說得,這根本就是讓牛拉磨,讓驢耕地的事兒。
童建軍以前有個老上級,姓呂,那會兒是個團長。
參加過珍寶島戰役,又參加過自衛反擊戰,可謂戰功顯赫。
眼下已經是總參某部的師級首長了。
雖然根本不是一個部門、一個序列的,更不是上下級關係,但童建軍依然馬首是瞻、惟命是從。
這一次,全家人只知道童建軍是到西南某地出外勤,具體幹啥就屬於機密了。
家裡人也知道童建軍的保密紀律,不會隨便追問。
但童建國一聽到西南去,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這個時期跑到西南去,十有八九是要穿越國境執行任務啊。
呂團找他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十年前的這個時候,童建軍走上了戰場。
眼下健在的,又年富力強、熟悉環境的恐怕不太好找。
作為省廳的刑偵顧問,童建國自然可以跟童建軍打聽點情況。
果不出童建國所料:「是啊,呂團讓我執行秘密任務。穿越國境線尋找失蹤的戰友。因為我們是一個特務連的,只有我最熟悉他,所以這事兒只能我去……」
「這會兒前線不危險嗎?」
「其實已經基本停戰了,貓耳洞啥的也大多撤出了。」
「那就好!不過,這會兒可能正亂著呢。」
「是啊,而且因為是秘密行動,一旦發生事故,呂團他們是不會承認這次任務的。」
「我去,這叫什麼事兒……」
「沒辦法,要注意國際影響嘛。」
「就你自己啊?」
「是啊,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
「這,這簡直是瞎胡鬧嘛……」
童建國知道老弟的脾氣,他決定的事兒很難改變。
只能想辦法保他周全。
先領老弟到京城去換了最新的假臂。
童建國贊助的這家研究所眼下已經是世界頂級的義體研究所,能夠使用最先進的技術、最先進的材料為人們量身定做各種義體。
由於技術領先,客戶來自世界各地,已經能實現自負盈虧了。
雖然是自己的公司,該花的錢還是一分不少,這一次童建國花5萬塊錢給老弟製作了義肢。
童建軍即將奔赴西南邊境,最惱火的當然是田茹。
童建國感覺這一二年老弟跟田茹的感情有點裂痕,一方面因為田茹擅自做主生了二胎,另一方面可能有其他的事兒。
「建軍,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那個大學生有沒有問題?」
「你說車曇啊?哪有啊……」
童建軍臉紅了。
「我怎麼感覺那個女孩兒喜歡你?」
「別胡說八道。」
「先別管那些。不管怎麼樣,你得避諱點。」
「那當然了,人家大姑娘,不能耽誤人家。」
「另一方面你這是對田茹的尊重。說句不怕你見外的話,你拿我說吧,我偶爾在外面沾花惹草,一樣能把你嫂子應付過去。你要是有點什麼……」
「那,咱能幹那種事嗎?」童建軍急了,「那不違反組織紀律嗎?」
「就知道組織紀律。這樣也好,反正我的意思,你趁這幾天抓緊時間跟田茹處好關係。你要是實在不會在嘴巴上找補,我教你幾招。」
「啥招兒?」
「你這大體格子,這回離家怎麼也得十天八天的。你趁這幾天功夫把弟妹餵飽,給她留個念想……」
「我,我又不怎麼會做飯,再說她也看不上。」
「女人嘛,上下兩張……」
「下流!」
雖然給童建軍換了最新的義肢,可讓他一個人往那邊跑,童建國還是不放心。
「這個呂團也真是,也不說派個幫手,你一個人能方便嗎?」
「其實那邊有接應,再說我也用不到偷越國境……」
跟老弟童建軍也沒啥好隱瞞的。
原來,這次童建軍從南掌入鏡,再進入越國境內。
因為10年前,南掌跟越蘇跑,跟我國斷交。
最近一兩年,兩國又恢復正常邦交了。
因此,他們那邊會私下裡配合行動的。
「那也不好……看來我得動用秘密武器了。」
童建軍又把「孫紅雷」哥仨兒叫了過來。
「光輝啊,這次……」
「孫紅雷」真名叫孫光輝。
童建國平時都只是叫他小孫。
這次卻忍不住喊他名字了。
因為這一次跟往常可不一樣。
童建國心情沉重地把情況跟光輝說了一遍。
光輝卻挺興奮:「好啊!我一直想上前線呢,狠狠地大幹一場,那才叫爽快!」
哼哈二將也跟他一樣,一個個搖頭晃腦、摩拳擦掌。
童建國嘆息:「老弟,這跟你平時可不一樣,前線雖然停火了,可還是比較亂,子彈不長眼吶。」
「他們可以打咱們,咱們也可以打他們嘛。」
童建國在這裡跟光輝三兄弟介紹,童建軍在一旁卻眉頭緊蹙,他顯然看不上這哥仨兒。
童建國跟光輝三兄弟交待清楚後,趕緊把老弟叫到裡屋。
「老弟,你可別嫌棄他們。」
「你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怎麼了?」
「這三個傢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唉,咱不能以貌取人嘛。」
「我當了這麼多年公安這點眼力還有,這三個人十有八九犯過事兒!」
「不管怎麼樣,你不承認?很多調皮搗蛋的傢伙,往往都很有能力。」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怎麼可能,你當你哥是傻子啊?這麼跟你說吧,我找他們辦過三次事兒,每次都給我辦的明明白白,沒有一丁點失手。」
「辦什麼事兒?不會是違法亂紀吧?」童建軍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