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業餘法醫

  這一回沒像上次那麼客氣,還讓遲麗麗在一旁緩和氣氛。

  直接讓牛高馬大、凶神惡煞的齊羽和二臭審問。

  剛問了幾句,曹桂蘭似乎就頂不住了:「我交待!我有罪!」

  「這就對了嘛!」

  站在雙面鏡另一邊的邢立偉頓時長出一口氣。

  「怪我缺乏警惕性!不然就可以早點發現那個壞蛋了!」

  童建軍在外面聽著不由得皺起眉頭。

  不好!她這是要撇清!

  齊羽和二臭卻並未察覺,一起點頭:「說具體點,72年以後你家為何經濟變得寬裕了?」

  「嗯!你們知道那傢伙一直都好吃懶做,缺乏家庭責任感,每個月工資都不夠他自己花的,有時候還來搜刮我的錢。」

  「說72年以後的事。」

  「就是從那一天他主動鋪水泥地面開始,就開始轉變了。」

  「都有哪些轉變?」

  「主動往家裡交錢了。每月工資一分不少交給我。讓我有能力貼補我媽他們那邊。」

  「你沒覺得蹊蹺嗎?」

  「是啊,要不說我缺乏警惕心呢?我當時太忙了,就麻痹大意了。」

  「想推脫責任是不是?」

  「沒有!沒有!」

  「當時,全市都在動員查找姚惠下落,你男人突然闊氣了,你竟然不覺得蹊蹺?」

  「我那會兒還沒到街道,天天在鄉鎮供銷社上班,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唉!我當時要是知道一點點情況的話,就會提高警惕心了。」

  「那你是哪一年察覺到情況不對的?」

  「就是前段時間啊,你們從我們家以前房子的地基下挖出屍骸……」

  齊羽和二臭頓時懵逼了。

  曹桂蘭卻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唉,都怪我啊,還沒等我勸他投案自首,他就突然上吊自殺了!」

  「住口!」二臭忍不住怒吼。

  曹桂蘭嚇得一哆嗦。

  「少在這裡裝瘋賣傻!就是你協助你男人殺人的!」

  齊羽也怒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今天不老實交待,回頭有你受罪的時候!」

  「我交待!我交待!都是我的錯!我疏忽大意,我缺乏警惕心!我願意接受組織的批評和懲罰。」

  「你!你……」

  鞠英倫和邢立偉在外面看了直搖頭。

  最後,鞠英倫甩甩手,大步流星走了。

  童建軍在後面追了上去。

  剛到辦公室,童建軍就說:「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那個兇手藍紀水是被曹桂蘭殺死的!」

  「為什麼這麼說?」

  「藍紀水這種混不吝的人怎麼會畏罪自殺?最不濟他也應該想辦法逃走。」

  鞠英倫點點頭:「分析的有道理。可藍紀水是個身高一米七多,體重150斤的肥胖男子。曹桂蘭只有一米六幾,還有點瘦。」

  「把人勒死就像槓桿原理一樣,並不需要比對方更健壯。而且大媽們發飆時都很有力氣。」

  「可問題是她怎麼把150斤的人掛到門框上的?死人尤其重。」

  「比如定滑輪之類東西……還有,自殺和勒死痕跡是不一樣的。」

  「哦?我好像也聽說過這種說法。」

  「是啊,自己上吊力量是朝上的,勒死是向後甚至向下的,尤其殺人者比死者矮小時。」

  鞠英倫點頭:「而且,如果死者比兇手強壯時一定會劇烈掙扎,無論如何都會留下跟自殺不一樣的痕跡。」

  「對,我們應該仔細查驗藍紀水的屍體。」

  「你現在就到醫院去吧,我這就給他們院長打電話,讓閆醫生最近這幾天放下手裡的其他工作。」

  「好!」

  童建軍答應著匆忙離開辦公室。

  等他來到醫院時,閆醫生已經忙碌開了。

  軀體四肢已經檢查完畢,沒發現最新的傷痕。

  接著,閆醫生拿推子推掉屍體頸後、側臉的頭髮。

  等童建軍看到屍體耳後的縊痕時,不由得失望了。

  縊痕出現在這個部位,幾乎百分之百可以確定死者是被吊死的。

  閆醫生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縊痕簡單直接,基本看不到掙扎的痕跡,符合上吊自殺的特徵。」

  「唉……」

  童建軍忍不住嘆口氣。

  閆醫生正收起推子準備放起來時,童建軍低頭掃了一眼屍體的陰陽頭,突然大喊:「等等!」

  「怎麼了?」

  閆醫生又湊過來。

  「你把他的頭髮都剃了!」

  「好!」

  藍紀水發量很足,閆醫生推了好幾下才看見頭皮了。

  等推完後腦勺閆醫生也發現端倪了。

  「傷口!」

  在藍紀水的後腦勺上有一塊兒蒼蠅大小的傷口,幾乎看不到任何血跡。

  如果不仔細看得話,還真察覺不了。

  閆醫生敬佩不已:「建軍你好眼力啊!」

  「嗯,你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

  童建軍也難掩興奮。

  多看小說還是長見識啊,尤其那些撲街帥逼寫的小說。

  童建軍想起在某本公案小說里看到這樣一幕。

  兇手用鐵釘貫頭,仵作忙活半天也找不到傷口。

  不過,童建軍又一次被無情打臉了。

  閆醫生檢查半天搖搖頭:「就是個很小的傷口,跟手指割破了沒啥區別。」

  「能不能檢查出作案工具?」

  「太小了,檢查不出來。而且,這點皮肉傷別說把人打死,就連打昏都很困難。」

  看來,打昏後掛到門框上這一推斷也很難成立了。

  「那他這傷口是生前造成的,還是死後造成的。」

  「從皮下淤血看,應該是生前。」

  「嗯!」

  童建軍頓時又來了信心。

  這回,不等他發話,閆醫生便主動拿來工具:「我檢查他體內有沒有中毒跡象。」

  「不是會降解嗎?」

  「這麼幾天,內臟總會殘留。」

  說著,閆醫生拿起鋸子準備給屍體開胸。

  「先檢查胃部!」

  「好!」

  閆醫生拿起手術刀給屍體開膛破肚。

  童建軍雖然是戰場上下來的人,也見過不少奇形怪狀的屍體。

  但近在眼前多少還是有點不適應。

  尤其屍體發出的濃重的氣味兒……

  「等等!」

  隨著閆醫生切開屍體胃部,童建軍突然大喊。

  「是酒精的氣味兒嗎?」

  「沒錯!死者生前曾大量飲酒!」

  「好!」童建軍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