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龍扯住蘇曉萌的手,取下嘴裡的煙,歪著嘴看著李秀成。閱讀
李秀成回過頭,看著拉住蘇曉萌的葉青龍,表情有些恐怖。
「放開!」
李秀成的聲音提高了八個度,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激靈。
「如果你不來,就讓嫂子來,反正你不是一直都在吃軟飯嗎?」
李秀成上前一腳踹到葉青龍的身上。
「去你媽的!」
葉青龍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
周圍的兄弟護住葉青龍,由湧上去,作勢要打李秀成。
「住手」
葉青龍站起身,站到隊伍前面。
「李秀成,你自己選,是你來,還是她來!」
「葉青龍,你他媽要是敢動曉萌,老子殺了你。」
李秀成的眼眶中閃爍出凶光,身上殺戮的氣勢絲毫不遜於葉青龍。
「呵,時間,地點,你定!」
葉青龍冷笑一聲,說道。
李秀成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這一刻作出了某個重大決定:「12號晚上12點,北門老橋橋洞,不死不休!」
「好!兄弟們,走!」
葉青龍心滿意足,大手一揮,帶著青龍幫的人走了。
蘇曉萌扯了扯李秀成的衣角。
「秀成,你真的要去嗎?」
「蘇曉萌,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李秀成安慰蘇曉萌,帶著蘇曉萌回了家。
李秀成和葉青龍的事情,就開始在興蓉市傳的沸沸揚揚。
「怎麼回事?那李秀成不是個慫包嗎?怎麼敢跟葉青龍這種亡命之徒幹上了?」
「是啊,葉青龍可是個狠人。」
「你們可不知道,聽說那天下午葉青龍帶著一幫人去堵李秀成和蘇曉萌,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李秀成可半點不慫。」
「對啊,對啊,還踹了一腳葉青龍!」
「嘶…這事兒鬧大了!」
「………」
興蓉市就巴掌這麼大一個地方。
葉青龍就是北門河灘這一片的土霸王,這麼多年已經沒人干真跟他硬剛。
李秀成算第一個。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是有什麼底氣。
1987年7月12號凌晨,北京健牌杯撞球大賽結束的次月第二個星期一,連綿暴雨導致興蓉市北門河灘老橋坍塌事故。
這就是李秀成的底氣!
橋是興蓉市的老橋,修在建國前,是當時抗日戰爭時期為了運送物資臨時修的,迄今已經四十餘年了。
由於幾天的暴雨連綿,泡壞了橋基,橋墩傾倒,橋面開裂,出現公共安全事故。
前世報紙上接連報導了三天,經歷過的人對當年的事情都格外清楚。
這件事情,李秀成自然也記得。
所以,那就讓葉青龍,死在這一天吧!
到了7月12號,李秀成打燃摩托車準備出發。
雨夜之中,有個人影向李秀成跑來。
「秀成!秀成!」
李秀成回過頭,一看,是穿著雨衣的呂平南。
「老呂,你來幹嘛?」
「秀成,你真去啊!」
「對啊,你來幹嘛?」
「我來看看,如果你要去的話,我跟你一起去。」
李秀成有些感動,他雖然知曉今天晚上的結局,但是在別人的眼中,他今晚就是去赴死的。
呂平南居然會冒雨前來,陪他一起去。
李秀成微微一笑,拍了拍呂平南的肩,笑道。
「老呂,怕什麼,你不是退伍老兵嗎?我們以一敵十!」
「大哥,雙拳難敵四手你沒聽過嗎?咱要不還是報警吧。」
李秀成沒說話,翻身上了摩托車,甩給呂平南一個頭盔,示意他上車。
呂平南見李秀成一臉輕鬆,絲毫不像是要與人死斗的模樣,心下對李秀成過人的膽識更加佩服。
隨即跳上車,跟著李秀成迎著大雨往北門河灘邊去了。
李秀成七拐八拐,拐到北門河灘邊上的江堤邊上停下。
「你咋停了呢?咱不下去嗎?」
呂平南摘了頭盔,下車,對李秀成的行為有些不解。
李秀成把摩托車熄了火,停在路邊,自己走到江堤邊上。
這雨似乎比白日下得更大一些。
看著在暴雨中挺立的老橋,橋上的燈一會亮一會熄,昏黃的光線照在滿是水花的橋面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橋下的江水捲起來,狠狠地打在橋墩上,激起白色的浪,還沒等散在水裡,又一個浪猛烈地打過來。
這座四十餘年的老橋在風雨之中,搖搖欲墜。
「老呂,你看,那橋是不是要塌了!」
呂平南順著李秀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晃眼間似乎那橋似乎真有些晃動。
李秀成從口袋裡摸了摸呼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已經過了12點了。
李秀成探出頭往北門河灘上望了望,隱約在大雨之中看到老橋洞下晃動的人影,黑壓壓的,看起來不少。
呂平南似乎明白了什麼,看著表情莫測的李秀成,眼鏡瞪得老大。
轉眼間,「轟」的一聲巨響,老橋塌了。
這座風雨間屹立四十餘年的老橋如同一個巨人,轟然倒塌。
巨大的石塊掉落下來,砸在江里,擊起幾米高的水花。
架在河灘上的橋洞直接整塊轟倒,形成一個天然的墳包,就算是站在最邊緣的人也無法逃離,被全部掩埋在下面。
呂平南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直接叫了出來。
「老呂,現在咱可以去報警了。」
李秀成十分淡定,似乎早就預料到如此一般。
李秀成帶著呂平南來到了北門派出所,匯報了剛才的情況,簡單做了筆錄,就被放回家了。
李秀成回家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老婆孩子身邊睡一覺。
呂平南的心情卻久久難以平復。
今晚的一切就像是夢一樣。
如同潑水一般的大雨,那轟然倒塌的大橋,還有李秀成神秘的笑容。
在呂平南的腦子裡一遍遍的重現,越想越覺得心裡發毛。
第二天早上呂平南都還是昏昏沉沉的。
李秀成敲開呂平南的門,說還得去派出所一趟。
兩個人又來到了北門派出所。
警員帶著李秀成和呂平南來到了停屍房。
一整排過去,二十幾具屍體,蓋著白布,這場面好不壯觀。
警員掀開一塊白布,一張被泡得煞白的臉露出來,是老跟在葉青龍身邊的小兄弟。
再掀開一張白布,腦袋已經被砸爛了,只剩了下半張臉,若不是那條從胸口一直延伸至脖子的青龍紋身,這怕是還真認不出來就是葉青龍。
李秀成縱然知曉當年事,但當時事不關己,沒親眼目睹過這些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