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碼頭倉庫這邊，
李秀成也沒閒著，
每天加班加點，督促開足馬力保持生產速度。
在搞定了肖大光之後。
他又陸陸續續新招了三四個「員工」。
都是以前在機械廠，跟他關係不錯的工友。
白天在廠里上班，晚上就悄悄到撞球桌廠這邊來賺外快。
人多了，事情也跟著來了。
沒兩天，李秀成就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在國營企業待久了的人，把偷奸耍滑混日子的陋習，也跟著帶了過來。
要麼幹活磨磨蹭蹭，要麼抽個煙能半小時。
雖然工人數量翻了一倍，但生產效率卻僅僅比之前每天能多生產一張撞球桌。
李秀成琢磨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當天晚上就叫來劉永剛，重新梳理了一遍目前的生產流程。
然後細分羅列出每一個環節。
最後根據各項成本，制定出了一套計件工資表！
第二天晚上。
李秀成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開會。
「這是我剛剛制定出來的計件工資表。」
「所有活都是明碼標價，你今天做了多少，就掙多少錢，清清楚楚。」
李秀成說話的同時，也把計件工資表貼在了牆上。
「接下來，劉哥會負責安排大家的工作。」
「願意乾的，留下來繼續干，不願意乾的，到我這裡來結算工資。」
眾人都紛紛走上來，看計件工資表。
平時勤快的人看完就滿臉喜色，
而平時偷奸耍滑的人，則是一臉陰晴不定。
「秀成，你這什麼意思？搞得好像我們幹活不賣力似的。」
「張哥想多了，我的意思很簡單。」
「大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不要，跑來我李秀成這邊，是相信我李秀成能帶著你們掙錢。」
「如果最後大家掙得還沒機械廠多，那就是我李秀成沒本事。」
李秀成說到這裡，看向眾人：「我李秀成這裡，只有一句話---幹得越多，掙得越多！」
「說得好！！」
劉永剛第一個站了起來。
「我也覺得計件挺好的，特有幹勁！」
「就這麼辦了！反正老子過來找秀成，就是為了掙錢！」
「開工開工！劉哥給咱們安排活吧！」
「………」
國營企業傳統吃大鍋飯，工資平攤的方式，早已讓很多人詬病。
那個平時偷奸耍滑的人，也沒再多說什麼。
接下來幾天。
計件工資的效率差別，就體現了出來。
為了賺錢，這些來加班的工友，乾的是熱火朝天。
再也沒有人磨磨蹭蹭。
就連那個張哥，自己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發現兩天掙的錢，居然比機械廠正常上班一個星期還多，頓時比誰都更積極了。
抽支煙不到兩分鐘就麻溜回來接著干。
到了規定下班時間，也捨不得走。
要不是李秀成考慮疲勞生產安全問題，強行讓大家必須在12點前下班，恐怕不少人都願意干到天亮。
撞球桌的生產速度，也立竿見影。
從前幾天的每天三四張左右，飆升到了六七張的水平。
直接翻了一倍！
隨著北京健牌杯撞球大賽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
不管是報紙上還是電視上，都能看到相關的新聞報導。
因為歷史時期特色。
在這個年代，能夠從報紙和電視媒體上，看到「有趣的東西」不多。
類似撞球賽這樣少有的娛樂新聞，很快就引起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
但作為電視台第一次全國轉播，
能夠引來多大的關注度，很多人並沒有足夠的預見。
李秀成除了每天緊抓撞球桌廠的生產，
另外就是隔三差五，給肖大光打個電話，了解裝修進度。
這人雖然摳搜，但真豁出去幹事的時候，還是有幾分魄力。
日夜加班加點，眼看著裝修已經要進入尾聲。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已經到了7月5號。
李秀成看好時間，專門去了碼頭運輸部，哪裡有一台電視。
去的時候，已經人滿為患。
這年頭的電視台只有央視一台、二台，節目很少，都是定點播放。
而且每逢周二還得停台一天，滿屏幕的「大方格圓球。」
觀眾能看的東西不多。
加上類似撞球大賽這樣的節目，以前還從來沒出現過。
導致了，7月5號北京健牌杯撞球大賽一開播，頓時引來了一場大地震。
「這個老外好厲害。」
「他叫史蒂夫·戴維斯，剛才介紹過，斯諾克撞球世界第一！」
「咱們中國選手好像打不過了。」
「牛啥牛啊，我爸當年參加過援朝呢！打著這幫孫子抱頭亂竄！」
「哈哈哈，就是，不就是個球嘛，說不定還我上去，一打一個準！」
「周癩子，你小子也就是會吹個牛…」
「………」
幾十個人圍著一台黑白電視機，指手畫腳，吹牛的吹牛，調侃的調侃。
鬧哄哄一片。
李秀成嘴角帶起微笑，雖然大家現在生活質量不算高。
但這氛圍真挺懷念的。
往後的幾十年，都不會再有這種感覺。
家家戶戶一棟樓，可能住好幾年都不認識對門家叫啥名字。
看了一會，
李秀成就擠出了人群。
記憶里，這場大賽中國的八位選手，第一輪就全部淘汰了。
除了張燕斌在對吉米·懷特的比賽中贏了一局之外，其他比賽中國選手都是每局全敗。
最後威利·福爾茲以5比2擊敗吉米·懷特奪得這屆大賽的冠軍。
所以李秀成後來想想。
撞球之所以能從這一次全國轉播開始風靡。
也許還有一個民族情節的因素。
畢竟此時的國家還一直遭受著很大的外部壓力，眼看著中國選手在這個領域敗得這麼慘，是人都會有一種不服氣，想打回去的衝動。
晚上，李秀成又給肖大光打了個電話。
肖大光也剛看完撞球大賽的轉播，正激動著。
「李總您放心，我每天都盯著呢，保證不會耽誤大事！」
「那就好，關於撞球大賽的消息，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一定一定，就是打死我，我也一個字都不說出去！」
肖大光拍著胸脯保證，接著又問：「對了李總，我這都裝修進入收尾階段了，撞球桌什麼時候到啊？上海到我們這可遠著呢，您別忘了提前給我安排啊。」
「這個不急，等你裝修好，我們這邊會直接空運過來，快得很，說到就到。」
「空運？牛啊，我長這麼大還沒坐過飛機呢。」
「小事，等大賽圓滿結束，我們集團給肖老闆包個飛機，接你去上海玩兩天。」
「包機？那太好了，行行行，李總我這邊拿人頭給您保證，絕對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