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來都來了

  雖說簽了合同,但他們竟然說什麼風險利潤同擔。

  這要賣不出去的話,他們也是沒錢的呀!

  孫華覺得他這是瞎操心,嗤了一聲:「我才不去,鬧哄哄的,吵死人了。」

  「哎呀,來都來了!」

  一把拖住,沈茂實哪能讓他走了,直接把他拽了進去。

  結果,倆人連這門都沒能進。

  人實在是,太多了。

  沈茂實抻長了脖子往裡瞧,只看到一片黑壓壓的頭。

  「別擠!一個個進來!」

  連對面櫃檯的售貨員都被調了過來,不是為了賣東西,而是為了攔住人。

  早上還漂漂亮亮的趙芬,此時已經一頭一臉的汗,頭髮全粘在了臉上,扯著嗓子在喊:「要票!布票!沒票不賣的!」

  沈茂實傻眼了,張著嘴愣了半晌,才扭頭:「你說,這衣服,能撐一天不?」

  「我咋知道嘞。」孫華站在牆邊邊,死活不肯進去看:「反正有人買就行了唄,走吧走吧,我都被撞幾下了。」

  後邊還有人催他們:「不買別占地啊!」

  得,沈茂實只得一步三回頭的出去。

  出了門,他才感嘆道:「你說,這人還真多哈。」

  孫華一點都不意外,嗤了一聲:「都說了,來這就是多餘的,你看陸哥哪件事出過差錯?」

  仔細想想,還真沒有。

  沈茂實老實的搖頭。

  「那不就結了。」孫華拍了他一下,笑道:「我買吃的去了,你早些回去吧你。」

  神思恍惚的回了家,沈茂實看到沈如芸,突然笑了一下。

  沈如芸被他這莫名其妙的笑唬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奇怪地盯著他:「哥,你咋了?沒事吧?」

  「沒事。」沈茂實傻呵呵地直樂,咧著嘴笑:「我就是,就是太高興了!」

  他瞅瞅周邊沒人,湊過去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剛才去商場了,那可多人了,都在搶咱們的衣服!」

  沈如芸很高興,驚喜地看著他:「真的?」

  「真真兒的!」

  沈茂實這才發現她拎著個一看就很重的布袋,像是要出門:「你去哪呢?」

  「去學校。」沈如芸換了只手提,笑了笑:「今天開始講新課了,我準備去老師那換幾本書回來看,所以把之前的都帶上了。」

  這也是李佩霖帶來的好習慣。

  山里教育資源稀缺,所以孩子們都是沒有書的。

  每期學費有的多,有的少,最便宜的只要八角錢。

  就是沒有書,沒有紙,沒有筆,作業自備,書的內容他會寫到黑板上,知識在學校消化完,不帶回家。

  但是,學生可以跟他借書。

  他不僅有數學書,還有語文書和各類報紙雜誌,能借的他都借。

  甚至,他還把其他老師的書也弄到一起,只要是學生,都可以借閱,唯獨一點,不得損壞。

  沈如芸想起來,滿心都是感動:「我真的,太佩服李老師了。」

  「是啊,要不是他,你根本不可能這麼厲害。」

  再聰明,沒人教還不是一樣當文盲。

  沈茂實伸手,拎過她手裡的袋子:「我送你吧,剛好我也好久沒見李老師了。」

  是哦,沈如芸這才想起,當初,李老師也教過她哥的。

  她猶豫了一下,試探地看他:「哥,你想不想讀書呀……」

  如果他想,她可以幫他把基礎補上來,以後再……

  「不想。」沈茂實很務實地搖頭,果斷地道:「你好好讀書,啥時候咱家出個大學生,那可是光宗耀祖了,我現在算個數都艱難,壓根不是這塊料,我現在只想好好賺錢。」

  家裡現在還不知道咋樣了,田和地都是新接手的,他爸一個人不知道能不能行。

  弟妹又太小了,日子一天天過去,長大了也要讀書,可都是要花錢的。

  他伸出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別瞎操心,你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嗯?」

  「嗯嗯!」

  他們去了學校,龔皓也起了身:「那,我先去醫院了?」

  他的腿畢竟是斷過,雖說養好了,但又長途跋涉,陸懷安讓他去複查一次。

  「嗯,你去吧。」

  有龔蘭跟著,陸懷安他們也就沒去了。

  等他們出去後,陸懷安喝了口茶,看向錢叔:「怎麼了?感覺你一直坐立不安的,有心事?」

  錢叔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難得瞧見他這糾結樣,陸懷安不禁樂了:「怎麼?家裡催婚啦,讓你給果果娶個後娘?」

  擱他們村里,這倒是最正常不過了。

  錢叔嘆了口氣,有些無奈:「要只是這樣倒好了。」

  「嗯?」

  也沒想瞞他,錢叔抹了把臉:「他們想讓我把果果留村里,讓我在市裡頭結婚生子。」

  對於他這年紀來說,這個方案是最優解。

  拖著個孩子,娶媳婦總歸是不便。

  錢叔條件不差,如果沒孩子,這選擇範圍可廣了。

  「照我媽的想法,意思是我現在有錢了,該找個讀了書的,有工作的。」錢叔嗤了一聲,有些嘲弄:「好像我一夜之間就成了香餑餑。」

  陸懷安不置可否,挑眉:「那果果戶口上了沒?」

  「當然上了。」錢叔奇怪地看他一眼:「她可是要讀書的,我媽那套鬼話,唬唬我爸就得了,我可不會信。」

  「那不就得了。」陸懷安繼續做著自己的事,隨口道:「那你操的哪門子心,愁眉苦臉的。」

  果果都帶下來了,再回頭去糾結他媽說的這點事,不像他啊。

  說到這個,錢叔又糾結了。

  停頓老半天,他才哼哧哼哧地道:「那個……那個啥,懷安,呃,陸家出了點事。」

  陸懷安抬頭看了他一眼:「原來你糾結的是這個事啊,說唄,他們又咋了。」

  就憑趙雪蘭那性子,陸家什麼時候不出事才是真正的稀罕事。

  「呃,陸家的雜屋推了,建了棟新的……」

  那還是他婚房呢……

  想起當時那帶著豬屎味的雜屋,陸懷安嘲諷地哼了一聲。

  見他沒生氣,錢叔才繼續道:「房子剛建完,他家就遭了賊……」

  當初斷絕關係,趙雪蘭拼死留下來的六百塊錢。

  建了棟平房才花了兩百多,陸保國一心想建棟小樓房,還要三百塊,會把錢一下花完。

  趙雪蘭自然不答應,這錢她要留著給陸定遠娶媳婦,給自己養老的。

  結果進了個小偷,連著從前的積蓄,偷了個底光掉。

  向來不吭氣的陸保國,這回跟趙雪蘭大吵了一架,接了個活出了門,家都沒回。

  陸懷安寫字的手停了一瞬,哦了一聲:「然後呢?」

  「呃,然後趙雪蘭罵了三天街。」

  抬頭看了他一眼,陸懷安眼裡那意思明明白白的:這也叫事?這不挺正常?

  錢叔深吸一口氣,決定不拖著了:「她病了,說是要死了,想求你回去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