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張和平終於將電磁脈衝炸彈的相關圖紙畫完了。

  華老、李老看著辦公桌上厚厚的資料，還有不停甩著右手的張和平，不由相視一笑。

  「和平，夜宵準備好了，我們去隔壁喝一杯！」華老拉著張和平的左臂，沒給張和平拒絕的機會，就把他帶去了隔壁辦公室。

  就在張和平離開後，李老帶著一隊荷槍實彈的警衛，親自將張和平手繪的資料送走了，第二天都沒見他回來。

  12月31號畫的防空系統裝備圖紙，就沒有電磁脈衝炸彈那麼高的保密級別了。

  雖然保密級別低了一檔，但這套防空系統也不是一個簡單炮台了事的。

  除了最基本的地面雷達、無線電偵察、對空觀察等識別系統，還有電子對抗偵察設備、電子干擾設備、電子摧毀武器，以及近防速射炮。

  「這套防空系統的大部分零件，都是我找國內工廠做的，我在裝備圖上標明了廠名和電話。」張和平放下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朝華老笑道：

  「華老，近防速射炮的子彈造好後，能不能賣我一點，這玩意很耗子彈。」

  「賣什麼賣！」華老站在辦公桌邊，正色道：「一旦這套防空系統測試成功，我們會優先在港島周圍布防，絕不會讓你那套防空系統有機會發射一顆子彈！」

  「好吧！」張和平笑呵呵道：「那我就留著那套防空系統當擺設！」

  語畢，一老一少出了辦公室。

  分別之際，華老安慰道：「你放心！鎂國現在不敢跟我們撕破臉！」

  張和平想到前世的中鎂蜜月期，若不是北蘇掉鏈子，鎂國佬也硬不起來，遂點頭準備告辭離去。

  「對了！」華老拉住張和平的手臂，小聲說道：「我們的潛艇首次遠航訓練結束了，有人提出派潛艇去南極洲，你覺得呢？」

  張和平笑道：「我還是覺得不急著試爆，咱們沒必要把底牌亮出去。更何況，我把資料寫得那麼詳細，錢老他們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倒不是懷疑你的資料有問題……」華老尷尬笑了笑。

  張和平猜測，華老他們想用仁和義小區地下那枚電磁脈衝炸彈試爆，這才一個勁的問他。

  亦或者是，他們覺得張和平太年輕，有些擔心那枚電磁脈衝炸彈放在張和平那裡不穩當！

  之前不知道那枚電磁脈衝炸彈的威力還好，現在知道那玩意的破壞半徑高達1000公里後，就讓他們不淡定了。

  但張和平不想給，主要是他沒時間再造一枚，那玩意又不是塑料玩具，光是鈾化合物就要收集很久。

  只是，張和平留著那枚電磁脈衝炸彈的意義也不大，除非他敢拿出來試爆一下，才能讓鎂國佬感到威脅。

  然後，他就只能帶著妻兒回國躲避各國間諜了！

  …

  次日，1987年元旦。

  張和平圍著海子跑了一圈回來，正準備吃母親下的麵條時，彪子找了過來。

  「叔、嬸、和平哥！」彪子拿出煙，笑呵呵道：「我過來找勇利兄弟！」

  老張接了一根煙，客氣問道：「彪子吃早飯沒有？沒吃就坐下吃點，勇利那小子還沒起床。」

  彪子擦燃打火機，給張兵點了煙後，笑道：「叔，不用麻煩！我和勇利兄弟出去吃，等會還要麻煩他幫我安裝電腦，呵呵！」

  張和平接過母親遞來的兩個煮雞蛋，隨口問道：「彪子，聽說你弄了個網吧，哪個位置？多少台電腦？」

  彪子急忙回道：「我在南官房胡同那片買了個院子，弄了20台電腦試試。」

  「這邊開了網吧，你還去不去南方？」張和平說話的間隙，已經把雞蛋剝了殼，放進了自己碗裡。

  彪子點頭說道：「過了年就去，網吧交給我父母、媳婦看著就行。」

  「嗯！」張和平瞥了一眼從樓上下來的表弟馬勇利，隨意說道：「南邊賺錢的機會很多，別錯過了！」

  「我聽和平哥的！」彪子感激的應了一聲，帶著下樓打完招呼的馬勇利，告辭出門了。

  張和平今天沒什麼事，便帶著兩個婆娘、四個孩子和保鑣去南邊的北海公園滑冰。

  因為是星期四，學生還沒放假，早上的冰場顯得空曠許多，一行人玩到11點才回去。

  「和平回來啦！」大舅娘劉亭笑呵呵招呼了一聲。

  「大舅娘、大舅你們今早幾點過來的？」張和平看著院中幾人，以及4背篼山貨，也不等對方回答，就叫住了忙碌的母親馬秀珍，「媽，別麻煩了，大舅他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我們中午下館子。」

  說著，張和平又看向了一旁幫著摘菜的丈母娘許潔鳳，笑道：「爸又去開會了？」

  「可不是！」許潔鳳有些幽怨的說道：「天天開會，也沒見他們開出個花來。」

  馬秀珍想著娘家人這麼多，立馬妥協了，「和平，我們中午去吃什麼？」

  「涮羊肉吧！」張和平笑呵呵說道：「那個吃著暖和！」

  「行！後面鼓樓西大街就有一家，你去定下位置。」馬秀珍扳手指數了數，「你三舅他們這會在樓上洗澡，這麼多人，怕是要定4桌才行。」

  「定5桌吧！」張和平笑道：「大表姐都去了，你不喊周姨他們嗎？」

  三舅他們一來，就被母親馬秀珍攆去樓上洗澡了，估計身上有跳蚤，張和平這才決定多定一桌。

  等張和平騎著二八自行車，到了母親馬秀珍說的那個火鍋店後，見裡面只有6張桌子，沒有一個客人，便有了包場的想法。

  「有人嗎？這是國營飯店，還是個體店？」張和平進店後，就在左右打量環境，不是太好，也說不上髒，只是桌椅板凳舊了些，亂七八糟不成套。

  「爸，來客人了！」一個小姑娘探了個頭出來，旋即朝後面喊了一嗓子。

  聽這姑娘這麼喊，張和平就確定這家店是個體店了。

  一個戴著白色廚師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一邊在白圍裙上擦手，一邊笑呵呵禮貌問道：「你好，同志！要用餐嗎？」

  「我能否先看看你們後廚？」張和平想著，若是後廚乾淨，就定在這邊了。

  疑似老闆的中年男人應是見過世面的人，見張和平身上的藍色羽絨服不是便宜貨，便收起笑容點了點頭，「這邊請！」

  過道有些昏暗，好在牆上刷了白灰，倒是沒什麼霉斑。

  張和平在廚房門口打量了一下，條件馬馬虎虎，蔬菜和肉都是放在兩張方桌上的，有單獨的水槽和水龍頭，不是一個大腳盆內擦擦一頓亂洗的那種。

  再看爐灶上銀亮的大銻鍋，以及飄散出來的骨頭湯香，張和平便有了決定。

  「收鎂元嗎？」張和平掏出錢夾，隨便抽了一張百元鎂鈔出來，「我要定6桌，你這點菜不夠！」

  中年男人有些為難道：「同志，你這錢，我找不開！」

  「多的算小費！」張和平將錢遞過去，見對方不好意思收，就將錢給了旁邊的雙馬尾小姑娘，「我等會帶人過來，你們先備菜，記得拾掇乾淨點！」

  語畢，張和平已經走到門口，留下大眼瞪小眼的父女倆，然後蹬上自行車走了。

  「爸，這錢會不會是假的？」小姑娘有些不敢相信的把鎂鈔舉在燈下查看。

  「是不是假的，我拿去東來順就知道了。」中年男人解開圍裙、取下帽子，「英子，你先把鍋碗、菜盤擺上，我出去一下。」

  說著，中年男人拿了鎂鈔，就推著一輛自行車出了門。

  這年月，100鎂元按照官方兌換匯率只能換345塊2毛8分，但在黑市上能換400多塊。

  如果拿去國營飯店裡使用，同樣價格下，不需要給糧油票，因為這屬於創匯。

  所以，等張和平一家過來涮羊肉時，這家火鍋店的老闆早已經從東來順那邊買到了肉和菜。

  「和平，三舅祝你生日快樂！財源廣進！」馬志博端起酒杯，仰頭就幹了。

  張和平挨著母親馬秀珍坐，左邊對門坐的是大舅馬志義跟父親張兵，對面是三舅馬志博與表弟馬勇虎，右邊是大舅家的馬勇勝、馬勇利哥倆。

  「三舅，有事說事，別整那些虛的！」張和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就把空酒杯倒扣在了桌上，表示不喝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但好在張和平是喝了酒才扣的杯子。

  在張北的公司里幹了大半年的馬勇利，急忙拿起酒瓶給馬志博倒酒，「三叔，和平哥平時都不喝酒的，我等會陪你喝！」

  「和平要給人做手術，為了拿手術刀的時候手不抖，平時都沒喝酒。」馬秀珍出聲幫腔道：「老三，你們今天過來有什麼事，直接說就行。」

  老張見馬志博有些尷尬，笑呵呵招呼他和馬志義喝了一杯。

  「先吃菜，空腹喝酒傷胃！」張和平招呼了一聲，就夾起了羊肉下鍋。

  肉菜下肚，酒過三巡，三舅家的表弟馬勇虎終於忍不住了。

  只見馬勇虎敬了張和平一杯酒後，直奔主題問道：「和平哥，你看我能不能也來首都工作？」

  「和平汽車體驗店那邊缺司機，不過那邊沒什麼技術含量！」張和平放下筷子，右手向下擺了擺，示意一臉喜色的馬勇虎坐下。

  然後，張和平又指了指旁邊的馬勇利，「勇利現在學會擺弄電腦了，他以後可以自己開網吧，也可以開個電腦培訓班，再不濟也能回老家學校當個計算機老師。」

  「你呢？你想來首都做什麼？」

  「我……」馬勇虎看向一臉微笑的馬勇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腦中只有一片茫然。

  「沒事，你先去和平汽車體驗店上班，等你學會開車後，慢慢考慮未來。」張和平沒有閒工夫安排對方的人生，之前就建議過讓他們去南方。

  馬勇虎又激動的站了起來，「謝謝，和平哥！我再敬你一杯！」

  張和平端起湯碗，起身跟對方碰了一下，「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張和平坐下後，旁邊的三舅馬志博這才反應過來，他兒子的首都工作在三言兩語間就落實了。

  馬志博急忙給自己倒滿酒，「和平，謝謝！三舅再敬你一杯！」

  事情到這，還沒結束！

  大舅馬志義也開口了，但不是為他兒子馬勇勝，而是他媳婦那邊的劉家親戚。

  張和平面無表情的朝老張抬了一下下巴，淡淡說道：「大舅，我不是什麼人都幫的，老張家的那些親戚，我就一個沒幫。」

  論遠近親疏，張家親戚可比馬志義他們近多了，跟張和平至少有一層血緣關係。

  如此一對比，馬志義就有些啞口了。

  張和平端起湯碗，跟一臉羨慕的馬勇勝碰了一下，「我計劃在保定那邊弄個中藥廠，勇勝哥若是想去，等那邊藥廠建好後，給你打電話。不過，如果保定沒有政策支持，這建廠的事就會延後。」

  「這……」三舅馬志博一下子愣住了，好想改口讓他兒子馬勇虎也過去，但那個藥廠還沒建。

  關鍵是，他二兒子馬勇虎未必願意去！

  原本感覺有些落面子的馬志義，看了一眼滿臉喜色的兒子馬勇勝，內心一嘆。

  至於他媳婦那邊的親戚，那個婆娘剛才也聽到了，張和平不願意幫，他也沒辦法。

  只能等那個中藥廠建好後，再看有沒有辦法安排人進去。

  飯後，眾人緩步朝後海走去。

  臨近家門口時，老張將張和平叫到海子邊上，直到周圍沒有其他人後，老張看著冰面，說道：「你大伯去年走了，翠山沒有回去，你若是在南邊看到他……」

  張和平拍了拍父親張兵的肩膀，淡淡說道：「父親死了都不回去奔喪的人，你還沒看透嗎？」

  「想必，他孫子張新也沒回去……」

  張和平冷漠的轉身走了，留下老張在那唉聲嘆氣。

  傍晚，張北、張南、張念他們回來後，張家人的晚飯是在首都飯店解決的。

  張和平以大舅他們沒住過酒店為由，直接讓他們住在首都飯店，反正包房有多的。

  馬秀珍看穿了兒子的小九九，倒是沒有拆穿。

  她倒是不怕跳蚤，就怕跳蚤傳到兒媳和孫子、孫女身上，萬一因此生出嫌隙，那就麻煩了。

  一家人飯後散步回到後海家裡，張南、張念、常雯、張婷四個丫頭拿出了她們準備的生日禮物，毛線帽子、圍巾、毛衣、毛褲！

  戴上黑帽子、紅圍巾的張和平看向四閨女張鳳，拿著毛衣、毛褲搖了搖，笑道：「沒有手套！」

  張鳳不好意思說道：「我，我只做好了一個手套，另一個還差一半。」

  「爸爸！這是我的禮物！」小女兒張諾拿著一張畫遞給了張和平。

  「爸，生日賀卡發你郵箱了！」張北說完，就跑去公司了。

  「臭小子！」張和平無奈搖頭。

  等收完其他人的禮物後，張和平回到臥室，還是拿出筆記本電腦，看了一下大兒子張北發給他的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