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盛夏7
華海籌備兩年投資六億拍的一部槍戰片,十二月內地上映,臨時卻出現問題,審核不通過不允許進入內地市場。Google搜索
前面手續全部辦完,就等最後臨門一腳,卻出現這樣的問題。
他們都想不明白,問題在哪裡。
回去刪改,依舊審核不過,院線消息得的最快,迅速的退了華海未來一年的電影。
網上輿論也跟了起來,有一個十八線女藝人被逼自殺,搶救回來就公開華海仗勢欺人的聊天記錄以及視頻通話,這麼多年欺負了很多藝人。
強權之下,無人敢聲張。
俞夏和司以寒拍完婚紗照就到了婚禮期,盛夏的項目已經啟動。
忙的飛起,俞夏又開始吐起來了。
這得寸進尺的勁兒,距離婚禮還有三天,俞夏吐的昏天暗地,司以寒把全部工作都推給了劉昕,在家小心翼翼照顧俞夏。
俞夏吃什麼都吐,司以寒諮詢了他的營養師,決定在家做蘇打餅乾。
剛把餅乾放進烤箱,榮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司以寒拿掉手套接通。
「以寒,問你個事。」
「說。」
「華海那事是你乾的?」
「沒錯。」
司以寒打開窗戶取了一支煙咬著,冷風灌進來,他側身擋著風點燃了香菸。
微眯了眼,嗓音散漫。
「過了吧?」
「他們為難人家一個小女孩的時候過沒過?」
司以寒嗤了一聲,道,「有人權嗎?
按了人家七年,最好的七年就這麼過去了,還要怎麼樣?
命給他?」
「有些事我們外人不好評價。」
「怎麼不好評價?
這就是強姦未遂惱羞成怒。」
榮豐在這個圈子裡時間久,什麼噁心人的事都見過,也確實不好評價華海這事。
潛規則這種東西,每一個圈子都有。
「那非得跟人槓了?」
「他們可以不放人,未來一年他們的電影都別想進內地院線。」
司以寒語氣並不激烈,慢悠悠的拿下煙,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下煙身,菸灰飄落。
司以寒這話不是吹牛,榮豐知道。
「其實沒必要趟這趟渾水,為一個小演員不值得。」
「所有人都應該有尊嚴的活著。」
「我明白了。」
榮豐說,「那行,不打擾你了。」
掛斷電話,門鈴響了起來。
司以寒咬著煙過去開門,掃了眼門口監控,寒風凜凜之下一個精緻的半寸腦袋。
司以寒拿下煙拉開門,風卷進來的同時也把一個菸灰色風衣黑色圍巾的男人吹了進來,商銳進門拉下圍巾和口罩。
「寒哥。」
往司以寒身後看,司以寒咬著煙走回去彎腰按滅在客廳的菸灰缸里,「夏夏今天吐的厲害,在睡覺,不要打擾她。」
「不是不吐了嗎?」
商銳把身後的箱子搬進來,拽掉手套扔到柜子上,「給你們帶了橙子。」
門口的柜子被商銳扔的亂七八糟,司以寒按了下眉骨,「找她還是找我?」
商銳這身打扮脫離了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混勁兒,多了幾分嚴肅。
司以寒有些理解俞夏會推薦商銳的原因,這個人斂起混不吝後,身上有矜貴勁兒。
從小養尊處優才能培養出來的氣質,很多演員都沒有。
商銳的彈性大,並不局限於類型。
一個演員最可怕的是被定型,一旦定型演什麼都不像。
「找你。」
商銳脫掉外套也扔到一邊。
「收拾整齊。」
司以寒蹙眉不耐煩的指了指。
商銳又走回去把外套口罩手套重新歸置,但這回動作就慢了,很明顯的收著。
氣質沉穩了一些,他在裝有條不紊。
司以寒坐到客廳,拿出茶具,「會泡茶嗎?」
商銳點頭,「學過。」
二十出頭的年輕紈絝,能靜下心來喝茶的幾乎沒有。
司以寒指揮他泡茶,也不問是什麼事。
商銳裡面穿黑色毛衣,搭配一條特別素淨的褲子,長腿長手。
商銳能火也有原因,長的好。
泡茶需要靜下心,商銳真覺得司以寒應該是他爹的年紀,而不是剛剛二十九歲,哪個二十九歲的年輕男人會在家喝茶?
一室安靜,空氣浮動著茶香,混合著面的香味。
商銳茶沒泡好司以寒就起身回廚房了,商銳看了一眼,頭都要掉了,司以寒在烤餅乾。
他清清冷冷的站在廚房,細緻的把烤盤裡的餅乾拿出來,又放了新的進去。
商銳被饞死了,起身走向廚房,「烤的什麼,很香。」
「蘇打餅乾中和胃酸,她吐的厲害。」
司以寒把烤盤放進去,設置溫度,啟動。
轉身走回去,說道,「要吃嗎?」
商銳一瞬間明白了司以寒發脾氣的點,他從來都沒有去了解過司以寒和俞夏,他用著偏見去面對他們的愛情。
其實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她不舒服,司以寒哪裡都不去,就在家裡守著。
商銳忽然想到讀書時,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司以寒帶一個粉色保溫杯招搖過市。
少年都是要面子,自尊心強的跟什麼似的,只有他不嫌丟人。
保溫杯是粉色,他就塞在黑色書包的側面袋子裡。
那時候商銳不知道保溫杯意味著什麼,很多年後,他知道女人的例假期會不舒服。
暗罵司以寒是個心機BOY。
但這個世界上,只有司以寒一個人會這麼做,會安靜的守護著俞夏。
他看了三遍劇本,他跟父親聊司以寒,父親提到當年俞家出事。
司以寒以一己之力扛下全部,輕描淡寫。
他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不是司以寒長的帥顏值高還聰明。
不是那一個小小的保溫杯,也不是一次次的英雄救美。
是整整十五年,司以寒用這些無數的小事,細心的呵護了俞夏十五年。
司以寒並不冷,他是深沉的。
「能讓我再試一遍嗎?」
商銳說,「我真的很想演好這個角色,我曾經一直以為我是因為攀比,想壓過你才選擇表演。
進了這一行,接觸表演。
我是真的很想拍好戲,拋卻一切恩怨,我們單單從導演和演員的角度來面對彼此,能讓我再試一次嗎?」
司以寒走出去,把茶倒掉重新沖泡洗茶,最後一杯散發著濃厚香醇的紅茶,放到商銳面前,「我不是出於私心不用你,而是單純的看不起你的演技。」
商銳:「……」
「你的表演就像是初學畫畫的小孩,把色彩往畫板上堆,沒有層次也沒有構圖,只是單一的填滿。
這樣的表演,你這輩子都只能在偶像劇里打轉。」
商銳把茶一飲而盡。
「如果我出於私心的話,你根本沒有試鏡的機會。」
「那我能再試一次嗎?」
「可以,試吧。」
司以寒往後一靠。
商銳:「……」
司以寒的目光下,他恥於表達。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當演員第一件事就是要克服羞恥心,你的老師沒教過你嗎?
你的表演是向所有人展示,你覺得羞恥的話,你還表演什麼?
你回家吧。」
「這部戲我是導演,不能改變。
你克服不了面對我的種種心理問題,那我建議你不要嘗試。
我可以給你推薦大導的戲,你的演技依舊能磨練,還不用面對我。」
認識十五年,從情敵到朋友到如今的合作關係。
商銳有資源,想跟大導合作也不是沒機會。
一開始他是單純的想擁有這個故事,但在試戲的教室他被姚緋演技碾壓,被司以寒摔了一臉的丟人現眼。
永遠的失敗者,任何方便都失敗,商銳不甘心。
他膽小了二十五年,即將二十六歲,他想勇敢一次。
哪怕只一次,他想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漫長的沉默,司以寒拿出煙盒遞給商銳,道,「抽菸嗎?」
烤箱裡的餅乾在高溫下滋滋作響,陽光撥開烏雲穿透玻璃照射到客廳里,地板折射出光搖搖晃晃的盪在天花板上。
俞家出事前商銳找過司以寒。
商銳坐在酒店的房間裡嗷嗷的哭,俞家要出事了,他從父親那裡知道,但無能為力。
大人的世界殘酷,利益關係。
商家知道俞家出事,迅速的保持了距離,保住商家的根基。
大概從那一天開始,他們所有人都被迫長大。
司以寒對商銳沒有惡意,商銳這個人的感情很純粹,無論是什麼感情,他都是一片赤誠,這份赤誠在成年人里很少見到。
他的性格也許有缺陷,但絕不是一個壞胚子。
司以寒願意給他機會。
模仿很容易,但代入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心思感情。
商銳入戲慢,但共情還是有的。
司以寒跟他對第二遍戲,他的戲感就上來了,比上次靈太多了。
他迅速的GET到了那個點,性格沉下去了,把隱忍克制演繹的淋漓盡致。
俞夏一覺醒來,鋪天蓋地的餓瞬間湧上來。
她穿上拖鞋下樓,客廳里有商銳的聲音,但只有他一個人。
俞夏趴在欄杆上看了眼,然後就來了興趣,停住腳步看。
客廳窗戶開著,冷風呼呼的往屋子裡灌。
商銳穿的單薄,台詞說的非常穩。
這狗東西什麼時候又重修了台詞?
俞夏下樓,司以寒立刻就看了過來,隨即起身大步關了客廳窗戶,又快步走向廚房,「餓了嗎?
想吃東西嗎?
現在還想不想吐?」
俞夏點頭,餓的胃都燒起來了。
司以寒拿餅乾和水給俞夏,劇本扔給商銳,說道,「你回去把劇本再看看。」
「你來幹什麼?」
俞夏咬著餅乾,慌忙吞下去。
「毛遂自薦。」
商銳挽起毛衣袖子,要演一個嚴謹的人,袖子不能挽起來,憋死他了,「我演的怎麼樣?」
「你有時間跟姚緋接觸接觸,你跟她搭檔的話,不能被壓太多。」
既然司以寒讓他在這裡試戲,那就是司以寒對他有想法。
「我知道。」
俞夏吃了兩塊餅乾才壓下那股餓,上下審視商銳,「你頭髮剪了?」
「剪短是不是五官更硬朗了?
像不像寒哥?」
商銳把臉懟過來,俞夏抬腳就踹,商銳笑著拉開距離,「我覺得有點像。」
「你是另一種氣質,沒必要強行模仿。」
俞夏說,「你可以用你的方式去演,演好了這個人就是你。」
商銳若有所思。
「劇本人設都是一個參考,真正怎麼表現,每個演員理解的方式不一樣,演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
你回去摸索下,我覺得可以突破。」
商銳這個人屬小強的,心態調整的飛快,能屈能伸。
「加油!」
俞夏咬著餅乾騰出手,握拳一揮。
商銳心裡裝著劇本,司以寒跟他講完一遍戲,他有點上頭,現在急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消化。
商銳一溜煙出門開著他的跑車疾馳而去。
俞夏端著水杯走進廚房。
司以寒在煮麵,香氣四溢,俞夏走過去說道,「商銳竟然來毛遂自薦,怎麼樣?」
「我打算用他。」
司以寒回頭看俞夏,「不考慮其他因素,單純從演員的修養來說,他算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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