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天真
相比起參加聯合中忍考試的時候，分給諸多考生居住的旅館，現在安排的公寓，條件明顯要好太多了。
公寓的地點在中心偏西南的位置，處於茗茶街與木葉醫院中間，東南角過去不到兩百米就是山中花店，正北方就是木葉村忍者學校。
大丸的房間正對著火影之家的方向，推開窗戶，就能看到火影岩。
原本只有初代千手柱間、二代目千手扉間、三代目猿飛日斬和四代目波風水門，現在正在雕刻的五代目綱手也已經動工了。
以大丸的觀察能力，甚至能看到一個個像工蟻一般的雕刻匠人們順著繩索上下忙碌著。
「這裡還真是個好地方！」
氣候宜人，物產豐饒，和一眼望去全是風沙的砂隱村完全不一樣。
再次來到這裡的砂忍們，還不是太習慣木葉村民的冷漠疏離的眼神，所以暫且待在公寓中歇息。
沒有任務，也不好外出修行，對不安分的砂忍來說，實在是有點難熬。
為了緩解一下大家心中的焦慮，大丸將千、夜目、勘九郎、手鞠和我愛羅邀請過來，讓他們品嘗一下練習了好久的茶道。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大家都沒有拒絕，於是聚集在大丸的公寓房間中，看著大丸裝模作樣地為大家泡茶。
還好這一次安排的公寓夠大夠寬敞，六個人圍坐在一起也不顯得逼仄。
「大丸，為什麼你會迷上茶道這種不符合身份的東西？」
夜目嘗了一口味苦的熱茶，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還是讓人舒心的甜點更合她的胃口。
「個人愛好，也有現實需求吧！」
大丸微微一笑。
精神上的隱患，需要平心靜氣來慢慢梳理。
茶也不是什麼靈丹妙藥，重要是喝茶的過程，能讓急躁的大丸有耐心慢慢平復因為精神波動而騷動的情緒。
以往的大丸精神能量不完整，但並不是殘缺或者失憶什麼的，這更像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暫時凍結了一部分，和大人沒有嬰幼兒時期的記憶是一個道理。
如果沒有一些特殊的際遇，誰會將小時候吃飯、尿床、哭鬧等事情記得那麼清楚？
大丸只是因為情況特殊，伴隨著溢出的精神能量被「掩蓋」而沉入心靈深處的記憶遠比常人要多而已。
小時候頑劣且壞脾氣的性格，絕大部分是本性如此，但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在作祟。
以大丸如今十六歲接近成年的身體素質，梳理龐大的精神能量都有些吃力，可想而知，懵懵懂懂的大丸，能夠像個「正常」的孩子順利長大，已經不容易了。
嘴角含笑的大丸，為每個人加了一點茶水：
「茶這種東西，誕生之初，也挺樸實的，和高雅一點都不沾邊！只是後來，人為被強加上一些內涵罷了……」
千拉了拉有些失禮的夜目，然後矜持地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合不合心意，反正面露微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前風影家的子女，應酬肯定是不會少的，貴族之間的茶會肯定也參加了很多。
勘九郎端起破了一個口的茶杯，閉著眼睛，聞了聞味道，然後抿嘴嘗了嘗：
「用這種破爛茶具待客的主人家，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飽含心意的茶香，倒是馬馬虎虎！」
「勘九郎少爺就不要挑剔了，下一次我給你敬茶，可就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了！」
入秋的木葉村，白天的時候還是有些燥熱，大丸推開了窗戶，讓清風吹拂進來。
跪坐的手鞠，拿出一柄袖珍三星扇，給自己扇了扇風：
「我就是奇怪，你不是正缺錢嗎？這次用的茶葉，雖然不算珍品，但也應該不便宜……」
「這又不是我買的，不要錢！」
大丸笑著答道，
「前些時，碰到一片野山茶，看著不錯，就採摘了一些！」
「自己做的？」
手鞠一愣，
「手藝還行，小門小戶靠此謀生都差不多夠了！你當了這麼多年忍者，錢沒賺多少，還欠了不少帳，是不是選錯職業了？」
「怎麼可能？我可不敢拿個人興趣和別人吃飯的本事相提並論！恰好碰上，供自己消耗都有些不足，哪裡能以此為業？」
大丸連忙擺擺手，
「這茶也沒什麼特色，只是勝在新鮮、沁香恬淡卻悠長。放久了就不行了，保質期太短……」
「弄了半天，我還以為你終於大方了一回，原來是自己喝不完，怕過期了，所以拿出來讓我們嘗嘗……」
勘九郎忍不住哂笑道，
「明明是中忍隊長，就不能正兒八經請我們消費一次嗎？」
「你這說得也太難聽了，勘九郎，我什麼時候小氣過？」
堂堂「赤之沙塵」大爺，中忍的威望一概沒有，居然還被敲詐請客，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不，晚上我們去試試木葉村的溫泉……」
「你惦記這個很久了吧！急不可耐地偷師木葉溫泉經營手段……」
千捂嘴偷笑，
「不過，你確定？可不要反悔……」
「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是絕對不可能收回的！你們瞧好了，我也是個體面人，不要把我想得如吝嗇鬼一樣不堪！」
就在幾人談笑風生的時候，默不作聲地我愛羅，將茶杯放下！
「還要嗎？」
大丸看了看已經空了的茶杯，略有點疑惑。
『有那麼喜歡嗎？』
「提神不錯！」
好吧，體內的一尾守鶴，沒有徹底和解之前，對我愛羅始終是一個隱患，這也是導致我愛羅睡眠不足，精神狀態不好的主要原因。
一旦精力不濟，就有可能讓跳脫的一尾守鶴偷偷跑出來興風作浪。
以前的大丸，一直以為上一代人柱力分福死後，直接就選用我愛羅來做憑依體。
後來才知道，中間還有好幾次不成功的實驗，無一例外，全都失控了。
我愛羅不是第二任一尾人柱力，而是第二任成功的一尾人柱力，這其中，到底付出了多大的犧牲，那個時候還小的大丸還真沒有什麼印象了。
羅砂是抱著怎樣的心態，讓我愛羅成為這九死一生的犧牲品，著實讓人感慨。
大丸再給我愛羅倒了一大杯，笑著問道：
「以前沒有試過喝茶？」
「沒有！」
我愛羅搖搖頭，
「夜叉丸說，小孩子不適合喝茶！」
「夜叉丸？」
這個人的印象在我愛羅心中還真是根深蒂固。
「這麼說也沒有錯，小孩子茶喝多了，興奮過後，反而容易精力不集中，對你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那……現在不要緊嗎？」
手鞠關切地問道。
「不要太濃就行了！」
能在十五歲之前，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成就完美人柱力，我愛羅的天分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踏上正軌的他，自然不可能被些許茶飲品影響到。
「勘九郎，你去準備茶葉，以後隨時可能用到……」
難得我愛羅能夠有一項正常的愛好。
平時的我愛羅在砂隱村，除了栽種一些仙人掌外，就沒見過會露出太多表情。
「我知道了，別大聲嚷嚷！」
勘九郎一臉嫌麻煩的表情，喝茶倒是沒問題，伺候別人飲茶，前風影家的少爺可沒有這樣的技能，更不用說像大丸那樣，還有閒工夫自己制茶。
有那個時間，研究一下傀儡不好麼！
「我們雖然是忍者，戰鬥是我們吃飯的本事，但平時也得有一些愛好陶冶情操才行，否則生活就太單調了！」
「愛好？我也有，觀賞植物就很不錯！」
手鞠看了看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怎麼看都比砂隱村賞心悅目多了。
雖然我愛羅喜歡栽培的仙人掌也算沙漠地區難得的綠色植物，可那離美觀也差太遠了。
大丸撇了撇嘴：
「你還是換一個適合砂隱村的愛好吧！否則將來會很辛苦啊……」
「要你管！」
手鞠不客氣地反駁道，
「我愛好什麼，關你什麼事！」
「這……」
大丸苦著一張臉。
「我愛羅，將來你要是當上風影，一定要把村子變得像木葉村一樣，到處是鳥語花香才行！」
「砂隱村，也能種樹？」
正享受著清茶餘韻的我愛羅，冷不防被大丸的要求打擾。
讓他在村子附近樹立一大片沙石林都不成問題，種樹？
「你確定不是在為難我？」
「你不干算了，我自己來！」
「你可不要說大話！幾代風影都不敢想的事情，你有辦法？」
手鞠拍了拍我愛羅的肩膀，和經常胳膊肘往外拐的勘九郎不同，最小的弟弟果然還是向著姐姐的，一出手就將大丸秒殺。
「雖然難了一點……」
說不定十尾人柱力有這個能力讓荒漠變沃土，關鍵是沒有水啊！
更加麻煩的是，風之國很多地方還不是一般的風化沙漠，幾米深的砂子下面，是厚度幾乎不可揣度的岩石。
有時候，大的沙塵暴過後，一些原本流沙之地就變成了寸土不生的裸岩，連仙人掌都養不活的那種。
水資源奇缺的風之國，除了少數天然地裂形成的綠洲之外，全都是荒漠。
「難度不只是一點點吧，大丸！沒有改變未來的智慧與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真要那麼簡單的話，也就輪不到你了，砂隱村那麼多前輩，早就做了！」
「這可難說了！如果我可以，你是不是……」
大丸說著一頓，稍微想了想，又有些遲疑！
「什麼？」
手鞠疑惑地看著欲言又止的大丸，玩笑一般說道，
「如果你可以做到，那還真是個了不起的傢伙，我說不定……」
「不用大驚小怪！試試而已，說不定能成！」
千奇怪地看著莫名打斷手鞠的話的大丸，好不容易讓手鞠有些激動，明明可以騙得一個承諾的，為什麼要半途阻止？
成與不成的希望，可能就在這虛無縹緲的賭注一念之間。
「說得信誓旦旦，一動真格，就打退堂鼓了嗎？」
勘九郎輕笑著，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丸！」
……
華燈初上。
依然還是那個充滿活力的木葉村，和入夜之後就死氣沉沉的砂隱村不同，對某些村民來說，夜晚，可能只是一天的開始。
緊挨著茗茶街與戲院，占了好大一塊地方的溫泉區，一家名叫旭日樓的大型溫泉旅館裡，砂忍們正在享受著砂隱村不可能體會得到的舒爽服務。
我愛羅似乎不太習慣熱氣蒸騰的地方，泡了一會，沖了個澡，舒緩了一下勞累之後，就去休息區等待了。
剩下大丸和勘九郎悠閒地靠在溫泉池邊，抬頭看向無月的天空。
「木葉村的星星和砂隱村的，也沒什麼不同！」
勘九郎吐了一口濁氣，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真是不錯！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居然真有錢請我們來這種地方消費！」
「姐夫可不是白當的！」
大丸可不會告訴別人，從上次中忍考試來木葉村開始，就收集了一大批消費券，六個人泡一次溫泉而已，根本就沒花什麼錢。
「你也就在這裡耍耍嘴皮子，手鞠面前怎麼不敢說了？」
「怕挨打！」
三星扇真的又硬又重，抽在身上疼好半天，嘗過兩次之後，大丸就不敢了。
「我還以為你不在乎挨揍呢！」
「哪裡的話？挨揍也要值得才行，口頭占點便宜，被打得腰酸背痛、鼻青臉腫，划不來！」
「難說，也許你還很享受用自己的臉打手鞠的拳頭的感覺！」
「你也學壞了啊，勘九郎！」
「有你在身邊，沒人會覺得我壞！」
只要一對比，倒還真顯得勘九郎純良無比。
「要我得一直在身邊襯托才行，萬一……」
大丸笑了笑，
「不說了，有點氣悶，我出去躺會！」
說著的大丸起身，穿好浴袍之後，走進男客休息區，在我愛羅身邊的長椅上躺下！
「不太習慣？」
「還好！」
我愛羅閉目養神，簡單地答道，
「我體內的傢伙，不太喜歡！」
「那還真是辛苦！」
能和一尾守鶴有所交流，看樣子我愛羅的進展還不錯，已經不需要其它人擔心了。
「下次有機會，去海邊沙灘，說不定會好點！」
「嗯！」
雖然和以前相比變了許多，但依然不太喜歡與人交流的我愛羅，能和大丸說些話，已經不錯了。
正在此時，拿著一瓶牛奶喝著的勘九郎走了過來。
「你們在這裡啊！」
說著的他，在大丸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聊些什麼？」
「沒什麼，倒是你，喝這麼多牛奶，小心拉肚子。」
「沒事，味道挺不錯！」
將剩下的瓶裝牛奶一飲而盡，傀儡少年滿足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慵懶地躺下，
「剛才你走得急，忘了問了，為什麼不讓手鞠把話說完？要是她一時心直口快，說了些什麼，我們都是見證人，多好……」
「說不說都一樣！」
大丸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我啊……總算是確認了一件事情，你們的大姐，還真是個天真的公主，兇巴巴的外表下，居然潛藏著這樣的少女心！」
「有嗎？兇巴巴倒是有點像……」
勘九郎撲哧一笑，
「你的膽子比以前大了不少是真的，這樣的話都敢明目張胆地說，晉升中忍就這麼讓你膨脹了嗎？」
「這跟中忍沒關係，就算當面我也敢說！」
勘九郎無視大丸嘴硬的話，繼續問道：
「手鞠的少女心，你是怎麼知道的？」
「時間長了，體會得到吧。喜歡觀賞植物的她，大概潛意識覺得，那是砂隱村最需要的東西吧。
種樹什麼的都只是表象，手鞠欣賞的是能夠給村子帶來好轉契機的、有能力、有智慧的英豪！而且，這似乎就是她的擇偶觀……」
一句話，這就是個強氣姐姐外表掩蓋下的天真少女，相信自己未來的夫婿，是真正能帶來「愛與和平」的大英雄。
宇智波佐助雖然帥氣，手鞠也覺得很好看，但不懂得戀愛之心為何物的復仇少年，不是手鞠的菜；
漩渦鳴人那種將追求女孩子當做炫耀與成就的不成熟性格，手鞠雖然很感激他能感化我愛羅，但並不會對他有戀慕之心。
奈良鹿丸就不一樣了。
雖然懶惰且怕麻煩的性格讓手鞠有些不耐，但細心且有擔當的作風，還是很討喜的；尤其是那幾乎無人能比的智商，以及其身份和所處的位置，讓手鞠相信，這是個真正能改變忍界未來的人。
冷靜且理智地選擇了奈良鹿丸，背後的真意，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奈良鹿丸相對成熟可靠，如果只是這樣，大丸也不會這麼看重那個沒幹勁的少年了。
找遍忍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同齡人中，還真沒有誰比奈良鹿丸更符合手鞠的擇偶觀了。
勘九郎愣了愣，一時不敢相信，大丸居然會這樣想，
「你不是在說笑？那個手鞠，居然被你說成是個沉迷於公主夢之中的少女？」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大丸認真地答道。
身為弟弟的勘九郎可從來沒有認為那個兇殘的姐姐哪裡潛藏著少女心，滿不在乎地說道：
「夢想都是完美的，每個人都有，這也不能代表手鞠以後就真的會選擇一個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
「也許吧！」
大丸笑著說道，
「所以，我前些時不是跟你說過嗎，成就自己和追求手鞠，其實並不矛盾。將來還很長，生活中不止有戀愛之情，還有其它！愛情事業兩開花，名利雙豐收，也不是不行！」
「你太貪心了！手鞠要是知道你在背後這麼評價她，說不定要你好看！」
說著的勘九郎有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讓她知道就行了！」
「你還真打算出人頭地一番，然後風風光光地迎娶手鞠？還真是大言不慚吶，好像當個英雄，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反正我也不排斥，既然手鞠喜歡，那就試試唄。」
大丸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是想要當英雄，而是想要當手鞠心中的英雄！
勘九郎，你不懂，滿足心儀的女孩子天真少女心的期待，就是成熟男人的浪漫！」
「我是不懂！」
勘九郎撇了撇嘴，
「反而覺得你們兩個都是大白痴！」
無人注意到，一隻細小的白鼬，身上帶著竊聽用的發信器，正躲在角落，將幾人的談話，發送到了隔壁。
三個少女，正一臉詭異地圍著竊聽器。
原本手鞠只想知道，那個大丸到底會趁機給我愛羅說一些什麼樣奇談怪論，沒想到首先聽到的居然是這些。
「那個笨蛋！」
滿臉羞赧的手鞠，用力握拳的手青筋直冒，
「等會一定要讓他嘗嘗兇巴巴的『天真』少女拳頭有多沉重……」
(本章完)